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眼神越加冷冽,他见儿子比以前稳重不少,强忍着没站起来走下去动手。
若是换个情况,程闻人怕是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在心中暗想“白三郎的心上人就是我”,可也只敢想想,又为这想法雀跃不已,越发着急起来。
旁观者清,程夫人和程大郎终于有所察觉,前者只觉得古怪,却还没往那方面上想,程大郎见识多了,有所领悟,却仍不敢置信,目瞪口呆,最终,冲程闻人使了个眼色,又轻轻摇了下头。
程闻人猛地抬起头,见自己父亲脸色铁青,眼神暗沉沉的,阴暗而汹涌似风雨欲来,十多年的父子,程闻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父亲真正发怒之前的征兆,平时那样梗着脖子教训,不过是小打小闹,他唯一一次见父亲这种表情,也仅是在大姐被休回家的时候,他不小心闯进书房,原本想着就是拼个被打一顿,也要让父亲同意自己去教训赵家,父亲却连重话都没说上一句,程闻人当时却怂了,也不敢辩驳了,二话没说出了书房,他陪着大姐回乡下避风头,等他回来时,听说赵家倒了大霉。
程闻人心中咯噔一声,本能地觉得父亲是知道了,可又不敢确定,也无从得知父亲究竟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嘴巴开开合合,想出声解释,又怕不打自招,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害怕父亲知道后强烈阻挠,一想到那个情况,他的心都像是被撕扯一般,程闻人茫然无助站在那里,如同丢了魂,脸色惨白如纸。
就是个也能看出程闻人举止不对劲,程夫人吓了一跳,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来,大叫一声,“闻人,你怎么了?”
程大郎看不过去,也跟着打圆场,“爹,那白三郎年纪还小,和大姐确实不般配,正因为年纪还小,未来怎么样都未可知,兴许现在这样了,之后就变样了,何必将人逼得过紧?逼得走投无路了该怎么办?”
程夫人没听懂大儿子说的什么,觉得他说的没头没脑,程老爷听了,反而面色稍缓,神情复杂看着程闻人,末了,他提醒道:“咱家现在没落了,未来还指着你和你大哥,给我沉稳点,别再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没轻没重,你也大了,该知道什么是主要的。”
程闻人心里好似冬季回暖,一点点回过神,他听出了大哥的弦外之音,他感激他打圆场,但又想反驳他的话,他此时已经肯定,父亲怕是看出些影来,心中还在兀自琢磨,到底哪里露出的马脚?
这一宿,除了毫不知情的程大娘,程家怕是没一个人睡得踏实,程闻人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巴不得天快些亮,好去找白鑫。
第二天一早,程闻人跟家人吃早饭时,既心虚,又心急,吃完饭,他迫不及待要出去,若是搁之前,他大可以说一句“去找白鑫”,可这会,既然知道父亲已经猜出些来,他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片刻功夫,程闻人就来到白鑫铺子,他一抬头,就看就白鑫正悠哉地坐在柜台后面,不知写着什么,偶尔不知遇见什么难题,用笔杆点着嘴唇,十分生动,一下子,程闻人将什么烦恼都抛到了脑后,乐呵乐呵地走进去。
白鑫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面上潺潺笑意,理所当然一般说:“你来了!”
程闻人走到他身边,低头瞄了眼桌上的纸,密密麻麻,就知他写的是香方,程闻人见楼下没人,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三郎,我父亲好像知道咱俩的事了。”
白鑫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搁了笔,拿眼睛看他,“咱俩的什么事?”
程闻人见他没有反驳,心中大喜,受到了鼓舞,抬头左右扫了眼,见门口也没什么行人,俯下/身子,在他脸上快速亲了一下,“就是这个事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白鑫一跳,但他心底却没有反抗不适感觉,就能肯定自己心意了,他无声叹口气,问:“你父亲说什么了?”
程闻人将昨天父亲的反应说了,又说了大哥的那番话,说完后,又有点不甘心,“连大哥都不看好我,他那话,明着说你年轻,其实是在说我呢。”
“你大哥和你父亲的话也没错,至少现在,咱俩该将重心放在生意上。”
程闻人知白鑫这下子算是默许接受他了,心中高兴,就差手舞足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还有一两章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坚持看完
下本书题材还没决定好啊,昏,同时喜欢两个题材果然会犹豫不定,想写网游,又想写末世剑三,话说我的喜好总是跟*的流行趋势慢上一拍,暂定应是网游了,但也是金手指的网游
我个人比较喜欢写小受的故事,不太喜欢写情情爱爱,所以造成文多是酱油攻,而我偏爱冷酷面瘫型的,我的喜好比较平庸吧
但是我今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角色,是官二代,模样特别普通,带着一点喜感,处理事件事情也特别随和,有点小幽默,然后梦中觉得炒鸡萌啊,正考虑能不能写出来╮(╯▽╰)╭
☆、101在一起
程闻人这次出海之前,家里还好好的,所以走时并没什么压力,置办货物也都是提前定好的珍珠、祖母绿一类,其他的,就全凭他自己把握,万万没想到这一船货物,成了程家救命稻草。
只不过朝廷刚施行了新政策,商人们经历大变故,都元气大伤,商业一度出现萎靡情况,程闻人带来的那批货物,始终谈不成一个好价钱,这种事,程闻人不敢跟自己老爹说,唯恐叫他小瞧了,还拿自己当孩子,这一天当中,得有一半的时候待在白鑫店里。
“他们真是拿我和大哥当傻子了,这么多货物,这么点钱就想拿下?”程闻人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当初就不换宝石,换些别的易出手的了。”
白鑫倒了杯茶给他往前推了推,“早知道?早知道你将手底下银票都提前换成银子,那你就发达了。”
程闻人没了脾气,一声叹气。
白鑫安慰道:“慢慢来不着急,但凡有点钱的人家,哪个不受到影响?这些享乐之物,难免不好出手,你且再等等,朝廷这次不怕动摇民心下了这么大决策,可见是真心想要改善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运作起来,这世上,永远都不缺耽于享乐的人。”
“幸好你帮我家租了下间房子,花了多少钱?我给你!”虽程家落败了,可在程闻人心底,还是觉得自己比白鑫有钱。
白鑫板起脸,“你还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那你帮我租了三年铺子,我是不是也要还给你?”
程闻人一惊,接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嘿嘿,你知道了?”
白鑫见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是啊,魏官人还以为你回不来了,不想让你的举动,白白浪费了,是以都跟我说了。”他挑挑眉,又重复问道:“我是不是也该给你钱?”
程闻人这才体会到俩人间谈钱,有多生分,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忙凑到白鑫跟前,讨好说:“嘿嘿,怪我不会说话,怪我不会说话,只不过见你最近生意也有些冷清,怕你周转不开。”
“我有什么周转不开的?房租也不用交付了,生意变少,大不了就少进些香料,少做些香品,穿衣吃饭还是碍不着的。”
程家空有一船好货物,奈何时机不好,高不成,低不就,好几次程家都要将那东西便宜出手,好歹换些银钱,不用在靠别人帮衬过日,尤其靠的还是白鑫,程老爷子内心十分矛盾,看着俩个孩子相处越发和谐,真是五内俱焚。
程闻人虽什么都没说,对白鑫也诚诚恳恳,可从小的耳濡目染,娇生惯养,让他骨子里还是有种比白鑫高一等的优越感,不过这种优越感随着时间流淌,被渐渐磨平了棱角,他常常忍不住感叹,“我和大哥俩人养活这一家人还实属不易,想你当初一人,年纪又这么小,却要肩负起全家生计,真不知你是如何走来的,我如今空有一船货物,又不甘心便宜转手,瞻前顾后,犹豫不定,想想,我真不如你。”
“你再等等吧,那一船宝石,也搁不烂,放不坏,如今这么便宜出手,怕是也赚不回多少,何必呢?毕竟还未到揭不开锅地步。”
有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半年后,京城商业开始缓慢复苏,商人们经历了一场风雨,有的倒下了,有的重新钻出来,无数机会摆在眼前,经历了最坏的时候,迎来了新的篇幅。
程家终将那船宝石以不高不低的价钱出手,程老爷子手底下有了钱,腰杆也硬了,三番五次想要干涉儿子,可程闻人逐渐学聪明了,说什么也要和白鑫绑在一起,白鑫制作香品,他就贩卖香料,趁着天气转凉时,带着人往岭南跑了一趟,程夫人被他吓怕了,软硬兼施,不让他再离开自己视线,可程闻人到底长大了,最终还是去了岭南,风尘仆仆,赶在过年前回来,带回了不少沉香回来,转手就能赚上几十倍,弄得程老爷子也无话可说。
程闻人将带回来的货,先拿给白鑫选,并给他讲着岭南的见闻,“都说贩香暴利,果然不假,你知我这一旦香是多钱换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