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对上姜挺的视线后,杜沿杉忙别开眼去。
“大人客气了,这些天尽量避开伤口,不要沾水,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直接吩咐我做就行了。”姜挺说道。
“嗯,”杜沿杉点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善舞看看姜挺,再看看杜沿杉,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不过这些不是他该操心的。
得到杜沿杉的首肯,他终于不用把善财关在小屋里了,向杜沿杉告辞后他立刻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开锁放人。
屋里的关爻正在打坐调息,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一天中有一半的时辰在盘腿打坐。
为了能够尽快恢复武功,关爻使尽了浑身解数,但进度仍旧十分缓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关爻睁开眼,看着迎面走开的傻大个,门外的光被善舞挡去不少,他坐在阴影中沉默不语。
“善财,你再也不用躲在屋子里了,杜大人同意你留在马场里。”善舞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对方。
“……知道了。”关爻懒洋洋地说道,他松了松筋骨,侧身躺倒在床上。
“怎么又睡了?你不想出去么?”善舞坐在床沿问道。
对于关爻来说,出门和不出门都是一样的,他身上的毒素还未完全清除,一身功力也没回复。若是想走,他就早选择离开这里了,可眼下还需这个马场的庇护。
他叛出炼血门的时候,好不容易脱离教众们的追捕,他暂时还不敢轻易去外头露面,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能等身体完全恢复过来。
这段日子里关爻想了很多,他怀疑当日自己的药被窃就是教主吩咐别人做的,除了炼血门的人,就再无其他门派知道这种药的存在了,而炼血门中也仅有几个高层的护法知晓。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一个人——叶红叶
炼血门的新教主叶红叶年少关爻几岁,两人很小的时候便相识,鬼迷心窍的叶红叶迷恋上了同为男儿身的关爻,一直对他有所暗示。
自从老教主去世,叶红叶成为叶大教主之后,他对关爻的行为举止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充满了想要将他独占的意味,闹得整个炼血门人尽皆知。
炼血门的教址处于朔国境内,断袖分桃之事在男风盛行的朔国算不得什么,但关爻并非断袖,断然无法接受一个男子,而叶红叶却一直死缠烂打,不肯罢手。
觉得受到侮辱的关爻打算脱离炼血门。
叶红叶早就存了想将关爻囚禁霸占的心思,但又忌惮关爻的毒术和邪功,所以才设下这样的毒计,迫使关爻继续留在炼血门。
窃走关爻所研制的毒药去毒害皇帝,一旦这件事被捅破,关爻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上,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最终只能依附炼血门,苟活于世。
但这个推测又让关爻十分不解,叶红叶这么做的话,将整个炼血门也牵涉其中。
那些个正派一直在江湖上针对炼血门,把炼血门称为魔教,这个把柄若是落入正派手中,只怕几年前的那场围攻会再度发生。
叶红叶应该没有胆子为了他去毒害当今皇帝,也许其中还有什么原因。
皇帝的突然驾崩对几个亲王最为有利,与叶红叶最有可能勾结在一起的,便是当今的新皇。
——离王。
关爻冷哼了一声,叶红叶真是个疯子,原本他还顾念老教主的养育之恩,不愿做出危害炼血门的事情。但对方既然对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把他逼急了,他便把叶红叶与离王的勾搭全部捅出来。
想到这里,关爻又斜眼打量了善舞一番,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远不及怀抱软香温玉来的享受。
叶红叶口口声声说着爱慕的话语,还不是为了这幅皮相。
“喂,”关爻喊了一声。
“善财你叫我么?”善舞回过头看他。
“这张脸好看么?”问完之后,关爻就有些后悔了,他问这傻和尚做什么?之前他在装傻时已听到善舞和姜挺的对话,这和尚根本认不清人脸,美丑不分。
“好看好看,”善舞忙说道,怕关爻又发脾气,“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虽然冷了些,不过已经出太阳了。”
关爻白了他一眼,右手用力一撑,翻身下床。
善舞见状,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棉袄来:“外面还是有些冷的,你加件衣服。”
关爻在炼血门时从没穿过棉袄,他有内功护体并不畏寒,但现在身上的功力不到四层,从门外飘进来的寒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穿着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善舞继续哄道,关爻比刚捡来时好了许多,起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偶尔还会给出回应。
关爻抬手,让善舞把棉袄套在他身上。
接着,善舞又拉起他的手,将他牵了出去。
由于叶红叶的纠缠,关爻对于同性的触碰十分厌恶,当初装傻才会让善舞老是牵住自己的手。
如今已不需要再伪装,他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般,对善舞这样的动作并不反感。
这让关爻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出了房门,才看到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难怪会这么冷了。
关爻捂着身上的棉袄往善舞身边缩了缩,这和尚的手倒是挺缓和,跟个火炉似得。
这样想着,和尚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至少还能用来取暖。
“姜大哥!杜大人!”善舞冲着远处的两人招了招手。
姜挺和杜沿杉面色不善,似乎发生了争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码的章节都没有检查,若有错字或语句不通请见谅,欢迎来捉虫……
第30章
“杜大人,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人。”善舞拉着关爻向两人走去。
杜沿杉闻言朝善舞这边望了一眼,随后拂袖而去。
“嗯?”善舞有些疑惑,“姜大哥,杜大人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有说有笑的。”
“我又惹恼他了,”姜挺扯了扯嘴角,“善财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和煦的阳光照在关爻苍白的脸上,他正随意打量着马场的四周,显得一脸慵懒。
“我打算带善财去溜一圈,这段日子一直把他关在屋子里,都快闷坏了。”善舞说道。
“行,就快开饭了,你们别玩得太晚。”说完姜挺也走开了,刚才不知怎么的,两人又聊到了伤药之事,杜沿杉以为姜挺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每次提及此事,姜挺的态度都是支支吾吾,所以他才置气离去。
姜挺实在里有苦难言,他从系统里兑换的东西根本无法向杜沿杉解释清楚。
只是,一味的隐瞒,会造成更多的误会和伤害。
他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可他与杜沿杉本就没有相识相知到可以毫无保留的地步,他甚至猜不透杜沿杉的心中所想。
就算是有了亲密关系又如何,也仅此而已罢了。
姜挺上辈子吃尽了苏妙的苦,他的本意原是想要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对杜沿杉产生倾慕之心。
他叹了口气,不该再苦恼这些个有的没的了,杜沿杉这样的人真不该是他可以宵想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关爻被善舞牵着逛了一圈,两人在积雪上踩了一串脚印出来。善舞显得挺高兴的,他指着马厩、跑场一样样的介绍给关爻,也不管关爻是否在听,不过关爻真的是完全没听进去。
关爻出了屋子没走多远,便发觉这个马场里有些异常,似乎有人附近在暗中监视着。
他是江湖中人,尽管失了基层功力,但六感仍旧十分敏锐,对外界的细微变动都能察觉。他屏声敛息跟着善舞走了一会,确定了这马场里至少有两个人潜藏在角落。
这两人都是隐藏的高手,如果关爻没有修炼那邪门的功夫,估计是没法察觉到的。
“那个什么杜大人,是从元京来的?”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关爻早就摸清了善舞的性格,这和尚就是个一根筋,所以他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并不想花心思去拐弯抹角。
“是啊,杜大人以前是国师,”善舞答道,回头去看关爻。“善财,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嗯……嗯。”关爻含糊地应付了下,原来这个杜大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国师了。
关爻虽不曾涉足朝廷,却也听闻过杜沿杉的名号,这个朔国最能干也是最年轻的国师,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小地方来。
看来他受伤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那两个人很有可能是离王那边派过来监视杜沿杉的,虽然离王在元京放了杜沿杉一命,但如果他临时反悔,在这偏远的马场杀掉杜沿杉也是轻而易举的。
杜沿杉身边应该也有高手相护才对,他看这前国师并非蠢人,既然有办法活着离开元京,自然还有保命的后招。
这小小的马场里还真是热闹,关爻勾了勾嘴角,他在伤好之前,倒是能看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