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客栈喧闹,也绝非没有僻静之所,跨过前厅向后院走去,几座雅园坐落于小巷之中,庭院深深,宁谧宜人,一草一木都安排的错落有致,看起来格外华贵幽静。在这天字号园中,有的是来自高门大户,武林世家的贵客。唯独天字一号院,不待外客。
可是最近,晋阳城中的天一阁内,却住了不止一人。
一位身姿丰润,气质卓佳的丽人轻挪莲步,走了上来:“楼主,苏少爷又发来了拜帖,想要与您一晤。”
正闲闲与人对弈的青年抬起了头,于江湖中那些出了名的才俊相比,此人容貌并不算出众,打眼一看几乎要泯灭与众人之中,但是相貌平平,他的气势却丝毫不弱,像是整个院内所有人都要唯他独尊,那人捻起一枚黑子,敲了敲棋盘,笑道:“苏洵就如此心急?他家老爷子可还没死。”
斜倚在书案另一侧的美妇人顿时笑了起来,柔声说道:“‘魏少侠’都快要娶他妹子了,苏大怎能不急。楼主你也真是的,筹划了如此之久,现在还来寻奴家玩什么五子棋……”
说着,那妇人的妙目扫向侍立在一旁的丽人,很是别有深意的瞪了一眼,像是察觉到这道视线,那丽人顿时垂低了蝉首,不敢做声。
青年笑了起来:“绿萝,你这醋性可越来越大了。”
被一语戳破了心思,那美妇人却不惶恐,反而柔柔弱弱的横过一道眼风:“尊主大计奴家不敢置喙,可是心中总有不平,左右那苏幼娘都要嫁于楼主,还不许奴奴现在吃些干醋嘛。”
一届妖女,吃起醋来也是风情万种的,那青年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酸的太过,小心你那一口贝齿。”
说着,他伸手在妇人脸上一摸,带出了几分轻佻调笑。绿萝心中却是一喜,虽然不知楼主为何喜欢这张平凡到无甚特色的人皮面具,但是戴上面具,他的心情就会好上很多,此时撒一撒娇,可谓事半功倍。
调戏完美人,那青年转头吩咐道:“既然相约,就定在明日吧,先去稳一稳这小子的心神。开阳那边情况如何了?”
摘星楼□□有七部,每部各司其职,唯独“开阳”并非一部,而是一人,正是楼主心腹,最擅长易容、乔装,也被楼主戏称为“影卫”。如今楼主身在晋阳,开阳自然要待在明处,做一个称职的影子。
丽人微微一躬身,恭谨答道:“七禽诀一案时限就快到了,开阳动身前往白峦峰,替主人出席。”
这种场合,他明面上的身份少不了还是要露下脸的,青年点了点头:“妖书生那边呢,沈雁寻到了吗?”
这次丽人的头垂得更低,小声答道:“尚未找到两人踪迹。”
“啧。我就说,碰上这种事情,总要出些状况。”青年的脸色也说不上难看,只是略有不爽,“三天都没找到,人家怕是已经进谷了,也不知多久能满血……咳,让妖书生注意一下谷内,别被人包了饺子。拖一日是一日,等到这边大势已定再说。还有智信那边的死讯,捅给少林吧,让他头上再多些麻烦。”
弄不死他,也要烦死他才好,在心底腹诽了一句,青年撇了撇嘴。消息不对等就是烦人,他知道的,沈雁肯定不知,但是如果剧情没写,那些沈雁知晓的东西,他也未必能一清二楚。世界观搭建好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会层出不穷,就像当初找到的蚺婆,剧情里不也未曾出现,但是扛不住人家要是有续集设定呢?现在跳出个这等结果,也不稀奇。
只是还是略不爽啊。随手把黑子扔回棋篓,青年站起身,笑着牵起身边妇人的纤纤玉手:“手谈既然无聊,还是再谈谈别的吧。”
那妇人脸上一红,那广袖轻轻掩住了面颊:“白日宣淫,楼主好不正经。”
“不正经的是你这个小妖精吧,咱们就不能弹弹琴吗?”大笑两声,青年搂着丽人向屋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很肥吧=w=
不过为毛这本看得人如此少涅,窝这是又被养肥了咩qaq忧桑抹泪
先谢谢订阅、回复和投喂的大家,幸好还有人继续看下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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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谁把银针给拔了!”好不容易被严漠“请”回来,孙平清的脸色可不怎么好,一进屋就先声夺人的吼道。
沈雁唇角立刻浮起微笑:“老孙,正想告诉你,谷外……”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孙平清一伸手就往他鼻下塞了个小瓶,浪子顿时鼻尖一皱,像是要打喷嚏,然而喷嚏没打出来,他只是抽了抽鼻子,转瞬就睡了过去。
“别人病的要死还知道乖乖养命,就你小子话多!”说着鬼医还瞪了身边的严漠一眼,“有什么事以后再聊!就算稳住了内伤,他体内的毒血照样伤害不小,固本培元都来不及,还有空跟你唠嗑!”
嘴里边念叨,鬼医边俯□仔细打量起沈雁胸前的母蛊。在银针的围困下,那母蛊化作的红痕显得十分醒目,时不时还跃动一下,让沈雁失去知觉的躯体都微微抽搐。
“啧啧,不愧是阴噬蛊!”看着这瘆人场面,孙平清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兴奋的捡起银针,冲着母蛊旁边就是一戳,被针上的药性刺激,母蛊当即就是一跳,像是想把浪子胸前的肌肤一起扯碎。
一旁看着的严漠眉心一紧,但是并未阻拦,只是看鬼医调息小虫般逗弄母蛊,过了良久才低声问道:“用阳玉蚕入药,能祛除蛊毒吗?”
“入药?谁跟你说那宝贝能入药。”孙平清诧异的扭过头,瞪了严漠一眼,“简直是暴殄天物!阳玉蚕这种天材地宝,能给你弄点血来疗毒就不错了,还想把虫子入药!以毒攻毒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别说子母蛊和阳玉蚕毒性不合,万一哪个强点哪个弱点,别说攻伐了,根本就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得长了!”
毫不客气的骂了一通,孙平清眼白一翻:“对了,这小子是怎么搞成这样的?还有你见过子母蛊发作是什么德行吗?说来我听听!”
自从成年后,已经没人敢这么跟严漠说话了,但是碰上鬼医这无礼的态度,他少见的没有生出怒火戾气,平静答道:“沈兄被蚺婆暗算,子蛊入体,后来遇袭生变,蚺婆用气血激发母蛊,使子蛊昼出发狂。为了助我脱困,他杀了那婆子,谁曾想母蛊趁机进入了体内……子蛊每日子时沿着任脉往返两遭,母蛊并无什么动静,但是会使人体虚晕迷,似乎还有些镇痛效果。”
“为了帮你,他亲手杀了蚺婆?”孙平清灰白色的扫帚眉顿时飞上了天去,气得笑了起来,“还真像他会干的,所以子蛊才会死到他体内,那母蛊也乐得在毒血里容一容身是吧?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伸手在身上摸了一圈,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塞给了严漠:“行了,你在这里守着,每两个时辰化一粒喂他,我再去看看那蚕儿,想个妥当的办法……哎,对了,刚才这小子想说谷外什么来着?”
“谷外有人守住了入口,因而我们才从水道进来,还请孙大夫小心为妙。”严漠收好瓶子,颔首致谢。
“居然有人敢堵在我家门口?!活腻歪了吗!”
孙平清根本就未不曾出谷,自然不知道谷外被人堵住的事情,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听了后直跳脚,恨恨大骂一声后,这人如同一阵旋风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不知折腾什么去了。严漠挪回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躁动的母蛊又再次安静了下来,那银针构成的梅花显然多出了几瓣,红痕倒是浅了许多。胸前原本被妖书生划开的伤口,也被一条细细的线缝了起来,针脚堪比上好的女红,只留下一条浅淡的印痕。
严漠知道这是羊肠吊线的手法,他自己背后也被细细密密的缝了三道,还上了药,清爽的很。不论这位鬼医说话如何,确实都是可信的朋友。看了看身旁之人的睡容,他一敛衣袖,在榻边的地上坐下,开始运功疗伤起来。既然目前无法追查,还是先恢复功力为要。
就这么醒醒睡睡,疗伤运功,两日很快就过去。孙平清又来了医房几次,沈雁也清醒过数回,虽然体内蛊虫仍未除去,气色却明显好了很多,只是鬼医仍不让浪子开口,每天醒来都把他憋的够呛。直到第三天傍晚,收着阳玉蚕的琉璃盏终于鬼医被拿了回来。
几天过去,那胖乎乎的蚕儿似乎又长大了一圈,抱着一颗不知是何物的种子蜷成了一团,像是睡了过去。阳蚕既然没醒,母蛊当然也不会装死作乱,经过鬼医几天调理,这蛊物似乎也越来越萎顿的样子,若不是为了克制沈雁体内的血毒,怕是早被人除掉了。
比起前几天衣不解带的狼狈模样,今日的孙平清看起来也意外的精神,放好琉璃盏,他转身就是嘿嘿一笑:“果真难不倒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