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见:“……”那大概就不是人了吧。
景昀心里叹气,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好开口。他不知道如何适当地运用自己现在的年纪和身体,话说得太软了,人家当他是孩子可能左耳进右耳出,拿他的话不当回事。
可话说得太过……
就好像现在,他也知道自己严肃过头了,可他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几人正商量着,前方塌陷的路段那头却传来众多马蹄声。
轰隆隆的声音像雷云从天边压过来,龙翎立时绷紧了神经,抬眼看向山石那头。
其他人也跟着后退,还以为是虎族的埋伏终于到了。
却听那头在短暂的喧闹后,有人大声道:“族长?!族长你们在那边吗?”
景昀一愣,龙翎也一愣。
景昀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阿爸?
马车边,景昀的阿妈露出惊喜的笑容,若不是有龙翎和长老们在场,她可能已经呼唤起来了。
龙翎往前走了几步,大喝一声道:“龙族族长龙翎在此!”
那头立时传来兴奋的欢呼,又听景冥道:“太好了!族长可好?族人们可好?有谁受伤吗?”
龙翎不再扯着嗓门回答,侧头看了景昀的阿妈一眼。
女人得了指令,立刻往前跑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喝道:“所有人都很好!”
那头人似乎也松了口气,不一会儿就有搬动石头的声音响起。
景冥道:“还请族长多等一会儿,搬开这些石头需要花些时间。”
龙翎嗯了一声,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所有人此时都是松了口气,各自在路边坐下来,一阵安静过后,才逐渐有人轻松地聊起话来。
长老们也退回马车上暂做休息了。
龙翎直接爬上景昀的马车,将亓笙丢到他阿妈那儿去。两人挤在不大的马车里,景昀靠在车窗边,眉头却没有因及时赶来的救援而松开。
龙翎似乎故意试探他,问:“你怎么看?”
景昀转头看他一眼,见他眸子里带着审视和打量,想了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阿爸来了,我就放心啦!”
孩童的音还未变声,带着些男女难辨的音色,却无疑是好听得很。
龙翎见他说话又大大咧咧起来,狐疑道:“你不觉得奇怪?”
“恩?”
景昀佯作不解,想了半天,“阿爸他们好像没遇到狼,真是太好了。说不定狼群走远了?”
龙翎挑眉,单手枕在脑后,翘起一只腿搭在另一只的膝盖上,鞋尖晃了晃,“没遇到狼只是一部分,虎族埋伏了半天就是为了让人来救我们?那未免也太闲得慌了。”
景昀心里接话道:还有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赶来?从龙族外城到这里赶路的话大概两天会到,他们昨天被堵,今天救援就到了。这时间差显然有问题,除非他们四天前就从外城出发了。
一时间两人各自想着心思,谁也没说话。景昀心里晃过一个念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阿爸的队伍里大概就有那个虎族的细作,若是他提前报了信,阿爸一定会带人赶来救援。
作为祭师,阿爸不能随意离开族里。每次要出门,都只有阿妈和自己出来。
能让他带着人马出门的原因,定然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第八章 疑惑
景昀不确定那个细作是否混在阿爸带来的人马中,若是,对方跟来的原因是什么?想趁乱下手?
他坐在马车上四下环顾一圈,众人此时都是松了口气,有救援前来多少算是安定了人心,若是这时候下手,说不定还真是好机会。
所谓暗杀,要的就是一击致命。
景昀眯了眯眼睛,突然道:“族长,你累吗?”
龙翎显然也松了口气,较之前的焦躁而言温和了许多。他侧目看向依在窗框边的人,浓眉挑起,“怎么?”
“我一个人在车上,又不能动……很无聊。”景昀的脑子里压根没有自己跟人打滚撒娇的经验,更别提现在身子里住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他努力将姿态放低,眨了眨漆黑的眼眸,效仿亓笙傻乎乎的模样歪了个脑袋说,“族长能陪我吗?”
龙翎:“……”少年族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但被这人拜托的滋味显然很好,架子只端了一会儿,便如赦免之姿潇洒一挥手,“看你这可怜模样,得了,陪你便陪你罢。”
景昀僵硬着脸,赶紧点头,还扯开嘴角干巴巴笑了笑。
“谢族长,呵呵呵。”
山路那头忙碌了一整夜,期间众人隐约听得有狼嚎之声,奇怪的却是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等心惊胆战的一夜过去,至翌日中午,艳阳高照,众人才终于看到了满头大汗似在水里泡了一整夜的族人们。
“阿爸!!”
“孩子!!”
救援队伍里大多是中年男子,因为狩猎季是锻炼年轻人,他们的长辈便都在族中等着。山石被搬开,亲人相见的喜悦和轻松一下涌了出来,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一些,已是忍不住向亲人们冲了过去。
龙翎和景昀靠在马车边看着,昨晚上龙翎让人给景昀做了根简易拐杖,就见景昀一手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父亲走去。
“昀儿?!”景冥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伤得如何,不敢伸手抱起来,只能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将儿子半搂进怀里小心查看,“伤哪儿了?疼吗?”
景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里动容。阿爸年纪不大,他和阿妈成婚时都不过十五岁上下,先头几年未有孩子,如今自己八岁,阿爸和阿妈依然未到而立之年。
只是男人是个容易操心的性子,年纪轻轻眼底已是一派风霜之感,但不可否认的是,景家的男儿代代都生得分外好看,或英俊或潇洒或儒雅,可能真是应了祭师有法力一说,只肤容来看是从不显老的。
景昀一时有些心情复杂,一边摇头说不痛,一边紧紧拽住了父亲的衣角。
这个男人到死前都拼命地守护着景家的尊严,爱护着自己的家人。若他们只是普通人家,父亲的负担不知道要轻多少,或许阿妈也会更快乐。
“阿爸……”景昀抿了抿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脑袋杵进父亲怀里,默默地蹭了蹭。
此时,就算不故意效仿亓笙,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自然而然的孩子气息。
在父亲面前,无论自己多少岁,永远都是孩子。
他贪恋这一刻的拥抱和温暖,闭上眼睛感受,竟就不愿再睁开。
没有什么比家人的怀抱更能遮风挡雨,不用有任何顾忌和疑虑的地方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嗅到父亲身上好闻的草药香,那是龙族的男人们最常抽的一种药叶烟,在阳光下暴晒过后再点燃的味道。
干裂的,带着一点泥土气息的味道,幼年记忆里父亲的味道。
景冥有些诧异,怀中的孩子好似在撒娇?有这种可能吗?这个从小到大自尊心就比任何人都高,比任何人都好强的孩子,居然轻易地就表现出了脆弱。
景冥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拍拍儿子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欣慰地浅笑。
他哪里知道,怀里的儿子是自己的儿子,却也不是自己的儿子呢?对于景昀那二十几年失去了所有亲人,看了太多生离死别的人生来说,眼下的每一刻都值得他去珍惜,去铭记。
景昀缓过神来,抬起头四下环顾。
人群里没见到那个细作,他想问,却又无法确定这时候虎族是否派了细作来,万一自己想错了呢?
只好闭口不言,被景冥拉着,看向走过来的几人。
龙翎和三位长老走近他们,其他族人已经各自上车准备离开了,妇孺前头是结队的男人们,他们骑着马背着弓箭,让人心里安稳不少。
车队开始缓缓前行,龙翎他们却站在原地。
龙翎问:“祭师为何会突然赶来?”
景冥道:“其实……属下是受到了真主的召唤。”
“真主?”
龙翎一皱眉,其他三位长老则是一愣。
弦长老不可思议地道:“你听到真主的声音了?你……你不是没有能力吗?”
景冥被这么直白地说“没有能力”,脸上略带了点尴尬。
“不是听到声音,是前几天火曜石突然发光了。”
火曜石乃代代祭师继任大典时需要佩戴之物,普通人拿着不过是一块火红色的石头,而当祭师朝它许愿时,它会从里向外地发光,起到回应愿望之意。
只是祭师的能力消失后,龙族的火曜石就蒙上了灰,再没发过光。
而现在,景冥竟说火曜石发光了?
三位长老顿时惊疑不定,“是真的?你会不会看错了?可……怎么会?”
弦长老一时不知该喜该惊,要知道两百年前的传说居然成了真,哪怕这是他们一直遵从的信仰,亲耳听到的一瞬依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知长老倒是猛然皱眉,“难不成是龙族要出事?”
不怪他如此想,毕竟是多年没发生过的现象,此时突然显灵,很难不让人担忧。
景冥点头,“属下正是担心不已,这才带了人马寻找族长,没想到半路就遇到这样的事。”
他转头看了看已被清理干净的山路,神色复杂。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脸上的惊疑不定。遂又问了具体时间,当天发生过什么事,是不是景冥做了什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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