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门口,正巧贺归元开门出来,望着花未情有些怔愣。花未情转身看着他,勾唇一笑,“贺兄还未寝。”
贺归元回过神,答得局促,“白日里睡得多,没了睡意,出来走走。”
“我这院子小,贺兄若是想要散心,宁安街现下倒是十分热闹。”
贺归元提步走到花未情旁边,视线有意无意划过花未情袒露的那一截胸膛,“出来站站就好,这里我人生地不熟,怕是出了去就回不来。”
花未情轻笑一声,“怎会。”
贺归元看着他肩上的湿发,道:“这天气有些凉,花兄这头发这么湿着,容易着凉。”
“我正打算弄干它。”
贺归元主动道:“左右我也闲着,不如我来帮帮花兄。”
花未情脸色一僵,干笑一声,“怎敢劳烦,我自己来便好。”
“不劳烦,这几日承蒙花兄照顾,心里愧疚得很,能为你做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让我心安些。”
“这……”
“花兄既然都说了是自家人,还这般客气作甚?”贺归元铁了心要帮他擦头发,花未情盛情难却,便应了下来。
坐在房里的凳子上,相识三日的贺归元站在身后,动作温柔地为他擦头发。身后那人捻起一缕湿发,用吸水的帕子抹干。花未情心里总觉着古怪,将身后的人想成是萧岚轩,心里才好受了许多。
想到萧岚轩,花未情心里一抹甜意,自上次一别又将近一月。他在蕲州那十天,因为腿上的伤,只有一次房事,还是意犹未尽,想想都觉着可惜。
喝完了一张淡茶,花未情放下茶盏,道:“时辰不早,贺兄去歇着罢。”
贺归元停下手上的动作,将他垂在前胸的发顺到背后,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脖颈,“还有些湿,花兄可要等它干了再睡。”
脖颈上贺归元的指尖特意划过,花未情心下一怔,转而道:“多谢。”
贺归元回到房中,坐在圆桌旁,手里捧着一盏茶,回想着花未情饭桌上的那一抹迷人的笑,想着方才他出浴后的销魂模样,还有方才指尖划过他嫩滑的皮肤时,撩人心弦的触感。
一个男人长成他那样,也是罪过。
房外响起轻微敲门声,贺归元警惕地起身去取挂在床头的剑,轻声问了句,“谁?”
“殿下,是末将。”
☆、第26章 砸场·揭幕
贺归元一听声音熟悉,便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他的两个下属。贺归元让他们进来,再关了门。两个便衣打扮的男子立即跪下,“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贺归元在凳子上坐下,“不必请罪,起来。”
“多谢殿下。”
贺归元径直道:“可查清楚了,到底是谁想至本宫与死地?”
其中一人道:“经末将查证,那批人奉的是秦襄王之命前来刺杀。”
贺归元捏紧拳头,嘴里呢喃,“老狐狸。”
贺归元不过是化名,他真名叫做弘骏,乃当今皇上的第八子,两年前被派去戍守边疆。一月前收到密函从边疆赶回京,没想到投宿遇上刺客。与刺客打斗时,受了伤,逃窜到花未情的院子里。
“殿下,姜丞相已派人接应,大抵还有几日就到。”
“嗯。”弘骏点了点头,道:“前路必定诸多波折,这几日我先在这里住着,等接应的人来了我们再回京。”
“是。”
次日一早,花未情便听到有声音,绕到厢房后的一块草地,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在舞剑。花未情没出声,站在旁边看他将一套剑法练完。
舞剑的人早就察觉花未情,并没停下,完完整整地将剑法耍给他看。末了,他反手提剑,看向不远处的花未情。花未情道:“贺兄好剑法。”
弘骏对他一笑,“花兄,早。”他提步过来,嘴里还轻喘着气,“你这是要出门?”
“时辰还早,不着急。”丝绸铺子的生意一般要等到日上三竿才会旺,过早开门也只是在店里头闲着。
弘骏看着他道:“那花兄可要与我一同舞剑?”
说起舞剑,花未情倒是学过几招的,只是,那几招也只够他在众美人面前卖弄,端不上台面,“还是罢了,我不懂功夫,与贺兄舞剑必定一招败阵。”
弘骏大笑几声,“那有什么,我教你几招。”
说罢,他牵起花未情的手往空地中央走,将手上的剑交到花未情手上。花未情瞥了一眼手上的长剑,剑柄上镶着宝石,必定价值不菲。
弘骏道:“花兄试着挥一挥,看这剑手感如何。”
花未情将剑还给他,推脱道:“还是罢了,我练武天赋极低,怕侮辱了贺兄的这柄宝剑。”
“任是天赋极高的,这剑术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他绕到花未情身后,胸膛贴着他的背,手握住他握剑的手,“我来教你。”
这姿势十分暧昧,花未情往前跨了一小步,脱离他的怀,转身道:“不是我不愿,实在是有有不便之处。”
“哦?”弘骏看着他,“有何不便?”
花未情道:“我左腿有伤,也是这些日才好些,不宜大动。”
弘骏也注意到这些日见花未情行路步子很小,但以为天生如此,便没有多问。花未情说起,他便追问:“怎么伤的?”
“说来荒唐,只怕贺兄听了会笑话。”
“怎会。”弘骏提步靠近他,“花兄只管说,若是为人所伤,我定会为花兄讨回一个公道。”
花未情心里也曾想过再去闯一次地下赌坊,当着众人的面揭穿黑幕,挫一挫庄易璃的锐气,只是碍于自己单枪匹马,小酒又帮不上什么忙,便一直没去。若是贺归元愿意与自己同去,以他的武功定然能保他周全。贺归元主动提起,他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受伤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后,弘骏咬牙切齿,“岂有此理,天底下竟还有这般不堪的地方。”
花未情苦笑,“好在我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那你可打算报仇?”
“想是想过,只怪我势单力薄,先前腿脚不便,也只得一拖再拖。”
弘骏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不怕,有我在,你的仇我来替你报。”
花未情心头一喜,没想到他没提弘骏却先提了出来,他拱了拱手,道:“多谢贺兄。”
“不必言谢,你救我一命,我只替你报仇雪恨,说来,还是我欠了你。”
有了贺归元的承诺,花未情便将自己的报复计划一一说出来。贺归元并无异议,两人商议明日晚上便乔装潜入赌坊。
小酒本也想一同前去,但此次去的是龙潭虎穴,花未情担心保不住他,便不让他同去。弘骏让自己几名下属在赌坊附近守着,若是他们一个时辰没出来,再前来援救。
花未情在下巴和鼻梁下贴了胡子,穿一身玄色衣袍,在脸上抹写灰粉,看上去就如将近半百的人。弘骏则带了一顶黑纱草帽遮住了脸,手上握着剑,整一个江湖剑客。
地下赌坊一碗晚上就十分噪杂,四面墙上燃起火把,将乌烟瘴气的底下室照得通明。花未情装着赌徒的模样在各张赌桌来回看,他带的银子不多,此次本就打算赢了后再输的。
弘骏在花未情下注时,站在旁边四处观察这地下赌坊的构造。发现东面墙上有一扇虚掩的门,却不是他们刚进来的门,外层用黑纱罩住,即便开了门,外面的人也看不清里面。想来只有内部人才能进去。
花未情一连下注,半个时辰不到便赢了好七八百两。刚好想走,旁边有人道:“这位爷,你手气这么好,才赢了这么点就走?”
说话的那人正好是这赌场的内置人,花未情笑了笑,“哪里舍得走,我不这要换一桌,说不准,这手气更好。”
花未情揣着七八百两银子来到主桌,主桌上的人都是有钱人,压的注大,输得快赢得也快。花未情寻了个位置坐下,握着剑的弘骏站在他身后。
摇骰子的庄家长着一双三角眼,看着有些阴险,他虬满青筋的手握着蛊熟稔地做出各种花式,骰子在蛊里头哗哗作响,随着砰一声,蛊落在桌子上,他放开握住蛊的手,道:“买定离手!”
花未情将一百两银子都推了出去,放在大的那边。同桌的几个赌徒也将银子推到了大上边。
花未情用余光扫了一眼同桌的其他人,有一个是方才从上一桌跟过来的,想来是觉着跟着他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