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宏郡,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虽然少不了为了各自蝇头小利而互相结盟排斥或者是针锋相对,环境比在教习处学习时要复杂得多,可唐少飞对此不仅仅是适应良好,甚至于还有些如鱼得水似的,乐在其中。在这里,他不必再更多的研究医术,只要维持他之前的水平便已经很是够用了,整日里不是挑拨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是顶着一张老实人的脸居中调解,就这样不过两个月,在其他人其实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的成为了这些医官们的领头人,代表他们与外人沟通。
他逐渐感觉到了厌倦,这个圈子实在太小了,这局限了他能力的发挥,来来去去就是这些人,没有了新意,让他觉得有些无聊。而这时他把目标投向了吴王府。要是有那么大一座王府中的人可以让他玩,那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啊,只不过这目标有些太大了,还需要他从长计议才好。
唐少飞没想到,这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接触到了这王府里最有权力的人王府的所有者吴王江尚行。说起来这位王爷其实还是蛮有趣的,唐少飞在幼时也是见过这位王爷的,他在宫中表现得谨小慎微,处处小心,到了封地上,却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一开始简直狂得没边了,便是后来被当地的官员挖的坑坑过两回之后,收敛了一些,但是那种不安分的态度还是一直没改。
从小到大就一直没怎么自己做过主的江尚行,总算在自己的封地上得到了些自由,他随手接过了身边侍女剥好了皮的葡萄,一脸淡然的随口吐出了口中的葡萄籽,叹了口气道:“这宏郡的葡萄到底比京中的要好吃。”唐少飞心里暗暗发笑,并不是京中的葡萄就没有宏郡的好吃,而是这么远的路程运到京城里的水果,最好的自然是给了皇帝跟太子等等贵人,七皇子到底出身太差了些,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在本地的好?
面上唐少飞还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一脸认真的道:“殿下说得没错,京中的水果大都由宏郡进贡,哪里及得上本地的新鲜?”江尚行倒也不是真想听他没有营养的附和,他不过是缺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罢了,这个唐医官年纪不大长得也还顺眼,又同是京城来的,总归是多了些可以交流的地方,他带来的都是仆人,这位医官可是他的下属,虽说地位还是不够高,但也已经足够能听他说会儿话了。
就这般,唐医官攀上了位高权重的江尚行。这个时候的吴王府,说是在江尚行的掌握之下,其实只能说是名义上,府中的势力分为三大派系,分别是当初随吴王从宫中出来的嫡系,这些人对吴王最为忠心,但也不能保证中间没有夹杂着旁人的眼线,唐少飞就不相信,龙椅上那位不会对这些藩王严加看管,除此之外的两拨人马,一部分是来自于江尚行的母族,有的与江尚行还有那么些血缘关系,在王府上混个一官半职的,有口饭吃,但人家底气足啊,剩下的那些是当初兴建王府时当地留下的人马,也不知江尚行当初是怎么想的,也没收回这些人手中的权力,大部分都是如今的管事,掌管着采买的大权,油水很是丰厚。
如今三方人马都在暗地里交锋,还没做出什么危及到江尚行的事来,不过长此以往,受损的还是江尚行,毕竟王府是他的,那些人争夺的是原本属于江尚行的利益,这些下属名义上也是他的,他们在外头败坏的也是吴王的名声。
唐少飞原本并不在意这些,他只不过是借着吴王的名头完成他的想法而已,那个少年有爱面子,又爱充大头,他约束不住下属,被他们瞒骗也没什么。只是相处得太久,人总是会产生感情的,唐少飞从来不知道一向冷情冷性的自己也会有多管闲事的一天,不过他一直觉得是那些人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才会连他也看不下去。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叫江尚行一直没有长进,总是被骗什么的,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好嘛。唐少飞渐渐陷了进去,他为江尚行做的越来越多,虽然他不知道,而一般的人也没看出来吴王府最近的变动与这个老老实实的唐医官有什么关联。唐少飞如他所愿的成为了这个吴王府的幕后掌控者,玩弄着人心而无往不利的他,其实也颇为享受这种状态。
但是这样还不够。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满足又冒了出来,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吴王府啊,这么多人,这么复杂的关系,足够他每天换不同的方式玩,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会重样的,可是这样还是没有什么意思,这样的日子他也有些厌烦了,他需要有更深层次的满足,但那些具体是什么,他想不清楚,就算是他通过吴王府控制住了整个宏郡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到时候还是会觉得无趣的。
这种空虚在他无聊的拔完了旁人安插在吴王府的钉子之后,达到了顶峰,只是还没等他 把手伸向宏郡的郡府,那个让他一生都没有厌倦的人出现了。其实也不能说那个人是突然出现的,只是他一直在,而唐少飞没有发现他的重要性罢了。那个人就是吴王府的主人江尚行。
唐少飞很难有那种不平的感觉,他没有母亲不会觉得失落,他父亲为了能在医术上压过沈太医一头而忽略他时,他也不会觉得难过,至于因为父亲是妇人科的太医,他极有可能考上太医院而被众人羡慕的时候,他也不会觉得飘飘然,总而言之,他就是个情绪比较平淡的高功能反社会,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他的情绪。只是他出现得晚了一点。
一开始,唐少飞只以为他是看不惯那人明明傻得要命,还各种端着架子的样子,毕竟真正在幕后控制这个王府的,是他,而吴王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直到有一天,他看着那个少年托起一个侍女的下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时,他知道,那头被他锁在心中的野兽,出笼了。
以唐少飞的手段,一旦他真的动了念头,以江尚行的那两把刷子,哪里能斗得过他!就在江尚行还暗戳戳的琢磨着该如何推倒他们家忠厚老实的医官时,他们家酷炫狂霸拽的唐医官已经计算好了自己的持久力,又拿来江尚行的脉案记录,精确的估算了江尚行的体力,以此规划好了他们将来在不伤身的前提下,每天XXOO的次数……什么叫走一步看三步,什么叫站得高看得远,江尚行便是差了这么几步,从此一步错步步错。
在很久以后,两个算是得到了happy ending的人坐在一起喝茶时,江尚行还用略开玩笑的语气道:“当初我那么心高气傲的,到底是被你下了什么药,才看上了你?”唐少飞抿唇一笑,那说起来可就多了,先是从江尚行的性格平日的喜好,还有周围的人的配合,在江尚行内心最空虚的时候,趁虚而入什么的,那个攻略计划要是写出来,只怕会有足足两大本吧。他避重就轻的道:“我从小到大最听我父亲的话,也不知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第一次违逆父亲,便差点气得他与我断绝父子关系。”
江尚行伸手去推他,不满的道:“当初可是你先勾搭的我好嘛!”唐少飞握住他的手,眼眸中一片暗沉,轻声一笑:“这回可是你先勾搭我的。”“喂喂喂,你镇定一点啊喂!唔唔……嗯……嗯~”……到最后,当年是谁追的谁,到底还是没有得出个答案来啊╮(╯-╰)╭
☆、第五十五章
跟唐少飞分开之后,沈茂寻去到了他需要工作的地方——为有特殊需求的妇人选择药浴的方子,或者是帮她们看一下旧有的病症。这些人或是丈夫品级不低,或是母凭子贵,都是宏郡的权贵人家的夫人,至于那些仅仅只是家中有钱的人家,便是她的病情再严重,也只能排到三天以后了,毕竟从京中来的对这场疫病知之甚深的妇科太医,也就这么一位了。
这项任务说简单吧,也不简单,毕竟那些痼疾当地的医生治不好,自然是有其原因的,而这些人中,还有几位是怀着身孕被蛊虫感染的,也有同那位五姑娘一般,在来月事的时候被感染了的,至于这些深宅妇人在避疫之时是如何感染的,便是不可说不可说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件让沈茂寻交好宏郡权贵的大好机会,能着落到沈茂寻身上,其他的太医也多有眼红的,可是谁叫当初大家都以为宏郡发的是疫病,来的妇科太医就只有沈茂寻一个呢。
但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就比如现在,沈茂寻便不得不面对一个难缠的病人,不过沈茂寻面对着她,除了干巴巴的说两句:“您还是早做决定比较好。”多的也不好说些什么就是了。这疫病其实是由蛊虫引起的,这件事只有沈茂寻等少数宏郡的官员以及吴王知道,其他的大多数人还是被瞒在鼓里的,太医们原本给出的方子只是暂时压抑住蛊虫的生长而已,并不是说蛊虫就完全没有动静了,它们喜欢湿润营养丰富且没有坚硬的骨头的地方,内脏自然是首选,这也就是为什么病人就算病愈了之后还需要好好调养的原因了,毕竟内脏受损可不是好玩的,而其次吸引它们的,还有未发育成型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