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烟又不真是神仙。”白薰华开口打圆场,“她也未必什么都知道。”
宋半烟顺势点点头:“嗯,我也弄不清。太极晕在地表,周穆王应该不会破土埋在那里。青铜柱上的花纹讲述周穆王西行之事,很有可能是有人为纪念他。
而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兽骨、兵器...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联系桑株岩画、还有桑株两个字的意思。我想桑株最早的居民,可能是周穆王的随从们。至于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
猫娃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张嘴撸了一口羊肉串,表情如川剧变脸——
这样啊!
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耶。
总觉得不太对?
可是好像没有其他解释。
再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
丘布对青铜柱虽然好奇,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的是那夜宋半烟种种异常。
满脸血迹的宋半烟,拖着缪子在枪林弹雨中前行。匕首在一闪而过的手电光束下,闪着另人发抖寒光。平常温和开朗的人,眼中全是森然冷漠。
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插进肉里。
霎时间,鲜血喷溅!
丘布忍不住一哆嗦,连忙终止回忆。
不知是有心灵感应,还大家对那一幕都印象深刻。猫娃子一拍大腿,顿时眼中发亮,压低声音问道:“大仙,你那天戳那个家伙,是不是在做法事?对了,还有让我大姐搭的那个石头!”
宋半烟闻言陷入沉思,回忆一会才慢慢说:“我们运气好。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土蝼一旦放出搅动地气,那就是万鬼来袭。”②
丘布听得半懂不懂,好奇问道:“我们运气好?”
宋半烟喝了口茶:“古人一年三傩,孟春、仲夏、季冬。傩就是迎神驱厄的祭礼,三个固定时间,对于不同的仪式,意味着不同的作用。其中,‘仲秋,九门磔禳,以发陈气。’农历八月为仲秋,在天子九门之外用牲畜,正可以驱散郁积陈腐之气。”③
白薰华听宋半烟说着,心中暗想:如果半烟说的不假。周穆王随从立柱而不是建墓,那是不是意味着当时周穆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念头只在她脑海中转了一圈,却未说出口。
猫娃子听宋半烟说了一通,脑子又有些转不过来。何况他也只是好奇而已,于是干脆不再考虑这些,专心大快朵颐。
四人陆续吃到一点半。宋半烟和白薰华早就搁下筷子,猫娃子和丘布两人也是皮圆肚撑,喊来老板打包。
猫娃子结完账,掏出车钥匙晃地哗啦响,笑呵呵的说:“滴滴专车,这就送两位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①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
可你比它更可爱更温存。
——节选莎士比亚的一首十四行诗, Sonnet 18
②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礼记·月令》
③仲秋,九门磔禳,以发陈气。《王居明堂礼》
【文中备注多半是我记不清,写文的时候查阅过的。所以遗漏之处,望见谅。】
第54章
橡胶轮胎滚动, 从公路到跑道。发动机叶片高速旋转, 发出震耳的轰鸣声。飞机沿着跑道急速向前, 仰头直入云霄。
从飞机上看下去, 城市变成小小的明珠。正是这些明珠串联成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是如此广袤,历史是如此厚重, 称得上古都的明珠足有一斛之多。
纵然如此,南京在这其中依旧毫不逊色。
它从衣不蔽体的蛮荒走来, 经历过铁甲战袍的乱世, 享受过华冠丽服的太平。数次贵为天子之城, 也曾几度沦陷夷寇之手。
盛衰浮沉,沧海桑田。
每个时代, 都少不了它浓墨重彩的一笔。
“长安夜已央, 洛阳牡丹枯。北京只剩下些破落少爷的跋扈,倒是可以和上海一较高下。”
“南京呢?”
“哦,南京就没阔过。”
宋半烟闻言忍不住扭头看去, 只见是一对小情侣。两人不知是哪里的游客,女生相貌艳若桃李, 眼角一滴泪痣更添妖媚。唇红齿白, 声音低哑。开起地图炮也是厉害, 一炮把四大古都给轰塌了。
就此时,服务员端着打托盘过来,一边麻利的端盘子,一边报菜名:“鸡鸣汤包、桂花糖芋苗、鸭血粉丝、牛肉锅贴,你们东西全了。”
白薰华将勺子递给宋半烟:“吃吧, 不是吵着说饿么。”
“一天之间,天南海北。”宋半烟吃了一口桂花糖芋圆,享受的眯起眼,“烤羊肉大盘鸡都好吃,不过感觉我还是一副南方的胃。”
白薰华压唇浅笑:“挺好,南方胃,百家舌。”
两人说笑着吃完饭,打车前往药铺。
宋半烟看着这座城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其实她去过的那些城市,繁华富丽如上海、边陲重镇如和田、安逸无名如泰州...它们各有自己独特的气貌。然而身处二十一世纪,谁也无法剥离现代化的一面。
南京也是如此。
偶尔一闪而过的民国建筑和夹缝间露出的飞檐,点缀着这座城市。更多的还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广厦。
这是一座普通的中国大都市。
下了车,宋半烟轻声嘀咕:“我好像来过南京。”
白薰华略微吃惊:“你想起什么?”
宋半烟狐疑的看着四周,有些迟疑的说:“应该不是很遥远的事情。你没有带我来过?”
“没有。”白薰华想了想说,“可能我去美国的时候你自己来过。你没有跟我提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半烟眉梢一挑:“你居然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白薰华笑道:“你那时候还比较乖。”
宋半烟牵住她的手,弯弯眼角,笑得如同暖秋的骄阳。白薰华任由她牵着,拨通了电话。问清详细地址,两人往巷子里走去。
“你开出的药方很特别,有二味药闻所未闻。纪宝兜兜转转才找到这家。”
说话间,两人来到药铺门口。
这间药铺的地理位置,大有闹中取静的意味。门店不大,却是独具韵味。雕栏画栋的仿古门头和曲径通幽的石板小巷相得益彰。
宋半烟心头一动,停下脚步,仰头专注打量起来。每一处雕工用料都写着低调奢华。想必出入之处的客人,非富即贵。
白薰华知道她对古建感兴趣,便停下脚步等她。就这时门突然打开,迎面走出一个大胖子。抱着几袋纸包,疾步匆匆的离开。宋半烟瞧着眼熟,转念想起来正是在泰州,找她“救命”那位。
白薰华侧首问:“怎么了?”
“在泰州见过。”宋半烟随口回答,伸手推开门,“我们进去吧。”
宋半烟跨过门槛的时候,脚落在门槛上踩了一下,再又抬起才迈进屋里。她伸手抵着门,将白薰华让进来,垂眼看了一眼红漆门槛的上脚印,松手关上门。
店中明亮宽敞,陈设简约,处处透着精致。
宋半烟却是如履薄冰,牵着白薰华的手,不敢有一秒钟的分神。一边听着她和店员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
年轻的男店员接过药方:“细辛四分、厚柎五分、炙甘草三分半,青羊参三分、萆...荔!”
白薰华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店员慌忙解释说:“没没...就是...我们店药方很多,1626号药方里面也有这味药。这个字我之前不认识特意查了一下,印象深刻、印象深刻...两位请稍作休息,我这就去取药。”
白薰华微微颌首:“好,麻烦了。”
宋半烟见店员离开,随意的说:“1626年,是大明天启六年。”
白薰华听她突然胡乱瞎扯,知道只怕是有什么不对劲,心中暗暗警惕,表面和她随意闲聊:“记这么清楚?”
“因为那年发生了天启大爆炸,所以印象比较深。”
店员见多了奇奇怪怪的客人,听见两人闲聊也不多想。急匆匆回到柜台,激动的在电脑上敲下1626。按下确定键后,这串数字顺着网线,被传到终端机上。
“滴!滴!滴!”
电脑音箱里上突然传来警报声,刺耳的鸣叫让耳膜震荡,听得人闹心伤神。电脑前坐着的人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盯着显示器怔楞半响。猛然一跃起来,厚重的真皮椅子“轰”一声掀翻在地,直接摔到墙角。
而那人已经疾步匆匆赶到后花园。
红色的球座上,一只高尔夫球被击飞。白色小圆球飞上果岭,在切割平滑的草地上翻滚。直到它停稳,报信的才敢小心翼翼走过去,接过侍从高举的遮阳伞。
“白先生。”
“嗯。”
白先生依旧望着远处,他英俊的脸上波澜不惊。球童上前接过铁杆,白先生脱下手套,露出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往场外走去:“当康,你今天可不够稳重。”
岁当康比白先生矮不少,只能踮脚举伞跟在他身后:“是,先生教训的是。刚刚南京那边店里,有人拿来那个药方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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