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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复活美杜莎)



庸德怔怔的望着年富那双温柔双眸深处的冰寒,原来他们不是不同,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庸德颓然苦笑,“如果你是我,也许真的会不同。”年富站起身,将一对手链中的其中一串置于庸德床前,微笑道,“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说完年富转身走向门外。在年富的身影即将堙没在黑暗深处时,庸德艰难的抬起头问道,“你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吗?”年富脚下一顿,没有回头,而是淡淡道,“有!那是曾经,我希望以后自己都不会再后悔。”年富离开后,庸德独自一人躺在病榻上想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年富坐在鸿善医馆后院中独自品茗,宿醉刚醒的年季摇着晕乎乎的脑袋疑惑道,“怎么还在这里?”为年富端来茶点的年禄眼珠子一翻,“不在这里,还能上哪去?”年季捻起一块糕点塞入嘴巴中,大声咀嚼,逗得年禄面红耳赤,却是敢怒不敢言。年富悠闲道,“秦淮名妓幽芙姑娘身体微恙,行船之期更改至明日清晨。”年季蹙眉,“凭什么?”年富不觉好笑,“就凭她是秦淮名妓。”年季低咒,“一帮衣冠禽兽!”眼睛瞄向年富腰间,不知何时那块价值不菲的和田玉又重新回到年富腰间,闪耀着神秘幽冷的光芒。突然后院西北角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年季道,“你不担心他会自寻短见?”年富摇头,“他不会。”年季笑道,“你确信?”年富道,“尝过后悔滋味的人,这一辈子都不想让自己尝到第二次。”

年季以酒水漱口,算是勉强同意年富的说辞。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翟永业端着已然空了的药碗从庸德的房间里出来,望见年富在院中喝茶,略显拘谨的朝着年富躬身施礼,“学生翟永业见过年大人。”年富笑道,“你我年纪相仿,而且以翟兄文采风度,年某可当不得翟兄‘先生’之称。”许是都是年轻人的缘故,而且对彼此的印象颇佳,翟永业也就不再施弟子礼仪,言谈举止间淡定不少,“我本还在担心皇上金印御封的观风整俗使会是朝中哪位大人,若是那山西酷吏田文镜,恐怕重开科举一事将未必能成。如今见是年兄,当真是我浙江学子之幸事。”

年富淡笑摇头,“一旦浙江乡会试重开,为了赶上今年秋闱大比,浙江乡试必定提前举行。翟兄还是要早作准备为好。”见翟永业面色迟疑,年富道,“以翟兄之高才,秋闱及第想来亦不是难事。”翟永业蹙眉沉思片刻,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的坚毅,“今年还是算了,等明年吧。”此言一出,就连浑然不关心除年富以外事情的年季也不禁抬起头来,见那翟永业脸上亦有惋惜之情,却并不后悔,只听翟永业苦笑道,“正如年兄所讲,在下也害怕将来后悔!”年富淡笑点头,“翟兄高义,令人敬佩。”

翟永业面带羞色,端着药碗离去。直到翟永业的身影消失在煎药房里,年季才摸着下巴道,“这人要么真傻,要么就是比你还伪君子的伪君子!”年富摇头,“我却以为他属于第三种。”年季眼睛一眯,黑暗得照不进一丝光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恶趣味,“难道他们患难见真情,产生了不离不弃的禁忌激情!”

年禄嫌恶的瞪着年季,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人身上也留着跟年富大致相同的血液。年富推开年季凑近的邪恶的脸,站起身道,“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年季目光愣愣,口中喃喃“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和女人,竟然还有好人?!”年禄紧随年富的脚步,口中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年季气得跳脚,“不要以为长了点见识,本公子就会高看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出院,心情大好。

女人对自己要好点。。。。。。。

第五十三(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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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善医馆大堂内人满为患,病患依次排开长龙静静等候,坐堂大夫是江宁城中数一数二医德与医术病重的神医,人称梁神医。见年富从里间走了出来,梁神医朝年富微微颔首,继续埋首诊脉。年富望向身后琳琅满目的药柜上贴满犹如漫天星海的药物名称,四五位青年学徒穿梭其间,拿药,抓药,行动举止有条不紊。却在此时,听得医馆外人潮喧哗,被打搅的梁神医蹙眉抬头。一位药徒匆匆来报,“师傅,有一位妇人在医馆外晕倒了。”

梁神医站起身,急忙道,“快将人抬进来!”片刻功夫一位衣衫凌乱的妇人被抬进鸿善医馆,随即将人平置于临时病榻之上,梁神医开始娴熟的诊断病人病情。从年富的角度看,妇人衣衫素朴,头戴银簪,脚蹬绣鞋,虽不富足,却也不是那种朝不保夕请不起郎中的人。再瞧那妇人双眉微蹙,脸色青白,额头沾血,鬓角凌乱,定是与他人发生冲突所致。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位妇人是谁啊?”一位挤近跟前干瘦男子仔细辨认,“我瞧着怎么像城郊澧水乡的顾大嫂子?”经这干瘦男子一提醒,周围有认识这位“顾大嫂子”的纷纷点头,“瞧着像!”“不是像,根本就是!”“这顾大嫂子为人勤快心善,会有谁跟一个妇道人家过去,将人打成这样?”

正议论着,梁神医一番查看下来,吩咐药徒取些伤药又开了副祛淤静气养神的药物,“这位大嫂身强体健,之所以昏厥乃气火攻心加之被人以钝物敲击头部所致,稍作休息便会苏醒。”将抓好的药交予梁神医,青年学徒凑近昏厥妇人跟前确诊,“气息平稳,心脉强劲,确无性命之忧。只是——”青年学徒站起身,朝着梁神医躬身行礼,“只是师傅,这已经是第三位因为外伤就医的澧水乡人了。”梁神医摇头叹息,“朝廷都不管的事,我等平头百姓又从何管起。”正说着,病榻之上的妇人幽幽转醒,乍见环境陌生,妇人有片刻的惊惶,在看到梁神医那张清癯的脸时,妇人突然哭了,强忍着眩晕跪到在地,“多谢梁神医大义施救——”

梁神医将妇人从地上扶起,“回去之后这药小火熬上半个时辰,趁热服下,不消三日眩晕症状自消。”妇人望向梁神医手中药包,凄苦摇头,“小妇人无钱支付药费。”梁神医笑道,“不收你药钱,拿回去吧。”妇人感激落泪,许是想到家中遭遇,一时间竟是嚎啕大哭。青年学徒见状急忙将屋内熬药的一位相貌清丽的女子请了出来,“大嫂,气急伤身,纵然神医能妙手回春,大嫂如此激动恐于身体痊愈不利啊。”女子将妇人拉向一旁病榻上坐下,一番苦口婆心安抚之后,妇人终于平静了下来,缓缓道出因由,“小妇人夫家姓顾,家有盐碱贫田三十四亩,日子虽过得清苦,可一双儿女聪明伶俐,丈夫勤劳肯干,公婆通情达理。若能一生如此,小妇人足矣。”

所谓好景不长,妇人目眶盈泪,继续说道,“就在年前府衙重新丈量田产,说是从今往后废除人头税,一律摊丁入亩。新政实施第一年,小妇人一家着实过了一个殷实的新年。然而年后府衙差官去妇人家中额外征收七十贯钱,说是小妇人家开荒所得的那三十多亩盐碱贫田乃肥沃良田,加之雀鼠之耗,整整七十贯钱!小妇人的丈夫拿不出那么多钱,一再筹措拖延之后,就在今日早上小妇人的丈夫被那些差官抓去了衙门,说是若不能在三日之内将所欠田亩税一并上缴,便要将小妇人的丈夫充军发配!”妇人说着再度哽咽,一旁清丽女子微微蹙眉。周围围观人潮大多摇头叹息,一脸的愤懑难言。

清丽女子从袖中掏出大约三四两的碎银交予妇人手中,宽慰道,“这些你拿去吧,或可解燃眉之急。”清丽女子话音刚落,妇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住银两。声音颤抖,却难掩感激之情,“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就要朝地上重重磕去,被身旁清丽女子急忙拦住,将其扶起,“赶紧拿着银两去衙门赎人,晚了就不止七十贯钱了。”妇人怀揣着银两,跌跌撞撞离去,随后围观病患各自回归原位等待梁神医问症。

年富饶有兴趣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亭亭站立的清丽女子,女子微微道了个万福,“先生酷爱好茶,正巧小女子处有一撮上等红袍,先生不妨后院品茗。”年富欣然而往,茶的确是上等的好茶,入口柔滑略带甘甜。刚品完茶,那位青年药徒端着一匣芳菊斋的精致点心朝这边走来,将点心搁于茶几上,青年略显不自然的笑道,“你们慢慢用,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微笑着目送青年药徒离去,清丽女子突然问道,“先生可知官至七品知县一年几枓禄米多少薪俸,而官至极品又是几枓禄米多少薪俸?”年富一愣,沉吟良久,最后尴尬摇头,虽年羹尧贵极人臣,奈何年富从不知他一年的薪俸是多少两银子。清丽女子笑道,“七品知县一年三十枓禄米,四十五两银子;官至极品一百八十枓禄米,一百八十两银子。”年禄讶然,“这么少!”清丽女子看了眼“插嘴”的年禄,接着说道,“想来先生身后的家仆一年到头的收入也比那极品官儿的薪俸还要高。”

年禄颇有些底气不足的看了眼年富,见年富神情无异样,不觉轻松一口气。作为年大公子的贴身仆从,光是每年从门禁处所收的孝敬银两便有千两银子之多。年富淡笑道,“这位姑娘到底想告诉在下什么?”见年富那张极尽俊美的脸上笑意浅浅,一双温柔眼眸深处却似黑暗漩涡深不可测,令与之对视之人惊惧胆寒。清丽女子心头悚然而惊,眼前儒雅俊逸男子的身家背景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显赫高贵,“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小女子想说的是‘摊丁入亩’较之从前的‘人头税’的确减轻了百姓身上的赋税重压,然而却并不能从根本上杜绝各州县官吏除额征火耗之外,暗中加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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