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怎么看他的师兄甘三余也不像是谈话技能满点的人生赢家,但他选学的是小方脉,可能就是因为他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着调的气质,才能让孩子们对他敞开心扉吧。
这般想着,沈茂寻在甘三余回来之后又缠上了他,磨了两天甘三余才松了口,答允带他到外头去见见世面。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席一诚见甘三余答允了之后,才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甘三余这小子,明明早就想答应了,偏偏觉得逗小师弟玩很是有趣,这才拖了两三天,叫他看了两日的好戏,只是他绝不会承认,他刚刚的冷哼不是为着甘三余的无聊,而是觉得甘三余立场实在不够坚定,倒是还要拖上两日才够有趣嘛。【甘三余:你要是在我们家小师弟这样的卖萌攻击下,还能坚持两天,我就真心佩服你!】
不论如何,在这一刻,一代名医沈茂寻踏出了他扬名四海的第一步。
☆、第十一章
在太医院的学习,对沈茂寻而言,并不算太难,他毕竟是由沈太医亲手调教并引导入门的,这些基础的东西哪里能难得倒他?加之他年纪尚小,又是作为旁读生入的教习处,这些老师们也没多花心思照管他,更别提给他留下同旁的学生一般多的课业了,虽说沈茂寻也是用同样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但到底比他的同窗多出了许多时间,能够自由的规划。
这日,甘三余终于抽出了空来,领着沈茂寻到外头他相识的药房里给人看病。这处药房岁小,却是当初将他引荐给沈太医的那家,于他算是有恩,他如今顶着太医之徒的名头,又是太医院教习处的前二十名,比之已考上的太医并不逊色,外头想请他坐馆的药房很是不少,但他来得最多的,还是这处名声不显的小药房。这两年来,他看诊小方脉的名头渐渐显了出来,为这处药房也带来了不少的客人。
甘三余一进门,这药房里头的人都笑着与他打招呼,可见是混得熟了,只是看着他身后陌生的小孩,却都有些好奇,有两个看着他时甚至还有些不满。沈茂寻略感无辜,小爷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第一次见面就被人讨厌加排除,难道小爷我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了个该被火烧死的人生赢家?就算真成了什么人生赢家,可小爷我这八九岁的小身板能做什么啊,摔!至于甘三余的反应……他那丢三落四的个性,要不是沈茂寻自己能跟着他,说不定沈茂寻早就被他弄丢了,哪里还能指望他察觉出旁人的眼神呢!
只是还没等沈茂寻的思维彻底发散开来,从内堂里阔步走出的一个男子便替他解了疑惑,只听他哈哈笑着拍了拍甘三余的肩膀,问了声好,之后便把目光转向了沈茂寻,眼中满是不赞同的道:“贤弟,不是我说,便是那泼妇对你真的有养恩,你也早就还了个清楚,哪里还要一直顺着他们呢!上回不是听说你泼了她一身那什么嘛,怎么如今又替他养起儿子,来了!看这小子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将来……”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甘三余苦笑着给打断了。
一边的沈茂寻怒视着这大汉,努力用自己的愤怒光波扫射了他一边又一遍!小爷我虽然没节操,虽然爱掉下限,虽然加了一点美貌值与内媚,但是小爷我一直很正直啊,是妥妥的栋梁之材好嘛,说小爷长得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这位大叔,天气凉了,你这小药房是想破产了嘛!
看到小师弟不出意外的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甘三余苦笑了两声,开口对这老板解释道:“这位是我小师弟,继承了我师尊的衣钵。还有上回那泼物之事,却是因为那女人辱及先师,由我这师弟出的手。”沈茂寻不瞪那大汉了,转而横了师兄一眼,我的猪头师兄哎,那是什么好事嘛,为什么逢人就跟人家介绍啊!这样的好名声,你完全可以自己担下来嘛!
事实证明,所有有意或者是无意的立志于让甘三余讨厌他的人,总是不会马上就罢手的,比如九皇子殿下,又比如这药房的主人张时也,听了甘三余的解释,张大侠爽朗的笑了,道:“我就说三余你不会就那般任她欺负的。”他又转而对沈茂寻道:“那么这小子便是传说中的那个狐狸精了?不错,有血性啊孩子!”说着又伸手拍了拍沈茂寻的肩,只是用的力道之大,差点把沈茂寻拍倒在地,他反应倒是快,及时收了手扶住了沈茂寻,面上却带出两分遗憾来,对着甘三余不满意的道:“你这师弟也太弱了些,回去要多吃点,才能长得高,长得壮实!”
这是什么鬼夸奖啊!传说中的狐狸精没比传说中的男人好听多少啊,啊不,是根本没传说中的男人好听啊,唉,也不是,反正,总而言之,缩男沈茂寻同学,回忆了一下刚刚拍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再扫了一眼张大夫厚实的肩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默默的又缩了回去,爷是文明人,小爷才不跟你计较呢!心里却默默的考虑起了张大夫的提议,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体力,什么九皇子,什么臭泼妇,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啊!
而在沈茂寻YY得飘飘然的时候,系统再一次将他从不切实际的幻梦中抽离了出来。主线任务下的支线任务冒了头:
【太医院风云(主线任务)支线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面对着害羞且轻视你年龄的少女们,不要大意的展现出你具有亲和力的一面吧!成功打开十位病人的内心,问出她们生病的详情。任务奖励:亲和力+3 奇遇+1】
加奇遇的任务!沈茂寻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什么是金手指!小说中废柴主角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不都是奇遇吗?什么落下山崖获得秘籍,什么救下的小乞丐其实是美少女什么的,这些都是奇遇,这才是成功的法宝啊!内心已然激动起来的沈茂寻忍不住了,催逼着甘三余结束了那毫无影响的寒暄,在药堂的一边坐了下来,他也要开始看诊了!
沈小医生先是被张大夫吸引了仇恨值,接着又被突然冒出来的任务吸引了注意力,却是没工夫仔细思考刚刚张大夫说的那些话了,什么狐狸精啊,那些都是过耳浮云。只是这朵浮云却还不肯放过他,之后还非得要来找他的麻烦!
沈茂寻一开始早就有了估计,自己年纪又小,又是头一回坐堂,肯定没有什么人会相信他,更何况找他看妇科这般私隐的病症?但他年纪小,却又有一般好处,他如今也不过九岁,尚不到什么十分讲究男女大防的时候,要是他名气打出来了,少不得有些家中规矩比较严的妇人会找上他来,为的就是他年纪小,但现在……
沈茂寻苦着脸哄着来看病的两个孩子。都说现代的孩子聪明,其实古代的这些孩子也是一样,在面对医生的时候,无论再怪的孩子都会闹腾起来,原因无他,闻到医生身上的气味,就仿佛能看见那苦得死人的汤药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了。古代还好些,针灸什么的动用得并不多,到了现代,一上医院就是针头在等着,简直跟要上刑场似的。沈茂寻小时候并没有多少玩伴,原因之一也许便是出身于医生世家的他,身上沾染的中草药的苦味,引起了小伙伴们无意识的的抗拒吧。
如今也是一样,那些被父母特意带来看病的孩子,一瞧见甘三余的脸,至少有一半的人就会开始哭起来,在这个时候,甘三余的粗神经便发挥了作用,完全无视掉了那些孩子的敌意,只一心询问病情,最后为这些孩子看病。至于还有那一等要问病人本人的问题,却是要由沈茂寻出马了,靠着相近的年龄,沈茂寻比甘三余容易套近乎多了。感受到甘三余瞧着他的羡慕的眼神,再世为人的沈茂寻不厚道的自豪了起来,嘿嘿,当了专门给小孩子开苦药的医生,你难道还想跟小孩子套近乎吗?想都别想!
或许是沈茂寻温和可靠的表面太过真实,终于有一个小孩子面对着甘三余带来的恐惧,抽抽搭搭的开了口:“我不要让他帮我看病,我就要这个小哥哥帮我看!”孩子的父母脸上一僵,这孩子!甘大夫已经是这个附近最好的儿科医生了,他们也是排了许久的队了,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呢!偏偏那孩子还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死命扯着沈茂寻的袖子不松手也就罢了,还拼命把自己的身子往后缩,竭力想躲在沈茂寻的身后,避开甘三余的注视。
最后还是甘三余出面打的圆场:“两位不必着急,这位是我同门小师弟,能力也还是不错的,就让他先给你家孩子看看,并不会耽搁什么的。”他意味深长的冲那夫妇一笑,那夫妇也就定下了心来,是了,这甘医生既是这小童的师兄,定不会坐视他胡乱开药的,说到底也会自己再看一遍,两人定下了心,也就容着两个孩子过家家了。
沈茂寻却不会太过放松,有师兄在一旁纠错是会让人放松一些,但看诊最终瞧的还是他自己的本事,他一板一眼的问清楚了那孩子的病情,甘三余在一旁自然也听了个清楚。听了病情,再瞧了瞧那孩子的面色,沈茂寻心中已有了腹案,为着保险,又摸了摸那孩子的脉象,他这一番动作,瞧着也似模似样,边上等着看诊的人纷纷瞧了过来,这般小的孩子给人看诊,也算是个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