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刘掌柜回了神,看着刘阿么,对着刘庄和方致远哀求道:“阿庄,方家小兄弟,我能不能去送你们嬷嬷一场。我,我偷偷的跟去,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刘庄看了拦刘掌柜,这个嬷嬷念了半辈子的丈夫,再怎么意难平,刘庄瞧着嬷嬷死去和刘掌柜的对话,也明白,嬷嬷从没忘记过自己的丈夫,能让刘掌柜送嬷嬷一场,也算全了他们的夫夫情分。
刘庄看了看方致远,开口道:“刘掌柜,你来吧,不用偷偷摸摸,你是嬷嬷的丈夫。以前我们瞒着你的消息,是不想嬷嬷受刺激,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真正在乎的人,已经走了,已经走了。”
方致远这个时候稍稍平复了心情,刘阿么一去,丧事所需的东西,家里除了寿衣是全的,其他的却是没办的。方致远不想刘阿么走的凄凉,想想和刘庄说道:“阿庄,你先等下,我去把棺材丧事用具定了。再去陈掌柜那儿要几个厨子,把酒席订好。等下,我再去镇外的寺庙请些师傅来做场法事,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让嬷嬷走最后一程。”
刘掌柜听着方致远的安排,也回过神来,对着方致远说道:“我和你一道去,我在镇上还认识一些人,跟着你去要方便些。”
方致远没有推辞,两个人身影消失在医馆。
刘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刘阿么,一个人在,卸下了坚强,痛哭不已,好像把悲伤和难以述说的悲愤倾倒个干净。
大半个时辰之后,方致远回来了。他拗不过刘庄,让刘庄背着刘阿么,他扶着,慢慢的上了骡车,赶着回了方家。
方曾这边连夜抓了逃到隔壁村的刘兴,陈砚很给力,在家先时陈墨就说了一遍刘阿么的事情。陈砚恼火有人敢动他弟弟家的亲人,简直往他脸上打巴掌,等方曾去了把事情一说,更是愤怒,多好的老嬷嬷啊,被个恶徒伤的昏迷不醒。
为此,陈捕头表示,等刘兴抓到牢里,他一定好好的用拳头教育他尊老爱幼。陈砚怕夜长梦多,刘兴跑远了,找了几个手下和兄弟,几个人骑马去了刘家村。可却扑了个空,方曾也跟着一道去的。
他手里有银钱,陈砚他们又是官身,在刘家村稍稍一打听,知道刘兴看打了人之后不好了,跑到了自己的岳家避祸去了。准备等这事情过去之后再出来。
等陈砚他们循着路找到刘兴的时候,刘庄一看方曾都吓傻了,方曾也没客气,把收藏他的岳家给一顿教训,拎着刘兴回了衙门。
方曾给了陈砚二百两银子谢谢和他一道去抓刘兴的几个兄弟,陈砚也没推辞。等刘兴到了牢里,方曾早就打点好了,给了陈捕头五百两银子,给衙门里的师爷小吏们一些甜头。
刘兴又不是什么好人,旁人知道他偷鸡摸狗,残害乡邻之后,瞧不起眼的很。又都收了好处,自然好好的整治整治他。
刘兴一开始嘴还很硬,想着:不就是推了老嬷嬷一把吗?他们顶多打自己一顿,还能怎么样?可等到衙役往他身上死命的招呼,打的他疼的想要满地打滚了他才求饶。
方曾也不理他,只告诉衙役不要打死了就行。等回了陈家,屁股还没坐热,陈掌柜带来消息,刘阿么去了。方曾吓了一跳,连陈家人也都惊到了,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刘阿么可是很硬朗的。
陈墨和方曾也不敢耽误,想想把三个小的都带回去。刘阿么待福生福运没得说,就是待小团子也比一般的亲嬷嬷强上许多。人走了,福运一定要摔盆的,福生和小团子怎么也都要送他一程。
陈阿么心中难受,他和刘阿么相处的很是不错,想着方家又没长辈,他让陈砚家的在家照顾大孙子的夫郎,自己也跟着下去照顾三个小的。
方致远和刘庄回了村子,林家人也听到信了。因为没走小路,林家人瞧着方致远的骡车,立马上前问话,一听刘阿么去了,林家人都不敢置信。也没耽搁,林诚家的带着家里的夫郎们跟着就过去了,大壮小壮给方家交好的人家送信。
等方致远和刘庄把刘阿么放到屋子里,林诚家的几个人就来了。大伙都给刘庄和方致远道节哀。不过,他们手上可没闲着,方致远带了不少的白布和麻布回去,几个夫郎就开始了做孝衣和孝帽。
林诚也跟着来了,他是村子里的老人,知道丧葬习俗,指挥着方致远和来方家的几个汉子,先搭起灵堂。没一会,方曾带着一行人回来了,陈墨抱着两个小的,陈阿么牵着小团子进了屋子。
刘庄在屋子里给刘阿么擦着身体,穿寿衣。依着林诚家教的做,陈墨带着两个小的先回了刘庄和方致远的屋子。再去了刘阿么的屋子,陈墨瞧着了无声息的刘阿么,泪水流了下来。
这一哭,屋子的大半夫郎都忍不住啼哭了。而这个时候,刘掌柜带着人赶了两辆骡车过来了。方致远过去瞧瞧动静,却是看着刘掌柜不知道和方曾说了什么,把几大箱子的东西往方曾的房子里搬。
刘掌柜的到来让不知情的众人以为是方家的朋友,方致远也没解释就随众人误会了。刘掌柜来还在带来了一骡车的东西,都是丧事用品。方致远以为是他先前订下的东西刘掌柜带来了,和他道了谢就没再管。
刘掌柜一直呆呆的,进屋子去瞧了瞧福生和福运,再回来就去了刘阿么的屋子里。一屋子的夫郎在里面,虽然刘掌柜年纪大了,可还是让人别扭,林诚家的辈分大,就给刘庄说了几句,意思让刘掌柜一个外男在这儿不好。
刘庄想想说道:“他是我爷爷,我嬷嬷的丈夫,不算外男。”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111·丧事
刘阿么的丈夫在三十年前去当兵的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刘阿么还用银子开道,把他丈夫的牌位送进了刘家祠堂。现在突然说刘阿么的丈夫还在人间,特别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大伙的惊讶程度可谓是目瞪口呆。
刘庄从他嬷嬷走了之后,深深觉得世事无常,后悔没有再对他嬷嬷好些。现在对着刘掌柜,他虽然还是埋怨不平,可也还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嬷嬷去了,他在世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个,看着刘掌柜失魂落魄,郁郁闷闷的样子,刘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大伙虽然好奇刘掌柜的事情,可看着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解释的意图,他们也就暗暗惊奇,并不在说什么。刘掌柜现在是没了说话的精神,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刘阿么。
外面的灵堂布置的很快,就少了棺材。这儿的棺材铺子有现做的,可一般的宽裕人家都是在三十岁就开始做棺材了。刘阿么倒是在年轻的时候备下了棺材,刘掌柜的那副装了衣裳立了衣冠冢。他自己的那副却是给了自己的儿子,刘和死的时候还没有三十岁,根本就没做棺材。
之后,一方面是因为家贫,一方面是因为刘阿么打算等刘庄成亲了再打棺材用。可等刘庄成亲了,他们就接了刘阿么过来,之后一些列事情出现,刘阿么忙里忙外就给忘了。方致远不用说,哪里还知道这些。就连刘庄看着稳重,可也没经历过这些。
而方曾他们则又是认为刘阿么已经备好了寿材,这样才耽搁下来的。好在现在方致远小有身价,订下了棺材铺里最好的棺材。到了响午,就有人送了棺材过来。
之后,方致远请的法师也到了,开始敲木鱼念经做起了法事。方家陆陆续续的来人拜祭,方致远和刘庄穿孝衣孝帽拜谢。福生和福运是重曾孙,也都穿了孝服戴着帽子,被人抱着在灵堂里。
午饭是陈掌柜那儿的厨子过来烧的,村子里来了不少的人帮忙。刘家村也收到了信,和刘阿么交好的人都来吊唁。还有一些老人瞧着刘掌柜很面熟,可也没敢认,怕自己看错了。因为刘庄是在里屋说了刘掌柜的身份,都是林家夫郎,大伙都是嘴巴紧的人,并没把这话说出去。
而另一边,刘兴家的也知道刘兴被抓走了,更知道刘阿么去世了。刘兴家的知道不好了,这才期期艾艾的和自己公爹嬷嬷和刘旺夫夫两个说了实情。村子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可刘发家人缘不好,大伙不待见都没人告诉他。
刘发是不担心刘兴打的人怎么样的,可现在刘兴被抓了,那刘阿么还死了,他就知道不好了。方曾和方致远可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抓了刘兴去,刘兴还能有什么好。
刘发年纪轻的时候就是个偷奸耍滑,心思狡诈的。不然,也不能哄的他爹么只疼他一个,刮他大哥的来补贴他。现在一瞧,要是刘兴没被抓住,他管他死不死人呢,赖着不出去就是了。可现在被抓住了,刘发就不能不担心自己儿子了。
他不是个笨的,想想,狠狠心,拿了家里的银钱去了几个族老的家里。一通好话加银钱,说动了几个族老跟着他去方家压压镇。在把家里的夫郎叫上,带上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就去了了刘家。
还没到门上呢,他掐掐腿,流了泪出来,大声哭喊道:“哥嬷啊,你怎么去了啊。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哥嬷,我来给你赔罪了,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