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说要教我手下做糖葫芦的。”三少爷说。
“等下我就去教。”肖予衡说,“三少爷只让手下人准备着就行。”
三少爷点头,又道,“你怎么不把你那契弟带过来给我看看?”
“不知三少爷想见他,下次一定带来给三少爷请安。”肖予衡恭谨的说。
“行了,你不过是举举手的功夫,还不给人家一个准话,免得人家七上八下的不安稳。”贺掌柜开口说话。“你是城外肖家村的?”
肖予衡点头应是,“你们村的那个店我经常去,倒是常有收获,月前还卖给一种果酱,酸酸甜甜,清香扑鼻,倒是比旁人家的果酱要做的好的多。”
“这个我回家后也略听了一耳朵,也不是什么出奇的技巧,胜在一个干净罢了,若投了贺掌柜的胃口,也算这些山野之物的幸运。”肖予衡说。
贺掌柜点头,见三少爷愈发柔若无骨的靠着自己,想着他才被叫醒,显然还没睡够,就对怀里人说,“你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他会做糖葫芦。”三少爷对贺掌柜的说,贺掌柜好笑的点头,“我知道了,你说过了,我让他去厨房里做给你吃。”
三少爷点头,对肖予衡说,“你来的日子还是早了些,我现今还真没什么力气招呼你,你过几日再来就是,你放心,你说的事我记在心上了,少不得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肖予衡千恩万谢的行礼后出门。肖予衡的前脚才出房门,三少爷已经整个躺卧在罗汉床上了。“去床上睡?”贺掌柜问,三少爷摇摇头。“你看这人怎么样?”
“不卑不亢,进退得宜,他这个年岁也算难能可贵。”贺掌柜说。
“你好好帮我看看,待我从乔家分出来,可是要招他做我的左膀右臂。”三少爷言语渐轻的说,贺掌柜给他轻揉腰,面上却若有所思。
有人领着肖予衡下楼来,肖予衡却不忙着出去,只对领头人说,“三少爷要吃糖葫芦,贺掌柜让我去下面厨房做了给三少爷吃。”
那人领着肖予衡进了厨房,原本只想分着一个小灶台,有个人帮手的他就教他便是。没想到来学的却是一个掌勺的大师傅,肖予衡有点受宠若惊的说,“只是些微末小技,零嘴小食,当不得大师傅来。”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大师傅笑嘻嘻的说,“咱们厨房里头一条规矩就是三少爷要吃的再小也是大事,小兄弟只管教了我就是。”
大师傅技艺惊人,只需跟着肖予衡做一遍,等肖予衡说了些注意事项,大师傅就能熟练的做出糖葫芦来,裹得的糖色晶莹剔透,肖予衡叹服不已。肖予衡想着现在不是求着三少爷帮忙吗,便又教了大厨一道糖炒山楂,红山楂裹着雪白的糖,吃在嘴里又脆又香,回味酸甜。
那大师傅也是个妙人,做示范的糖葫芦和糖炒山渣都让肖予衡带了些回去给家人吃。还包了店里在卖的几款点心。肖予衡推脱不受,那大师傅笑说,“你尽管拿着回去吧,你若不哪,日后三少爷知道了,少不得要怪我们小气了。”
肖予衡只能受着。牵着马车出了绘春楼,肖予衡回头看,三少爷在贺掌柜的店铺里有这样的身份地位,足见贺掌柜是真的把人放在心上疼的,只是为什么,总觉得三少爷眉眼间总有郁色。
算了,郁色不郁色都不是他该想的,他只想着,此生必不会让林苏眉眼间有一丝郁色。
☆、第五十八章
肖予衡赶了车去伞铺和林苏汇合,却被告知林苏去了附近的商铺,肖予衡原本想问清了去那一块接他,却见有人陆陆续续的背着东西来伞铺寻,都是各家商铺的小二,肖予衡见东西都送回来了,估计人也该回来了,就没去接,只是接了东西放到马车上。
不一会林苏果然回来了,见肖予衡坐在马车上等,上前笑说,“可等久了?”
“也不久。”肖予衡笑说,“你事都完了吗?”
“搞定了。”林苏轻松的说,“待会再去菜市转转,我让人送来的东西你都装好了吗?”说着林苏往车后去看,嘴里还一二三的点着。
“都装好了,管家婆,上车吧。”肖予衡说。
林苏斜眼他,“等我哪天出来赚钱养家,让你在家操持家务,我看你会不会变成一个管家婆。”
“我错了错了,林少爷劳苦功高。”肖予衡作揖说。
“等下,你这是去哪?菜市场不是这边啊?”走了一阵,林苏奇怪的说。
“吃饭前先去找一个人。”肖予衡说,“我想钱放在家里也不安全,放在钱庄也不安全,干脆在城里买个宅子吧。”
“买宅子?”林苏说,“你要到城里来住?”
“现在暂不会,先买着吧,不住放出去收租子也行。”肖予衡说。
林苏垂头想,现在家里的银子越来越多,放在家里确实不太安全,至于钱庄,古代的钱庄都是私人的,他可不敢,这要是破产了去哪里找说理去,总要拿出来做点投资,钱生钱才好。在古代,买院子买地也算是最稳妥的投资了。
“那为什么不买地?”林苏问。
“地也要买。”肖予衡说,“村里供买卖的地不多,我想着不若去旁的村子买地吧,反正都是租给别人种,买了外地的地,别人还不知道我们家家底。”
“你心里有章程就好。”林苏笑说,“看不出你还怕人家知道你家底,我以为你还要得瑟的显摆下你的家底呢。”
“我才没那么傻呢。”肖予衡说,“一年就从赤贫到小有家底,我可怕被有心人当成会搂钱的金鸡,用些大名头让我为族里为他人卖命。”
“现在还地基不稳,随便什么人找个名头就可以让我去做事,我先隐忍着,等我有钱了,我就拿着银票在那晃荡,要开口喊我做事的,我就用钱给他打发了。”肖予衡说。
“那你得多有钱。”林苏笑,“还不若去考个科举,当个官,别人拿钱来图你的权。你这个原身不是已经考过了童生。”
“你怎么知道?”肖予衡惊道,见林苏神色平常不像是才知道的样子,恍然大悟道,“你早知道,所以才一再强调不让我经商吗?”
林苏反问,“那你为什么瞒我,童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有了个科举的入门资格罢了,这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你有原身的记忆,我没有,你还有事瞒我,我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肖予衡为难说,他也不往前赶车了,看着旁边有条巷弄,就把车停到巷弄里,停下车对林苏解释说,“童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也知道,这才是万里科举的第一步,我不想科举当官,所以也就没把他当回事。”
“我本来就不喜欢当官这个你是知道的,更何况是在古代,一个不慎就要掉脑袋,官场人心思诡秘,我这样子的再多几个也是白给。”肖予衡说,“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也不用我去热血一下,我便平平凡凡的守着你罢了。”
“不当官也可以啊,好歹考个举人回来,名下的田租都能免了,在外也能被人称一句老爷,客客气气的。”林苏说。
肖予衡不知道找什么理由了,看林苏笑盈盈的,索性做了无赖状,低着头说,“我就不想看书,这书看的我头疼。”
“那我去考吧。”林苏说,“反正你不在家我也看了些书,蛮大的本事没有,考个举人应该还可以。”
“不行。”肖予衡反应剧烈,“不准去考。”
林苏像是被他吓到,长久的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你总要给我个理由。”林苏说。
肖予衡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林苏被他幼稚的行为气笑,“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我去报名考试就行。”
“不准去。”肖予衡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啊!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林苏偏头看他,肖予衡脸胀的通红,“你不知道朝廷有明文规定,契弟是没有科举的权利的,你一门心思想要去考科举,是不是想要摆脱我。你得除了我契弟的这一身份才能考试,你不知道吗?”
“我也没有一门心思啊。”林苏低声说,他半低着头,谁也看不出他的唇角上勾。
肖予衡胸膛起伏很大,显然气的不行,“你不能考科举,我便也不考。我知道你喜欢和我争个胜负,我就和你来个公平,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好不容易可以没有家长社会的负担,两个人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你就那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说着肖予衡从车上跳到地上,“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同情我罢了,见我喜欢你可怜,便说句话诓我,现在你说你要考科举了,从来你做决定,哪里有我说话的地,你要考科举,就能名正言顺的从我户籍里牵走,你早打算好的。”肖予衡越说越伤心,难怪你一年来这么温和柔顺,原来早就打算好了,只给我留一个美好回忆吗,你根本就是没诚心和我过一辈子。
林苏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便再也装不下去,一抬头,一瞪眼,“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肖予衡不敢置信的看他,他都如此伤心了他还瞪他,果然郎心似铁。林苏似笑非笑的说,“我猜你也是为的这个原因,你竟然是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