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人面前,祁荣霄只是普通的面无表情,等夫妇二人回到卧房,他的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寒霜。
刘敏仪不是瞎的,自然看出丈夫不高兴,没话找话说:“这被子一点都不够厚,晚上一定会冷的,我们把马车上的被褥抱下来吧?”
“来人!”祁荣霄唤来门口的侍从,让他把房里的被褥送到书房去,再把马车上的被褥送进来。
侍从离开之后,祁荣霄脸上的寒冰更厚,“你以为这个家里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了吧?”
刘敏仪站在祁荣霄身边,垂首不答话。
“皇上亲封母亲为三品诰命夫人,品级在你之上,宣旨的太监会跟管家一起过来。”祁荣霄贴近刘敏仪,“你记着,这里不是京城祁家,在这里,你只是个儿媳妇!你该做的是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我见母亲端淑温柔,既然你未出阁的时候岳母没教过你这些,就让婆婆来教吧,明天你就到母亲跟前立规矩去!”
“相公!”刘敏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祁荣霄,“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她的品级比我高,她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而已……”
正文 第29章 .出席夜宴
“相公!”刘敏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祁荣霄,“你怎么能这么做?就算她的品级比我高,她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而已……”
“住口!”祁荣霄握紧拳头,即使他现在很生气,他仍记得眼前人是他的妻子,不该是他挥拳相向的对象。“现在这个乡野村妇是你的婆婆,不要让我说出你的家教还不如乡野村妇这种话!”
见妻子红了眼眶,祁荣霄放缓口气:“你毕竟是侯爷夫人,想必母亲也不会为难你。你与母亲多亲近,免得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教坏了。”
刘敏仪满是委屈地说:“相公,可不可以不去?”
见妻子冥顽不灵,祁荣霄也到了临界点,“若是你觉得跟着母亲是委屈了你,那过了年之后,你就回京城吧,我会找几个人护送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卧房。
刘敏仪本就是个脾气骄纵大小姐,如何甘愿去让人支使,尤其这人她还从心底看不起。气恼的她摔光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不过气恼归气恼,她相信明天如果她没有照他的话去做,他真的会派人把她送回京城。
所以,第二天一早,刘敏仪就带着奶娘抱着儿子去了景岚苑。性子高傲如她,自然不会说丈夫让她到婆婆跟前立规矩,只说:“昨晚听闻母亲身体不适,辗转难眠,总要亲眼看过了才安心。”
昨晚吃饭的时候,海棠和芍药把这位侯爷夫人批得一无是处,她对司维不敬的言语自然也被描述了一番。海棠、芍药连带荞儿都愤愤难平,当事人司维反而像个局外人,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受影响。
如今,刘敏仪陡然转变态度,放下诰命夫人的架子上门看望,也只有司维肯给她好脸色,“温柔地”写下“没有大碍”几个字。
刘敏仪见司维态度还挺好,也就打消了请个安就离开的想法,在景岚苑喝茶喝道饿才离开。回到景泰苑恰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祁荣霄,她便主动报告:“我去母亲的院子了,刚刚母亲要午休,我才回来。”
对于妻子的听话,祁荣霄满意地点点头,温颜与她闲话一阵。刘敏仪自从嫁入祁家,祁荣霄大半的时间在边关打仗,余下的时间又有大半与她相敬如宾,再剩下的时间还有大半像是昨晚那样的冷颜愠色,极少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所以,刘敏仪是很开心的。
既然到景岚苑喝一上午茶就能换来丈夫的温情,刘敏仪自然是乐意为之,反正景岚苑的茶也不难喝。
如此,过了两天就是除夕。这天,家里的男丁都要去参加祭祖,若是一般人家的女眷则要忙着准备祭祖的贡菜和年夜饭了。祁家本就是富贵人家,如今又出了个侯爷,自然不算一般人家,所以家里的活计都有下人仆役在做,女眷们照旧地凑在一起闲磕牙。
因为司维不具备聊天这一功能,所以他很自然地被人遗忘了。却说,故意被“遗忘”的司维正在景岚苑的小厨房里与芍药、海棠、荞儿一起忙活着。
鉴于上一次接风宴司维被“累病”,年夜饭是由大厨房的厨子们准备的。不过,因为荞儿是外姓人,不能参加祁家的年夜宴,所以,司维还是准备用老办法托病缺席。反正海棠从大厨房搜刮来的好东西还有很多,准备一顿四个人的年夜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维在准备自家年夜饭的同时,顺手多做了一只八宝酱鸭送过去,免得让管家的梅香觉得他们贪污了食材,尽管事实上他们确实贪污了不少。
海棠去送酱鸭的时候,正赶上祁老爷去祠堂上香,偏厅里只有祁荣霄夫妇和几位妾室。海棠放下酱鸭,向祁荣霄禀告说:“主子身子还是不太爽利,年夜宴就不来惹大家厌了。主子命婢子送来一只亲手做的八宝酱鸭,讨个好彩头。”
“母亲身体不适,自当多多休息,怎可再操劳!”祁荣霄颇不赞同地说。
“就是!姐姐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地躺着,还做什么八宝酱鸭,是觉得咱们祁家就她一个人会做菜还是怎地?”祁老爷平日里最宠的一位妾室金萍立刻接上话。
“放肆!”祁荣霄一拍桌子,让一屋子的女眷的心不自觉地揪了一下,“母亲身体不好,还惦记着给年夜饭添道菜!看看你们,好手好脚、身体健康的你们做了什么?不要再让我知道你们对母亲有半分不敬!”
祁荣霄自从回来就没正眼看过这些妾室,但碍于祁老爷,他对这群女人还是有分寸的,今天是第一次这么长幼不分地训斥她们。
像梅香这种人精是不会出头跟一位侯爷对着干的,毕竟人家是亲父子俩,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谁亲谁疏不比都知道。但是,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比如刚刚接话的金萍,“侯爷!都是老爷身边的人,我们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吧?你对她一口一个母亲,对我们却连句‘姨娘’都没有,要知道,她才是取代你母亲地位的人……”
“金萍!”与梅香一同出声的是上香回来的祁老爷,“你今天话太多了,如果没事儿就多吃些果子,少说话!”
“父亲,宠妾灭妻1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了,不要再让一位无辜的姑娘香消玉殒了。”祁荣霄对祁老爷说完,转身对静立在一边的海棠说:“母亲身体不好,不要再操劳了,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去做吧!”
“是,婢子代主子谢侯爷关心。”海棠恭敬地退出去,心里偷笑个不停,今晚佐菜的谈资又有了!跟着主子很不错啊!
与海棠的好心情截然相反,祁老爷心情阴郁地能滴出墨汁,在大年夜被儿子当众说教让他觉得格外没脸。
年夜饭再次吃出了接风宴的风格,不过这次连祁老爷都不再试图说话了,好好的一顿饭,却让在座的众人吃的痛苦不已。
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刘敏仪立即开口:“相公,不知道母亲那里怎样了……”
正文 第30章 .调|教儿媳
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刘敏仪立即开口:“相公,不知道母亲那里怎样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先过去看看,好么?”
得到丈夫许可,刘敏仪站起来向众人福了福身,带着身边服侍的小丫头快步离开了偏厅。若是不知情的人会认为她真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如此记挂婆婆,事实上,桌上剩下的人都想替她去。
祁荣霄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带来的不良影响,转而对祁老爷说:“自我归家还没正式向母亲请安,今儿,我就与敏仪一同去吧?”
“呃?噢,好,去吧!”祁老爷挥手让自己儿子离开,他再坐下去,满桌的人都会胃胀的。
祁荣霄跟在妻子的后面进了连着景岚苑的小胡同。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衣食住行都有着等级的,就算祁老爷是侯爷的父亲,因为是捐来的微末闲职也不能明着违制的,所以,正院儿和景岚苑、景泰苑等其他院子中间隔着几条窄窄的胡同,看起来像是好几户人家,只是这些胡同不让外人行走罢了。
刘敏仪跟小丫鬟走得匆忙,并没留意到身后还有别人。
“你不是病得起不来么?看起来吃的还挺开心啊。”刘敏仪一进门就对坐在主坐的司维说:“哟,这菜色比我们的可强多了!还是你有心计,在自己院子里玩多开心。”
司维早就算到大年夜会有人来,所以即使没有外人在也没敢放肆,规规矩矩地围了丝巾装哑巴,所以见到刘敏仪推门进来,大家也没太慌乱。司维戳戳身边的芍药,指指碗筷。芍药立刻明白:“我们刚刚开始吃,少夫人一同用一些吧?”
“大胆!”刘敏仪怒喝,“你们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让我吃你们吃剩下的!”
海棠机灵,“少夫人息怒,想是少夫人已经用过了,不如让婢子给您泡杯茶,解解油腻吧?”说着,也不等刘敏仪同意,海棠就去张罗着泡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