关爻练得是套邪门的功夫,在这功夫的初期,练功者性情会变得十分极端,必须血祭来控制性情并提升功力,所谓的血祭便是徒手杀死活物,关爻从小动物到成年人都杀过,等练到高层时才停止进行血祭。
他因为中毒而功力大失,修炼的功夫一直无法突破到高层,杀了那狼后发觉自己的功力突然有所增长,原来是必须重新开始血祭才能恢复。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离开马场了,这附近的活物并不多,他得去更偏远的山林里寻找猎物来进行血祭。
一想到要离开马场,他竟产生了意思不舍,当初离开炼血门时都不曾有多这种感情。
“关爻,你到底怎么了?身上伤着了么?这血是哪里来的啊?怎么我才离开一个下午你就搞成这样了?”善舞急得要命,又不敢随意去动关爻,他也是练武之人,知道对方在打坐时不能妄动,不然容易害他人走火入魔。
关爻本就有些烦躁,善舞那一连串的疑问跟连珠炮似得炸了过来,他听了后脾气更是不好,直接低吼道:“闭嘴!”
“关爻……”善舞有些受伤,手里还攥着那个布老虎。
自从关爻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后,性子也变得愈发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还愿意搭理你几句,心情不好时连一个字都不愿说,甚至直接把话顶回来。
善舞表面上打哈哈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并不太喜欢关爻这么对待自己。
“我要走了。”
运行完大周天后,关爻睁开眼说道。
“走去哪?找你家人么?”善舞站着等了很久,见关爻终于肯说话了,便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关爻再次动怒,“明知道我会武功,明知道我来历不简单,却一直把我当个小孩子般哄着,还是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若不是看在你一路照顾我的份上,我早就拿你做血祭了!”
听到“血祭”一词,善舞猛然想起他在一本武学书籍中看到过,这世间需要“血祭”的武功只有三种,每种都是邪魔歪道也会练的。
看到善舞一脸惊骇的表情,关爻心中更是怒火熊熊,心想自己早该杀了这个和尚。
作者有话要说:善舞要过个不太愉快的年了
第38章
姜挺来到善舞的屋子喊他吃饭,却发现善舞半倚在墙边。
“善舞!”姜挺叫了他一声,快步跑到善舞身边扶住他,“你怎么了?”
善舞嘴角溢出了几缕鲜血,左手捂着胸口:“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说完便要挣扎着站起来。
“到底怎么了?是谁打伤你的?”姜挺扶着善舞走到床铺边坐下,那么强壮的善舞几乎在依附在姜挺身上才能勉强走到床边,看样子伤势不轻。
“是……是……”善舞支支吾吾的。
“是善财么?”姜挺干脆替他说了,这个善财自从能开口说话后,对待善舞就没一天有好脸色过,这一切姜挺都看在眼里,他不明白善舞为何能容忍到现在,可以如此包涵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若是将自己对阿黄以及寺庙的感情寄托在善财身上,那也该有个度才对。
“是关爻,他说他叫关爻……”善舞说着。
“那个关爻,他为什么要打伤你?”姜挺几乎怒不可遏,他一直将善舞当手足般看待,如今却被人打到吐血,“你救了他还收留他,为他忙前忙后,这人居然恩将仇报,简直可恶!”
“别说了,姜大哥……是我先动的手,”善舞吐纳了一阵,在青山寺所学的调息心法护住了他的主要穴位,他中了关爻一掌,看似受伤颇重,其实并没伤到重要的内脏。
“你先动手?”姜挺不太相信,善舞一个老实人,看见个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怎么会去攻击关爻呢?“你先等等,我去给你拿点药。”
姜挺转身出门,从自己房里取来上次用剩的“消病露”,往里面兑了点水,回头拿给善舞服用。
“姜大哥,这药是?”善舞记得马场里已经没什么可用的药物了。
“我带着防身的,别多问了,快点喝下去。”姜挺催促道,“瞧你疼得满头大汗的。”
善舞点点头,仰面饮下,只觉火辣辣的腹部突然升起一股凉意,好似炎炎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身上的疼痛顿时化解了不少。
“多谢姜大哥,果然舒服多了。”善舞把瓶子递还给姜挺。
“你先休息一会,我让大娘重新做点米粥,过会端过来给你。”姜挺说道,“那个关爻呢?” “他……他走了,姜大哥你放心,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善舞躺倒在床上,他实在累得很。
“哦,最好别在让我看见他。”姜挺愤愤地说道。
姜挺回到厨房后,瞒下了善舞被关爻打伤的事,免得大娘操心,只说是善舞闹肚子了,正在屋里休息,需要吃点清淡的。
关于善舞被打伤一事,恐怕还有其他什么姜挺暂时不知道的,他打算等善舞精神好点了再问,善舞这人太过老实,关爻若要害他,怕他一人应付不能。
大娘很快淘了米,点了灶头,做出一锅香气四溢的小米粥来。
“小姜啊,”大娘在端给姜挺时把他叫住了,“我……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大娘,怎么了?”姜挺疑惑地问道。
“过完这个年,我打算回老家了。”大娘说道,“我跟李易是老乡,这次王双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继续待在马场里怕是会触景伤情,所以我私底下和他提了一下,他也同意了。其实杜大人刚要遣散马夫们时,他便产生了去意,只是腿脚不方便无法独自回乡,如今我也想回乡去了,刚好和他有个伴……”
“大娘,我没什么意见,你是应该为自己做做打算了,不该老是为了我们继续留在马场里。”姜挺笑着说道。
“是我对不住你们……”大娘的眼眶有些发红,“我要是走了,这里就没人给你们做饭了,可我、我又不想看着李易一天天消沉下去。”
“没事,我自己也能做些小菜,你不用担心我们,等你们回了老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姜挺安慰道,他的确是会下厨做饭的,当初为了照顾生病的父亲,跟个在大户人家做厨师的老师父学会一些厨艺,只是苏妙一直看不惯他下厨做饭,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久而久之,姜挺对厨艺也生疏了起来。
“你们这几个孩子,马场快要经营不下去了,你们也该为自己另谋出路了……”大娘苦口婆心道。
“嗯,那大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杜大人说呢?毕竟这里的管事是他……”
“是啊,我也想找个机会跟他说明,不过连我也要一起走,总有点开不了口。”大娘有些为难。
“那我跟他说吧,我给善舞送完饭就要去找杜大人,顺便帮你带个话,大人心地好,不会生你气的。”姜挺说道。
“好,那谢谢你了,小姜。”
“没事。”
姜挺拿着热乎乎的小米粥来到善舞房间,发觉他已经睡着了,姜挺试着小声叫了他几下,善舞睡得很沉,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姜挺只好把粥放在桌上,等他醒来再说,
出去的时候在走廊上遇见了木南,对方一见到姜挺就笑着迎了上来。
“姜大哥!”
“木南,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屋吧,外面冷。”姜挺说道。
“嗯……姜大哥也快些回屋休息。”木南小声说道,他刚才在吃饭时无意间瞥见姜挺的衣襟中露出半截小巧的木枝,细看才发现是一支木簪,又想起姜挺和善舞在下午时去了趟村子,应该是向村里的农户们买的。
这支簪子姜挺插在发髻中一定很好看。
木南这么想着,其实他心里更希望姜挺买来的簪子是送人的。
告别木南后,姜挺来到了杜沿杉的屋子,他站在门口敲了几下房门,听见里面的人应了声便推门进去。
杜沿杉披着一件外衫,正坐在床边整理书籍。
“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杜沿杉头也没抬,直接问道。
“嗯……”姜挺直接承认了下来,杜沿杉有暗卫在附近监视着,善舞与关爻的打斗应该会惊动到暗卫,杜沿杉知道了也不出奇。“善舞和关爻发生了冲突,如今关爻已离开了马场,善舞受了点伤。”
“那关爻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打伤那个大和尚。”杜沿杉将书籍一卷卷叠好,把有些卷翘的封面压平,这些书陪伴他度过了整个童年,直到现在也舍不得丢弃,一同带到了这个马场里来。
“不是什么寻常人,我还没来得急问善舞,他现在睡下了,等明天我再问他。”姜挺回道。
“那好,此人不容小觑,我的暗卫见那人的武功不俗,不像是寻常人会修炼的,”杜沿杉终于抬起头看了姜挺一眼,“那是邪门魔教的功夫。”
“……是么,我并不知情。”姜挺直言道,他怕杜沿杉误会自己又隐瞒了他,“那个关爻来路不明,是善舞在边境时捡回来的,那时他神志不清,但我没想过他会是来自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