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沈茂寻再回到太医院里,对他升职有怨言的人就更多了起来,当初唐太医与罗太医两人,因为陈贵妃难产之事受了责难,同时上书致休,便空出了两个妇人科御医的缺来,其中一个倒是很快的被填上了,赵太医按年级按资历按医术,大家就算是心里看不惯他但嘴上也还是服气的。另一个缺折腾了三年多,到了如今也没有谁能真正添补上去,却叫沈茂寻捡了个便宜,叫那几个争抢得眼睛都绿了的太医心里如何舒坦得起来。
他们也不敢当面给沈茂寻难堪,毕竟沈茂寻还是他们名义上的现管呢。但在许多事情上,他们对沈茂寻却是不那么尊敬。而赵太医这人素日来也颇有些自命清高的感觉,对这个以功受赏的小同僚并不怎么看得起,在后宫里,太医们其实也要巴结贵人们的,而只要赵太医在,那些给皇后婉妃淳妃看诊的好事从来就轮不到沈茂寻。
就比如现在。两个小太监几乎同时来到了太医院里,来请御医看诊。一个是来自婉妃宫中,一个则是来自诞下了皇次子的于贵人宫中,贵人也算得上是个主位了,倒是有资格请御医去看诊。赵太医在几个交好的吏目的簇拥下,点了其中两人,毫不客气的当先跟着婉妃的人走了。婉妃如今虽然不算太得宠,那也是一直圣宠不断,又是皇帝还在做太子时就进了宫的老人,娘家吴氏也很是给力,用脚趾头想也比于贵人要值得巴结。
沈茂寻倒是不太在意,他还嫌这日子不够清闲呢!没有人需要他去看诊他也就乐得轻松。他心中还有另外一重焦虑,再过一个多月,今年这批秀女就要进宫了,那位女主角傅佩春也会要出现了。他到底是抓紧这一个月的时间去攻略江远清挑战hell模式呢,还是再看看情况?每天想想江远清都够他充足的过上一整个白天,哪里还会有抱怨同僚排挤的功夫!
于萦所生的皇次子如今被皇后抱过去养了,她现在的贵人名分也是皇后补偿给她的,说到这个份位,后宫中的女人在背地里议论的时候大多都是似笑非笑的讽刺她卖子求荣的,于萦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被皇后抱走的那个孩子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如今都将近四岁了,她却只有每年中秋正旦能够远远的见上一面。但好歹她已经成了一宫之主,以后再生的孩子,她总算是能够养在自己身边了。
这位将装病装逼以及装楚楚可怜的技能完美融合的贵人,看着走近来的少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递了个眼色给身边跟着她多年的侍女,那机灵的丫头便冲到了沈茂寻面前,浅浅给沈茂寻行了一礼,一脸好奇的道:“这位太医好生眼生,不知……”沈茂寻淡淡一笑道:“我是来为于贵人看诊的沈御医。”他加重了御医两个字,最后还是忍不住被看瘪的憋屈感,道:“旧日我也曾为姑娘和贵人看过诊的,姑娘难道不记得了吗?”那小丫头尚且懵懂,于萦已经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意也真了三分,她笑着道:“原来是沈小太医,也是许久未见了,不多两三年你就长得这么高,我一开始却是没能认得出来。”
她话说得亲近,沈茂寻便不再计较了。很是认真的坐了下来,示意于萦先伸出手来。于萦还是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一只手无力的伸了过来,沈茂寻几乎都要无力吐槽了,我的大娘诶,你明明就没病,比正常人还正常,装什么呦喂!我还不知道你……等等,这脉象?好像有什么不对啊!
☆、第五十八章
沈茂寻定了定神,这于萦的脉象被她自己调整过后,已经十分的微弱难辨了,他有换了左手再把了一遍,还是没摸得准,到底还是开了辅助系统。沈茂寻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热,他向来只是把辅助系统当做是看诊完的查漏补缺而已,只是检查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要用到辅助系统来看诊,除了像宏郡那般的特例,这还是他头一回。
辅助系统确实是个好东西,沈茂寻只是就于萦的脉象和面色来判断,辅助系统还能查看于萦的身体激素的分泌情况——在这个时代,简直是作弊一般的技术,到底给于萦确诊了,看着辅助系统的结论,沈茂寻微微有些犹豫,他瞟了周围一眼,在于萦若有所觉的微笑下开了口:“恭喜贵人了,如今又怀了龙子,真是大喜啊!”
于萦面上也是惊喜,只是这惊喜有几分是真,沈茂寻便看不出来了,于萦自己也算是比较懂医术的了,喜脉这样的脉象,她自己不可能把不出来的。能在后宫之中坐稳一个位置的,都不是什么不懂事的主,就看于萦这般无根无凭的宫人,在儿子被皇后抱走去养了之后,还没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后宫之中,反而圣宠不绝,如今甚至又怀上了一子便可知,这女人其实很会做人。
便是这般高兴的时候,于萦还没忘了要摆她娇弱无力的谱,先嘱咐了一脸高兴的宫女取出了一个小红封来,给了沈茂寻,道是喜封,太医不必推辞,之后便红了眼眶,道:“我也知晓我的身份低微,并不入其他御医的眼,也没有多少银两可做报答,但看太医宅心仁厚,之后的八个多月,我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全拜托给太医了。”说着她还借着边上侍女的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便要向沈茂寻下拜。
就算知道这女人其实是装的,沈茂寻还是忍不住有些牙酸,太肉麻了,但是看建华帝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显然还是很吃这一套的,沈茂寻一时有些疑惑,到底是他一直以来的观念就跟普通男人不一样呢,还是因为他变成了基佬,导致他如今看女人没了之前的欣赏与宽容呢?
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了,沈茂寻到底还是接下了这桩麻烦事,其实在于萦对着他下拜的时候,他耳边就听得了叮咚一声,有出现了一个任务!沈茂寻一扫这任务的名字,心中便是暗暗叫苦,居然又是一个坑爹的主线任务,不完成任务系统就会自毁什么的,简直不能再可怕!就算是他不接下这桩任务,按例也是如此的。在主位以上后宫妃子一旦怀孕,若是身体不好,是可以申请让一位御医专门负责照管着的,而这位御医一般便是给她查出身孕的那位,这几乎是宫中的惯例了。而就看于萦平日里病歪歪的模样,就算叫人相信她没病也难。
回到了太医院里,沈茂寻便看见赵太医几人已经回来了,婉妃那头比于萦离太医院更远,看他们面前的茶碗,估计看诊完后,婉妃也没怎么搭理他们,便叫他们回来了,倒不如沈茂寻,至少还混了顿宫中特制点心,于萦还给了他一个喜封,看分量也是不轻的。
沈茂寻心中正暗暗得意,赵太医那头的几人却看不得他轻省似的,一个资历比赵太医只少了五年的太医先干咳了两声,接着才对沈茂寻道:“看沈太医这模样,于贵人那头情况还不错吧?”他问这话其实也没抱着什么好意,若是于萦那头真的是病了不舒坦,听人说沈茂寻给她看诊回去之后还笑得很开心,心里一定是不舒服的。
状似无意的理了理桌面上零碎的书本,沈茂寻挑眉笑了笑,道:“这回倒是好消息,于贵人又有了。”赵太医在一旁本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听了沈茂寻的话脸色却是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他声音并不小,沈茂寻也听见了,只是他面上的笑意却是分毫未变,像是没听见一般。问话的那人面上也有些讪讪,这个话题便不了了之了。
之后沈茂寻才知道,赵太医被婉妃给骂了一通,道是吃了他开的方子,到现在还是没有生下皇子不说,甚至两三年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婉妃自己是能生的,不然皇长女也不会出世,如今一点消息也无,肯定是赵太医开的方子有问题。对于婉妃的逻辑,沈茂寻表示难以理解,估计赵太医的心里也是与他一样的想法,是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了,等看见沈茂寻的病人怀了孕,心中的落差就更大了。
于萦怀孕的事,在宫中掀起的波澜可是不小,首当其冲真心为之高兴的,便是建华帝了,他不仅高兴的赏给了于萦许多财物,甚至连沈茂寻也没忘了,还给了沈茂寻一些赏赐,倒是叫太医院其他的人看着很有些眼红。
另外的那些太医不搭理沈茂寻,沈茂寻也正乐得清闲,他抽空点开了系统面板,呦呵,这个任务给出的奖励确实是满丰厚的——虽然不是他想要的:
【迎接新生命(主线任务):在接下来的八个月中,守护于贵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小皇子出生,任务成功。任务奖励:妇女之友称号一枚,儿童亲和力加十,孕妇安抚能力加十,魅力加三,内媚加二,技艺加五】
内媚!又见内媚!什么时候他才能离这玩意远一些!他喵的居然还是主线任务,虽然技艺加五看着确实很不错的样子,对儿童的亲和力,对孕妇的亲和力,在将来的看诊过程中也很是有用,可这也不能掩盖它还会带来两点内媚的事实啊!沈茂寻开始纠结了。
在太医院的生活也就只有这么一点波澜了,倒是沈茂寻亲眼见证了有了皇嗣对一个后宫中的女人的重要性,几乎只是两天多吧,沈茂寻三日后再去给于萦看诊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那座原本看着平平的小院落。几乎全部的器具等等,都用了更为贵重的材质——可以说是全换了一遍,桌上摆的摆件,炉子里熏的香等等,无不是高级货,比起于萦前些日子的生活,已经好了太多,要是与于萦当初住在冷宫边时相比,那几乎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