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禄你这个废物!废物!”
在将胜的总部,晋雷把自己的小舅子周欣禄叫了上去,他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柏航,关上门后,便一脚踢在了小舅子的肚子上。
周欣禄个头不高人也不壮实,被年富力强的晋雷这一腿狠狠地踢在了地毯上,好在他身体还算灵活,一个轱辘爬起来后,就跪在晋雷脚边捂着肚子哀求道:“妹、妹夫,你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看在我妹妹和我外甥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啊!”
晋雷没听他说完,直接又是一脚踢在了他肩上,又把他给踹翻了,然后暴怒着大声喝道:“你有那小兔崽子的消息居然敢不告诉我自己行动!要是得手也就算了,居然还他妈的让那小子跑了!”
原来周欣禄让刀疤强领人去江城市追杀晋旭尧这事并没有上报晋雷,而是自己做主擅自行动。一来么,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只要除去了那小子,就能为邢竟大闹生日宴那事将功补过;二来么,他觉得如果告诉晋雷,他未必会下令直接弄死那小子,而极有可能让人把他弄回A市监视起来,所以为了他的妹子和自己的地位,这小子的命决不能留。于是就有了一周前的那一晚。
“妹夫啊,我这不是想先斩后奏将功补过嘛,本来万无一失的事,谁知道那小子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年轻人跟他一块,身手可好了!所以刀疤强他们才没得手,妹夫!妹夫!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周欣禄那绿豆眼里还真挤了几滴马尿出来,顺便找了个替罪羊来解释他失手的原因。他痛哭流涕的样子看上去真是情真意切让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此刻他心里正打着小鼓,这事只有刀疤强他们去的那七人知道,究竟是谁把这事捅到了晋雷这?
他一边在地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边用眼睛偷瞄了晋雷旁边那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
柏航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至始至终都像个蜡像一般面无表情,跟块石头一样冷硬无情。
——没错!肯定是这小子,死叛徒!最近他的势力发展的很快,眼线遍布了帮里各个角落,刀疤强又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没准让他一用计就漏了底,这样下去自己在将胜的位置就危险了。
“妹夫啊,你听我说啊!我虽然没抓着那小子,但我可以肯定在A市肯定有他的人,你想想啊,他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一个人跑出了A市,而且如果没人接应的话,他会在这种关键时候往这边走么?”
周欣禄的话成功地转移了晋雷的注意力,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思索了很久,但任凭他想破了脑袋找不出一个可疑的人,这个人既能掌握住将胜内部的动态,又跟晋旭尧有某种渊源。
周欣禄见此计见效,连忙趁热打铁:“妹夫啊,这后天可就是那小子的生日了,我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各个盘口都给盯紧了,一有那小子的动静就立刻报上来!”
这话总算说到了晋雷的点子上,他面色稍缓,但依然心绪不宁。自从几天前开始,他心里不祥的预感就越来越大,后天就是那小子满十八岁的生日,万一这几天没防住他,那到时候可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输啊……
“晋总,您不用太过担心,晋旭尧要夺回家产必定要找律师拿出乔孟山的遗嘱,所以只要盯紧了律师那边,即使他回来了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一直沉默的柏航突然开口,短短的几句话让晋雷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哈哈,对啊,那小子想拿到遗嘱就必然会露面,姓陈的律师早死了,如今保管遗嘱的是我的人,我还怕他拿那个对付我?好!柏航,你心细有远见,我果然没看错你!”
柏航谦卑地朝他鞠了个躬,感谢老板的赏识,随机又挺直了背,像一个忠实的保镖站在晋雷的身侧。晋雷对这个寡言少语却办事牢靠的年轻人越来越赏识了,尤其是对比地上那个一脸酒色过度的废物小舅子。
周欣禄也看出了晋雷的想法,心里对柏航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一双小眼不停地转着,思索着怎么才能在晋雷面前表现一把,最好还能顺便除掉这个碍眼的柏航。
而A市的另一头,金绍南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落地灯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把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了重重的影子,让他比白日里少了几分伪装,多了几分落寞。他手里端着一杯82年的拉斐,眼神被桌上的一张照片牢牢吸引住,一刻也无法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上面那章里宁凯被晋旭尧几句话就答应冰释前嫌,不是因为他头脑简单,而是因为既然这么难搞的晋旭尧都愿意主动认错,他当然是要顺着台阶下了,倒不是说他完全就相信了小孩的话。
写到这里终于回到A市了,好开森,金老大又出来串场了,同时还有讨厌的晋雷和他小舅子,我好喜欢柏航啊,虽然一直给他戏份不错,但绝对是带着攻味的强受!
☆、第 29 章
那是一张十分好看的侧脸,照片中的男子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额前的发丝被微风吹气,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因为阳光的直射,他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眼中光芒四射的风采,一对剑眉使他平添了几分刚毅,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微勾起的嘴角。照片被他的侧脸占据,只有在角落的地方才露出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快了……就快了……
金绍南微微叹了口气,再好的美酒也只能平添他对那人的思念,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将照片收在抽屉里,此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老板。”
“进来吧。”
王成一推门而入,看见老板一副闲适的样子坐在沙发椅上,不由得感叹此人的定力,晋旭尧的下落依然没有消息,将胜已经在全城戒备,自己的老板却老神在在,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老板,几位堂主已经在客厅等你了。”
“嗯,我这就过去,先让人给他们上几杯好茶。”
金家的主宅年龄刚好与金绍南同岁,他出生的那天,金老爷子庆祝自己老来得子,才购置下了这种别墅,之后金家都一直在此安身立命了35年。
由于金老爷子喜欢有历史感的东西,所以大宅是典型的中式风格,红木家具,雕栏画柱,客厅靠近落地窗的那头甚至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小型的池塘,养着几尾正在悠哉摆尾的锦鲤。
“老大,您真是料事如神,最近盯着邢竟的人果然增加了。”
金盛堂的堂主许建城已经六十来岁了,当年金绍南上位,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他,可没想到金绍南对此不躁不恼,反而用他与外形完全相反的狠戾手段迅速地整顿好帮务并扩充地盘,让当时年过半百的许堂主不得不心服口服。
金绍南听了这话微微地笑了笑,脸上是一贯的和煦文雅:“许堂主过奖了,晚辈不过是凭了几分运气罢了。”
一旁的周堂主紧接着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晋家那小子还是没有下落。”
“周堂主别急,他既然找了邢竟帮忙,他回来自然还是要找他的。”
“您是说?咋邢竟那守株待兔?”
金绍南摇了摇头:“守株待兔是个好方法,只不过何必舍近而求远,如果能把这树根挪到自己家里来,兔子还能跑的了么?”
三位堂主面面相觑,虽然还是许堂主先开口问:“您的意思是把邢竟抓回来?”
金绍南站起身来,剪裁合身的西装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勾勒得如同T台模特一般,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儒雅之气,每每都让帮中的人自行惭愧。他迈开腿走到许堂主身边,把他一直未动的那杯茶亲手端给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晋旭尧和宁凯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到达A市的火车东站的,一下车,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沸沸嚷嚷的人群,一个个黑黝黝的脑袋把出站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还是宁凯第一次出这么久的远门,看到这熟悉的场景让他一路上紧绷的心情好了些。可惜在江城市的晚上,他的脸也已经暴露了,所以两人都得低调行事。他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李景辉,可眼下这个当口,他也没法跟他联系,只能等晋旭尧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了再去找他。
两人的行李只有各自的一个背包,所以很轻松便挤出了出站口。两人拍了很久的队才终于打到了出租车往闹事行去。此时正值夏季,烈日当头,所以帽子和墨镜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他们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同华苑”的小区门口,两人在门卫那问了路就朝18栋走去。这房子是早年乔虞的父亲留下的,自从他们搬迁到宁州市后,这里就一直闲置着,这次刚好派上用场,成了他们临时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