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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沧海惊鸿)


  她说着,状似无聊地把玩着景砚放在一旁的针线盒子,抄起上面的一条刚刚绣好的红色束发带,笑嘻嘻道:“阿嫂又为我做了这个?我试试去!”
  说罢,扭身便走,将景砚和那只托盘抛在了脑后。
  景砚凝着她远去的欢脱背影,目光缓缓地滑过那件金丝软甲,脸色愈发深沉:这样的好东西,即使禁宫之内,怕也找不到第二件吧?
  戌时正,庆德宫内,宇文睿和景砚端坐于正中,下面东西两排,分别为朝中重臣和宗室亲眷,觥筹交错,共庆中秋月圆。
  因着前日老宗政宇文承吉殁了,是以今年的中秋夜宴众人不敢十分卖力,不过如往年一般,说了些“陛下圣明”“大周承平”“万民乐业”的喜庆话头,气氛颇为寡淡。
  宇文睿悻悻地抿了两口御酒,抬眼扫了一遍宗室那队:没有了老宗政的影子倒也罢了,只是达皇兄眼下正在府中守丧。少了他,少了许多劝酒的话头,也就少了许多乐趣。
  宇文睿向来喜欢逸王宇文达旷达随性,真真不辜负他的名字和封号;她也喜欢听宇文达点评天下胜景,总令人有如临其境之感。
  不知今晚这天下人的团圆节,达皇兄孤单单一个人,守着老宗政的灵位,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宇文睿越想心里越是不好受,悄悄招来了申全。
  “去,预备些上好的果品、月饼,装好了,你亲自跟着,送去逸郡王府。”宇文睿压低声音道。
  “主子这是要?”申全也是压着声音。
  “给逸王送去。就说是朕的心意,朕虽在宫中脱不开身,但并没忘了他这位哥哥。要他别太过难过伤了身子,朕和大周都需要他好生的。”
  申全点头一一记下了。
  “哦,对了!食盒子千万别用大红的,人家府里刚殁了人……用素色的盒子。你们也都穿得简素些。”宇文睿再三嘱咐道,眼看着申全领命去了。
  单说申全,下去点了几个稳妥的小内监,又命准备好了果品、糕饼,用素盒子装了。
  他刚带人登上车子,就恍惚听来回侍奉的小内监嘁嘁喳喳地议论着:“今年的舞狮子可真漂亮!”“嘿!这狮子不光漂亮,个头还比往年的大呢!”“不光个头大,数目还多呢!”“据说是相王爷特意准备的,就是为了让咱们陛下高兴。”
  申全越听内心越沉,隐隐地泛上不安感。可他有任务在身,只好吩咐出发。
  他揪着一颗心坐在车里,听着车轮子压过路上的石板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心里愈发的不踏实。他不放心地撩起车帘,想看看禁宫的方向有没有什么异样。
  刚瞥了一眼,申全只觉得眼前一花,墨蓝的夜空下,一个白影在房脊上倏忽而过。
  申全揉了揉眼睛,再一看,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逸王府遍挂缟素,大厅当中是宇文承吉的神主牌位,牌位之后是一口硕大的金丝楠木棺椁。
  逸王宇文达身着重孝,孤零零地跪在牌位前的地上,垂着头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烧纸钱。
  夜更加深了。
  忽的刮过一阵凉风,宇文达莫名地打了个寒战。他悚然抬头,诧异地看到香案上两只白烛的火光突的灭了。
  宇文达呼吸一窒,猛地回头:“什么人!”
  就在他身后丈余远,一人凌然而立。
  那是个女子,身形高挑修长,一身的素白衣裳,通体上下透着一股子傲然不驯的气息。
  宇文达毕竟武功不凡,此时倒不觉得十分害怕,他霍然起身,面对着白衣女子,沉着声音道:“阁下何人?私闯我府邸,是何用意?”
  女子却冷笑:“逸王好大的胆子啊!深夜只一人在此守着这口棺材?”
  她说着,一指那具金丝楠木棺椁,眼中流露出不屑。
  宇文达眸色一沉,“本王如何,怕不是阁下该管之事吧?何况,阁下以手点指我祖父神主,太无礼了吧?”
  白衣女子无所谓地冷哼一声,“祖父?逸王叫得真是亲切!认贼作父二十余年,犹被蒙在鼓中吗?”
  “你说什么!”宇文达凤目一瞪,双拳攥紧,全身的肌肉绷紧,似要和女子拼命一般。
  白衣女子却是毫无惧意,反倒飘身向他冲来,身形快若闪电。
  宇文达一惊一下,女子已然欺身到他面前,二人相距不过尺余。
  宇文达像被钉在了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女子的脸——
  那张脸,何等熟悉?
  熟悉的,仿佛就是自己的脸……
  白衣女子再一次,向着他迈了一小步。
  宇文达的心脏猛然抽紧,某种似乎早就存在的维系与默契就在那一瞬间轰然击穿他的身心,早得……似乎在二十余年前,就是如此的。
  “你……是谁?”宇文达听到自己艰难地问出这句话,声音陌生得仿佛不认识一般。
  白衣女子轻笑,望着他的双眸仿佛有了些许的温度,“你该问,你自己是谁……宇文麟。”


第75章 破空
  申全离开后,宇文睿依旧与众人把盏言欢。所不同的,殿里殿外多了几个传信的小内监他们,隔半刻钟便唯唯诺诺地进殿,伏在宇文睿的耳边小声嘀咕几句什么。宇文睿则默默听着,不动声色地饮酒。
  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宇文睿扬唇一笑,端起案上的酒盏,向着相王宇文广的方向敬了敬:“相王叔有心了!朕敬你一杯!”
  相王坐得屁股发麻,就等着她这句话呢,闻言,满心的笑意终于藏掖不住,都漾在了脸上,“多谢陛下!”
  说罢,一饮而尽。
  宇文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心中的疑问更深:相王是个出了名的大草包,喜怒哀乐都是遮掩不住的。看他的表情,显见是早就等不及自己发现了。这样的人,会起那等胆大包天的心思?莫非,不是他?
  宇文睿也含笑饮尽盏中酒,温言道:“相王叔可知朕为何夸赞你?”
  相王岂会不知?他一向心里憋不住话,急答道:“陛下是为了今晚的舞狮的事儿?”
  宇文睿把玩着掌中的杯盏,对相王道:“老宗正新丧,朕心里正不舒服呢。相王叔有心,替朕多张罗了这许多的热闹,让朕高兴;还强忍着悲意在这里陪朕同乐,真是忠君爱国之举啊!令朕颇为感动!”
  相王闻言,更按捺不住喜形于色,恭敬道:“为君分忧,本就是做臣子们的本分。陛下谬赞了!”
  宇文克勤坐在相王下手,闻言眉头不禁一皱;宇文克俭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目不转睛地盯着斟酒的侍女瞧个不停。
  座下群臣,则各吃各喝各的,仿佛没听见皇帝在打机锋。
  宇文睿在相王父子三人的脸上转了一个来回,最后落在了景砚的身上。
  她起身,恭恭敬敬道:“皇嫂,时辰差不多了。您看,这会子登城可好?”
  二人四目相对,不动声色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景砚回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面上却是一团的公式化表情,淡道:“也好。”
  从禁宫城楼上往下看,人群熙熙攘攘的,各色摊子热闹得紧,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每年中秋,皇帝惯例在戌时三刻登城楼。因此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人人都仰起头,好奇地往城楼上张望。
  黄罗盖伞下,宇文睿身着月白色五龙便服,头戴玉冠,额上一抹鲜红色束发带,在众臣、宗室的簇拥下站在城楼上朝下观望。城楼上的侍卫数目加了两倍有余,城楼下的禁卫军也都不由得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唯恐皇帝有什么闪失。
  其实,夜色已深,加之城下御街上灯火璀璨夺目,趁得城楼上的灯光都极其暗淡,若非武功卓绝、目力极佳者,实在是不好确定皇帝的具体位置。景砚的太后仪仗,就在宇文睿身侧不远处。
  纵然是做了十二分的准备,宇文睿还是忍不住时而侧脸打量阿嫂的安危。
  景砚与她对视,以目示意她专心皇帝该做的事。
  宇文睿克制地生生转过头,暗暗深吸一口气。她开始打量城楼下的种种——
  因为时辰到了,皇帝登了城,在司礼官的引导下,舞狮、百戏、诸般杂耍俱都按部就班地开演了。
  围观的百姓看得热闹,宇文睿也看得不错眼。
  会是舞狮的吗?
  这狮子可比往年的大得多了,里面会藏着兵刃家伙吗?或者躲藏了几个人,好找准机会动手?
  可是,看相王的表情,听他的言语,显然不是。
  除了自己登基前,相王欺自己年幼,惦记着那张龙椅,这些年来,他还没敢有过什么僭越之举。
  那张藏不住心思的脸,会是伪装的吗?
  又或者,是这伙百戏、杂耍的?
  那把吞进嘴里的刀,会是真的吗?
  那根舞得像车轮一般的□□,会是真的吗?
  他们是不是打算一会儿用这些东西来行刺朕?
  宇文睿盯着城楼下的一举一动,心头既期盼又紧张——
  期盼的是,她许久没同人动过手了,筋骨都快松散了,很盼着来那么一场打斗,过过手瘾。
  紧张的是,这城楼之上,不止自己一人,还有阿嫂,还有大周的柱国之臣,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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