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甚至有些哀怨。
师兄这家伙,明明知道这该死的魔修是要来挖墙脚的,怎么还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动作粗暴地挤开两人,燕枯心占据了中间的位置。先是将多日不见的师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嘴唇与耳垂是重点检查目标,见并无任何异常,燕师弟怒气平息了些许,问道:“师兄你伤好了?”
贺云卿将他动作神情收入眼中,颇觉得好笑:“好了。”
“山顶风大,就算伤好了师兄也要好好休息,别和不熟的人出来吹风……”燕枯心蹭了蹭贺云卿的衣袖,口中埋怨与其说是说给贺云卿听的,不如说是对某位魔族尊主□□裸的挑衅。
就好像贺云卿穿越之前看过的《冰河世纪》里的松鼠护着松子一样。
燕枯心是那只松鼠,而贺云卿便是那个他死死咬着不肯松手的松子,不管是谁,都别想从他手中把师兄抢走。
贺云卿最终还是被醋意横生的燕师弟拉走了,只留明辉一个人站在崖顶,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如同一棵伫立多年的松树。
第二日明辉就离开了玄机门。
燕枯心松了一口气,一日比一日愈加黏着贺云卿。
门中生活渐渐平静下来,但整个修真界的局势却是风起云涌,玄机门偏安一隅之地所受波及不大,但整个东域的气象却是变幻莫测起来。血手老妖灭掉了奉天派,东域十三家八品宗门已去其一,只剩十二家。八家七品宗门中,有一家多数修士为那毒虫所伤,直接降到八品宗门。六品宗门铁器宗为二品宗门清远派所据,而其他宗门虽说未有大的变动,整个东域修真界却都有些人心惶惶。
玄机门自是不能免俗。
自那日燕枯心与贺云卿的关系在众弟子面前曝光以后,众弟子看向二人的神情虽然仍有崇拜,却总带着一丝暧昧的感觉。修士遵从本心,男子间结为道侣之事也很常见。他二人既有情,弟子们自然支持,可每当二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数双亮晶晶的眸子却让贺云卿觉得很难消受。
贺云卿却不知晓,他与燕枯心二人实力在这门中乃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贺云卿还好,昏睡两年他在门中的名声渐渐不显,燕枯心却不一样,他年纪轻,实力偏偏与那些元婴期的老怪相当,再加容貌也是远赛普通男子,因而尽管他这二年间总是一副严肃冷峻的模样,门中却有不少弟子对他芳心暗许,男女皆有。
燕枯心与贺云卿的关系一曝光,尤其是贺云卿亦在众人面前展示过超凡的实力后,那些弟子纵使心有不满却也只能打了退堂鼓,将目标对准其他年轻的修士。
这一切,都是贺云卿未曾经历过的。
修真界中强者为尊,这也是为何许婉蝶纵使拜入玄英门下,却仍不断勾搭实力强劲的男弟子。有了强者的庇护,资源更多,修炼时也会受到指点事半功倍。当然,亦有弟子不屑为之独自发奋,这也只能说是各人选择不同。
修士修仙,可真要如仙人一般真正无欲无求,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倒是燕枯心心情渐渐愉悦起来。往日他顾忌着身份,再加师兄面皮薄,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整个门派的人都知晓了,他行事愈发没有顾忌起来,每日只恨不得能住到贺云卿的院落中。
贺云卿早已习惯了自己的住处,却被这人连哄带骗,搬到了玄楼离听雪殿最近的一处所在。
但燕师弟的奸计终是破灭了。
他忘记了,玄楼是谁的地盘。
作者有话要说:DM打不开……
我本来是打算这篇文完结了开新坑的
什么时候才能解冻啊啊啊啊!
☆、第六十四章 苦恼
玄楼有两尊燕枯心惹不起的大佛。玄云子虽是看着燕枯心长大,可在他心里,燕枯心的地位比起自家徒弟总要低上一分,再加燕枯心几年前做过不少荒唐事儿,如今虽已转入正途,在玄云子看来却仍非值得托付的人。
这位老人家如今一门心思迷上了炼丹,他好胜心本就不是很强,如今修为失了大半更是渐渐歇了苦修的心思,反倒将精力聚在往日被自己忽略了的事情身上。
就比如,玄云子对贺云卿的态度更加温情了一分。
先前玄字辈修士中,玄云子以脾气火爆闻名,就算贺云卿是他唯一的弟子,他的态度也是严苛胜于柔和,便是贺云卿牢牢据于同辈弟子首座的位置,修为甚至超过了玄云子自己,他仍是保持了作为师父的威严。而如今,玄云子修为骤降,年岁大了彻底恢复的希望也有些渺茫,再加掌门去世外敌来犯,重重波折过去,他的争胜心也弱了不少,反而一心一意专注于炼丹,也算是圆了年轻时的梦想。
但是对于贺云卿和燕枯心搅和在一起的事情,玄云子绝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一日清晨。
一夜修炼早起时反倒精神百倍的燕掌门捧着弟子奉上来的水滴花兴冲冲地飞进贺师兄的院落,步子快了,落叶飘到头发上贺师弟都没有注意,只想着早起时让师兄看个新鲜。
不需通报,燕师弟推门就进——
屋里老神在在坐着的人让燕师弟有股拔腿就走的冲动,然而想及要见到师兄的艰苦任务,他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剪了络腮胡子浸了丹药香的玄云子看起来儒雅了许多,他搁下茶杯,笑吟吟地看着神色尴尬的燕枯心:“师侄怎么不过来坐坐?”
燕枯心左看又看仍没有贺云卿的踪影,有些沮丧地坐到桌边:“师伯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玄云子吩咐童子给燕枯心上了一杯茶,自己也陶醉地抿了一口:“近日炼制了几炉好丹,便拿过来给云卿看看,你这么早过来又是为何?”
玄云子一眼就瞥见了燕枯心手上捧着的水滴花,眸子一亮:“这可是水滴花?”
燕枯心点了点头。
水滴花并不是如何珍贵的花,因其花瓣玲珑剔透好似凝成的水滴而闻名。燕枯心不知玄云子对这盆花感兴趣是为何,却隐约有些不妙的预感,将花捧得更紧了。
玄云子微微一笑:“水滴花我倒是见过不少,但如这一盆般色泽形状均完美无比的,我却是真未见过。过几日我打算炼制一炉新丹,其中正要用到水滴花,师侄这盆成色如此之好,若是用来炼丹,应也能提升不少的药效,不知师侄可愿将这一盆花赠与我?”
燕枯心本打算直接拒绝,却见贺云卿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出现。修长的身体随意披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衫,应是刚刚洗过澡,黑色的长发尚带着一丝湿气,脸庞透着红色,甚至连唇,都好似涂了花蜜一般,显出淡淡的粉色。
燕枯心不觉看得痴了。
玄云子低低咳嗽了一声:“头发湿漉漉的像什么样子,蒸干了再出来。”
贺云卿有些疑惑,使出灵力顷刻间便将头发吹干,飘逸爽直的发散落在颈后,与先前那般湿着又有一分不同的美感,燕枯心眼眸又亮了一分。
玄云子眼珠子一转,燕枯心这般□□裸的眼神都让老人家有些生气了,咳嗽声大了一分。
贺云卿问:“师父可是嗓子不舒服?”
玄云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贺云卿心下稍安,拉开椅子坐到二人中间:“我来之前,师父与师弟在谈些什么?”
玄云子便将自己想拿那盆水滴花前去炼药的事情向贺云卿提了一遍。贺云卿问燕枯心:“这盆花可以给师父炼药吗?”
燕枯心看了一眼明显别有用心的玄云子,又看了一眼神色漫不经心的师兄,低声道:“这盆花可是我特意拿给师兄的……”
贺云卿沉吟了半晌,干脆朝玄云子看过去,又把问题踢给了自家师父。
玄云子眼珠又是一转,道:“我观这水滴花成色极好,放在明辉你这边也不过是做个摆设而已,若是炼制成丹药,奖励给门中优秀的弟子,说不定又要培养出几个金丹期出来。枯心,你既是本派掌门,自是该多为弟子们考虑。”
燕枯心几乎要磨牙了,若是一次两次便也罢了,自师兄住过来,每次燕枯心想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一推开门,看到的都不是师兄,而是玄云子那张笑成了菊花的老脸。偏偏他又是自家师兄的师父,是长辈,燕枯心便是再不满,也只能咽下苦水,偶尔挑机会向贺云卿抱怨几句。
这次说什么多为弟子们考虑也是老一套了,偏偏玄云子情理上都站得住,燕枯心也拿他没法子!
这可是他特意吩咐培育灵植的弟子看好的花!就是觉得这花晶莹剔透师兄应该会喜欢,而他也能趁机在师兄面前撒个坏讨好一番,反正师兄面皮薄,到时候占便宜的总是他。
可是现在,这一切却被玄云师伯彻彻底底破坏掉了。
瞥见身旁玄云子一副仙风道骨吾心甚慰的模样,燕枯心忍不住暗暗垂泪,真是……
如此看来,自己硬是逼着师兄搬到玄楼的计策也不见得有多妙,甚至还不如原先呢!燕师弟只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如今便是自己哄着师兄搬,师兄怕是也不肯了。
燕师弟森森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究竟是什么滋味。
那师徒二人一个讲述丹药的用法,一个暗暗点头或是提一些自己的见解,和谐到让燕师弟只觉得自己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