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远很是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你竟然不知道?他家可是我们临城的首富,说起来应该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伙计见徐陵远摇头,还没等他要离开的话说出口,就用一副很不可思议地表情说道。
“是吗?我倒是真的不太清楚。”首富吗?说到这个,徐陵远的脑海里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据说也是首富的儿子。在书院里,他可以说是与原主接触最多的人了,同时也是原主最为不屑甚至是厌恶的人。
“他家可是连县令大人都要让几分的。赵家老太爷是以镖局起家的,练就的一身好功夫,这城里的大小商贩,多少都受过他家的庇护。到了赵老爷,赵家就更加的兴旺了,除了镖局,也经营一些别的生意。像城西的那家绸缎庄就是他家开的,是城里最大、绸缎种类最齐全的一家……”
“刚才那位就是这个赵家的吗?”打断了伙计如数家珍般地叙述,徐陵远问道。
“没错,就是他家的大公子。赵老爷共有三个儿子,这是大公子,现在的赵家基本上都由他在打理,二公子也是一身的好武艺,现在京中任职,还有一个小少爷,据说是赵老爷希望家里能够文武双全,所以就把小少爷送到书院去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将来想必也是个有能耐的。”伙计与有荣焉地说道。
“嗯。”徐陵远随口应了一句,可是心里却有些不置可否。
听伙计的话,徐陵远确定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赵家的三少爷,但是原主对这同窗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基本上可以说是读书一窍不通,傲慢无礼却是无人能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无故地招惹原主,虽然原主从来都是尽力无视他的存在。。
想起他的行为,徐陵远也是十分不解。比如说,由于他和徐陵远的座位相邻,于是便将笔洗、毛笔和砚台都放在原主的桌子上,并理所当然地解释说,他不喜欢这些容易弄脏桌子的东西,同窗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让原主十分无奈。
其余的如抢过原主做好的功课,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反倒在先生质问时,一脸无辜地说是原主先弄坏了他的,然后把自己的给他当补偿;原主书桌上的东西他随便拿,基本上是有去无回,还一脸原主连个东西都看不好的鄙视;嘲笑原主冷漠呆板,总有一天会读成个傻子等等,简直是劣迹斑斑。
“说起读书来,我们二老爷家的两位小少爷也是整个城里都难找的。大少爷去年刚中了秀才,人人都说是神童,只是运道差了些,小少爷却是让掌柜的满口称赞呢。瞧您的气度,应该也是个读书的吧,不知道认不认识这两位少爷。”见徐陵远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伙计还以为是他听得入了神,于是仿佛受到鼓励般地又说道。
“你知道的还真多。”徐陵远看着他,颇有些无语地说道。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陌生人提起自己,想必原主因为这大喜大悲的不幸遭遇,比首富家的三个少爷还有知名度了吧?也难怪原主那么想不开了。
“嘿嘿,您说笑了。”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伙计讪笑了几声,见徐陵远抬脚要走,说了句客套话就走开了。
恰巧这时大伯也正送客出来,徐陵远迟疑了一下,刚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等他送客回来,终于看见了站在屋里的徐陵远。
徐陵远见躲不掉了,也只好过去和他打声招呼,虽然和大娘她们闹开了,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失了礼数。
“你这是几时来的?怎么没让伙计进去告诉我?”大伯沉默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冷淡地开口问道。
“有一会了,知道您忙,就不敢烦扰了。”徐陵远恭敬地回道。
“你知道就好。虽说这些都是你父亲的产业,可他却一股脑都推给了我们,不是亲戚的话,谁会为他操这份心,受这份累。”他的话让大伯很是受用,脸色稍微舒展了一些,情真意切地说。
“父亲自然是知道的。”徐陵远边说边想着怎么尽快离开。
“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了。”大伯很是大度地说,然后看着徐陵远说到:“只要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就好,要是都要争个你长我短,那就连外人也不如了。”
“您说的是。”对于他的话中有话,徐陵远假装听不懂,很是淡然地说。
“你真这么想才好。”很明显,他对徐陵远的反应并不满意,“没事过来看看也好,我们再操劳,这些将来也少不了都是你们兄弟的,虽说你身子不好,对你没有什么大的指望,可多少尽点心也是好的,省得别人说闲话。”
“您是知道的,我身体不好,自幼又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再说,有您们在,父亲是尽可以放心的。”徐陵远 仍然装无辜地说。
“这些先不说了,我们自是能多管一天便多管一天的。”对徐陵远的不求上进感到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往外看了看说:“眼看也到晌午了,本该留你吃饭的,又怕你娘在家担心,就不留你了,下次出来多少也带个小厮,这样一个人乱跑像什么话!”
“劳您体谅,那我先回去了。”徐陵远说完见他不再说话,就赶紧出门走了。
转了一上午,又经过刚才的折磨,徐陵远感觉有些头昏脑涨的,于是便专心地往家里走去。谁知刚走不久,又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第39章 三十九、四叔
听到有人叫他,本就很累了的徐陵远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只是停了下来,并真心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决定,如果那个人不在叫他,他就继续往前走。
他耷拉着肩膀站在那里,想着今天的经历,不由有些郁闷,他这哪里是来逛街的,简直就是来寻友认亲的,这样说来,原主那种孤僻的性格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少了这么多麻烦。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烦闷,并不仅仅是因为遇到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他那自以为是的大伯,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块玉佩。也不只是因为没有买到这么简单,而是由它所引出的一些徐陵远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由于一时间不能接受,以及身体上的缘故,徐陵远是十分迷茫和不安的,他甚至一度消极地想,如果就放任这幅身体病弱下去,自己是不是还有回去的可能。
后来搬去了乡下,一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那里的环境,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心里的一些消极想法。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优秀的,尽管他一直很努力。虽然这里比现代社会落后很多,但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他也只是这些技术的受益者而已,除了在专业上的一技之长,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当然,他本来也没有多么大的志向。因此,他认为,自己能在这里当个小地主,安安稳稳地过一世,似乎也就足够了。
可是从他回徐家过端午到刚才,他突然又有些不安和疑惑,这样真的就没问题了吗?
他不想与徐家的人有过多的纠缠,原本也就打算等一拿到属于原主的那些田产,他也就彻底的独立了。可是在乡下悠闲度日的他忘记了,在此之前,他还有三年的时间要依靠着徐家,虽然这并不算过分,但是他毕竟不是原主,而是一个即将踏入社会,自力更生的成年人,他不愿意像这样,连买一块贵重一点的玉佩,除了向家里要钱,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他还一直在试图摆脱那个家。
总之,他不是真正的只有十三岁,可以向阿贵他们那样无忧无虑的玩耍。这么想着的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的话就会慢慢地消沉下去了。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这才是真正令他烦闷的原因所在。
他在那里等了一会,竟然真的没有人再叫他。可就在他刚想继续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憨厚的男人,此时正有些担心和紧张地看着他。
“四叔,是您在叫我吗?”徐陵远对这个似曾相识的情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随口说了一句。他想起来这个男人在端午那天也像这么拍过自己。
“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叫你也不见回头,还以为是看错了。”四叔笑了笑说,然后看了看徐陵远的脸色说道:“是累了吗?先到家里歇歇吧。”
徐陵远闻言往他身后看了看,暗想难道四叔的家也在这条街上,他一来一回竟然都没有看到。
“哦,就在那里。”见徐陵远一脸的疑惑,四叔才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于是指着一家门前摆着水果摊的店铺说,然后不好意思地解释到:“我倒是忘了,自从搬了家你都没有来过,跟我来吧。”
其实就是他以前的家,徐陵远也不记得在哪里。见他一片好意,徐陵远也不好推脱,再加上自己也真是有些累了,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刚到店门口,就看见四婶正站在门内张望,一见到他们,似乎很是高兴。
“还是你看的准,竟真的是凌远,这么热的天竟一个人跑出来了。”四叔边领着他往里走,边跟屋里的四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