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半烟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指向出口:“一起走吧,我先去看看小区门口的药店有没有关门。”
拙劣的借口会让人失笑,也会让人自作多情。女人认为宋半烟只是找个理由护送自己,心底一阵骄傲。她得意于自己男女通吃的魅力,不由生出妖姬调戏青涩书生的兴致:“然后呢?找药店的小护士赊账?”
宋半烟板着脸,正色的说:“那你先借我二十。”
“噗。”女人掩唇而笑,松开手却落在宋半烟肩上,“二十都不够喝杯水,再说,你骗钱跑了我怎么办?”
宋半烟紧抿了一下唇角说道:“那你借我二千。”
女人挑眉凑近她,仿佛打量什么有趣的东西,满是兴致勃勃的挑逗:“二十我都舍不得借,你还要两千?嗯?”
宋半烟认真的回答道:“涉案金额达到两千,就可以报警立案了,到时候警察会把我抓起来。”
女人伏在她肩头咯咯笑起来,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低语道:“那我今晚...就要把你.抓.起.来。”
她说的极慢,仿佛一只吐信的美人蛇。
宋半烟闻言勾唇一笑,侧头斜视着她,玩味的说:“抱歉,本人有主。”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指推开女人,哼着小曲悠悠哉哉的走向楼梯间。重拾信心的宋半烟觉得自己魅力依旧,今晚肯定能睡上床,退而求其次睡沙发也是好的!
这边宋半烟无事生非,白薰华却是担忧不已,她看着空无一人的花园草坪,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区门卫室的铃声响起,值班保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通电话:“白小姐啊,这么晚了出了啥事?”
白薰华辨别出电话里的声音,说道:“王叔你好,刚刚有没有人离开小区。”
“没有啊。”王保安一愣,恍然大悟道,“是小宋吗?你把她从精神病医院接回来啦?她病好些了吗?”
白薰华语音不祥的敷衍过去:“嗯,麻烦王叔你帮我注意一下。”
王保安连忙应下:“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不让她出我这个门,小宋这孩子不发病还是挺好的...”
白薰华挂了电话,又立即给南门保安室打了电话,那边同样说这段时间没有人出小区。白薰华略一思考,估计宋半烟此刻在小区里乱转悠,她越想越担心,急忙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找。
“白姐。”
小五推开客房门,手脚无措的说:“那个...潘哥他...我怕他撑不住!”
白薰华一听顿觉不妙,顾不得避讳疾步走进客房,只见床上的被子鼓成一个球,那球还一个劲的抖动。
她上前掀开被角,就见被窝里潘小宏蜷缩成一团,抖得如同触电。白薰华简单查看一番,招呼小五搀起潘小宏:“要赶紧送去医院,他这样多久了?”
小五吃力的背起潘小宏,边往外走边说道:“有一会了。”
白薰华拿起包和钥匙,上前打开门:“生病这样的大事要早点说。小病会拖成大病,别怕给我添麻烦。”
“嗯。”小五重重点点头,将潘小宏往肩头上扛了扛。其实一开始见潘小宏不对劲,他就赶紧翻身爬了起来,结果刚要打开门就听见外面宋半烟和白薰华吵架。他幼年父母离异,打小吃够了寄人篱下的酸楚,实在不敢出去触霉头。
白薰华抬手护在电梯门边将两人让进来,立即按下负一楼按键。她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宋半烟,何况深知她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三更半夜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攒着满肚子愤愤之气,不咬人已经是万幸。
白薰华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就在此时“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宋半烟气喘吁吁的爬上楼,大步从电梯前路过。她站在门前将自己头发揉乱,衣领翻错,深呼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抬手扣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宋半烟难以置信的瞪着紧闭的 门,心头怒火腾一下犹如燎原之势,烧得七窍冒烟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脚一蹬,用力踹在门上,门猛地一哆嗦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嘭!”
宋半烟浑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失控,对着 门又是狠狠一脚。门安然无恙,她却突然头疼欲裂,一个重心不稳载了上去。
“...厄!”宋半烟捂着额头靠在墙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头脑却清醒过来。白薰华怎么会幼稚到不开门,肯定是不在家。
这么晚能去哪里?
最有可能就是出门找自己!
宋半烟咧嘴笑了起来,可下一个瞬间笑容又骤然凝固。她看了一眼紧闭的 门,慢慢蹙起眉头:我只是离家出走,又没有遇到危险。依照亲爱的白小姐一贯作风,肯定不会为了找我,把小五和潘小宏两人从暖呼呼的被窝里拖起来。
宋半烟知白薰华,如白薰华知她。但她到底不是神仙,怎么也料不到是潘小宏突发急症。只猜测是纪宝那边出了怪事,否则白薰华何必拖上小五和潘小宏。
她这么推测一番,顿时精神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就往楼梯口走去,心中暗暗自吹自擂:你们先去又如能干什么,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我出马。
她此刻心情正好,口中清吟:“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占风气、布筹算、推三棋、步九宫、检八卦...谁!”
“这诸般皆下术常伎,疲劳而难恃。”
一只长柄伞从转角探出,黑色的系带皮鞋拾阶而上,Lancinate从容站到宋半烟面前。
如果白薰华在,她从Lancinate脚下那双整面皮丝质襟片浅口牛津鞋就能觉察到异常。这是一种仅次于Opera Pumps歌剧单鞋正装鞋,出现在这里,可见Lancinate对这次会面的态度。
Lancinate抬手露出法式袖扣,取下礼帽托在腰侧,颌首说了声:“又见面了。”
宋半烟注意到Lancinate衣着的变化,但并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即便如此,她心头已经警钟长鸣,面上自然还是一番朋友见面的友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也算小半年没见了。”
Lancinate打量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门,从大衣兜里取出一个扁扁的长盒。
宋半烟心头一喜,笑盈盈的接过来木盒:“这三更半夜的劳驾你特意走一趟,真是太感谢了。大恩不言谢,改日请你吃饭。”
Lancinate捏着木盒没有松手,而是意有所指的说:“你是个聪明人。”
宋半烟对萆荔草志在必得,她用力一抽,将想把木盒夺了过来。却不料Lancinate适时松手,宋半烟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Lancinate抬手带上礼帽,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半烟,目光久远的凝视着她:“你在心中问过自己多少次?”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往哪里去?
我为什么与别人不同?
我为什么存在?
......
宋半烟面色一僵,冷冷的与她对视:“你特意来说这些?”
当然不是。
此刻宋半烟心里非常清楚,Lancinate绝不是特意来送萆荔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在福建遭遇百年不见的双台风,高铁和飞机都停了,差点没办法回家/(ㄒoㄒ)/~~
下一章我会尽快替换,不必担心。
第73章
声控感应灯慢慢暗淡, 宋半烟和Lancinate无声对峙。漆黑狭长的楼道中, 只有秋冬的寒风穿堂而过。
不论是有备而来的Lancinate, 还是满心疑惑的宋半烟, 都在盘算着对方的心思,推敲着最恰当的措辞。
终于, Lancinate取下臂弯里的长柄伞,双手拄在身前, 用罕见的温和口吻说:“我也曾像你一样充满疑惑, 对真相避而不见。但事实就是事实, 我们无法选择也无法逃避。我们,是同类。”
这话实在意味深长, 宋半烟措手不及, 不由心神一震。她握紧手中的木盒,定神笑道:“非要这么说嘛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你我互为外国友人,但好歹同住一个地球村。”
她装傻卖楞的打哈哈, 脑中却是思绪飞转:按照Lancinate行事作风,实在不想是无的放矢。她态度大变, 显然对‘同类’十分在意。离上次见面不过才12个小时, 而她追踪的线索已经毁掉, 她是怎么确定我的‘同类’身份?显然她背后还有其他人!以Lancinate的能力来看,这个组织成员必定精悍,他们可能同时在调查两条甚至更多的线索。
那么,她口中同类是什么意思?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半烟越想越心惊胆战,看着Lancinate不敢轻易作答。
Lancinate提起长柄伞轻轻点了一下地, 低沉的声线宛如教堂里的诵经人:“闭上眼睛,依旧会被烈日灼伤。那些存在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真相,你明明洞察,又在害怕什么?”
宋半烟脑中急转,决定主动出击。她迎着Lancinate的目光,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想动摇我、想说服我、想拉拢我,就拿出些诚意来。既然知道我生的火眼金睛,那就该明白我见不得装神弄鬼。”
Lancinate那双锋利如刀眼,竟然浮现出些许笑意,如同一只獠牙尖锐猛兽突然翻身,露出柔软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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