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美尔夫人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喃喃道,“阻止有用吗?埃尔温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认定的事向来不允许别人插手,我也看得出来,他这回是用心了。”
海伦娜不再说话,只是担心的望向窗外,她哥哥离开的方向。
今天是周末,虽然天气有些凉,但阳光还不错。菲恩愁摸摸塞西发烫的额头,把打湿的凉毛巾给他搭上。
塞西浑身无力,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向房门。
菲恩给他倒了杯温水,低声说,“等事情处理完,他就会回来的。”
塞西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歪头睡了过去。
“唉……”当着他的面,菲恩连叹气都不敢,他现在是特殊时期,精神很敏感,万一胡思乱想起来,对自身和胎儿都不好。隆美尔也真是的,这半个月里连封信都没有,更别提电话了,这要换成谁,谁都会担心。
而这时,被菲恩医生念叨的隆美尔中尉已经来到公寓楼下,连车门都没锁好就迫不及待地用自备钥匙打开家门,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二楼。
“塞西!”隆美尔推开卧室的房门,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爱人,心都给揪起来了,“亲爱的,我回来了!”菲恩站起来给他让出位置,隆美尔坐在床边,握住塞西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心这么烫,是发烧了么?”
菲恩拿下那块变得温热的毛巾,泡在在水盆里,“今天早上才烧起来的,不过现在情况好多了,不过他不能吃药,只能这么硬扛着。”
隆美尔心疼的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宝贝……”
“昨晚他在睡觉的时候踢了被子,今天早上我进来一看,他穿着睡衣蜷缩成一团,身上已经有些发烫,”菲恩站在一旁,“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可心里担心你,这病情就加重了,还好你及时赶了回来,等他睡醒看见你在,心情肯定会好很多,那这病情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隆美尔把塞西的手放在杯子里,站起来对菲恩说,“谢谢,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久,你知道他的一些坏习惯很让人头疼。”
菲恩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对了,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我对母亲坦白了塞西的存在,老人家一时半会可能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可也没把话说绝,她知道我是个有主张的人,即使出言阻拦我也不会听她的。”隆美尔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沃尔加布就让我母亲去解决吧,我要专心照顾塞西,他才是最重要的。”
菲恩笑了笑,“祝你们好运。”
隆美尔点头,“你也是。”
塞西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傍晚快要吃晚餐的时候,隆美尔一直陪在床边,怕他醒来后没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会心情低落。
“埃尔温?”塞西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看书的男人。隆美尔听到声音连忙回头,“亲爱的,感觉好点了吗?”
塞西揉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隆美尔失笑,“当然不是!我从我母亲的魔爪下逃出来了,可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你生病的样子,笨蛋,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吗?”
塞西伸出双臂,隆美尔掀开被子抱住他,两人偎在一起靠着床头。塞西咳嗽了两声,咽了咽吐沫,“隆梅尔夫人怎么说?”
隆美尔在他脑门上亲了又亲,把母亲的那番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塞西安静地听着,眉间微微蹙起,“你没对她说我是双性人吗?还有结婚后我可以穿女装,这些你都没说吗?”
“没……”
“哎呀!你怎么不说啊?!给长辈把话说清楚不就行了?你母亲肯定也是在担心我这个男媳妇没法带出门,会遭到人们的耻笑,所以我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你也要站在长辈的立场考虑嘛!”塞西气恼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隆美尔眼圈泛红,紧紧抱着他,一声不吭的任凭他打骂。
“怪不得你母亲不肯接受我,原来都坏在你身上了!气死我了!”塞西原本因发烧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此时更是红通通的,胸口处剧烈起伏,看来是气得不轻,“你这张嘴怎么就那么笨?怎么就那么倔?说点好话不行吗?把长辈哄开心了不行吗?”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的委屈想要马上发泄出来,不然他怀疑自己真的会被憋疯。
“可是,我更不想让你受委屈。”隆美尔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塞西感觉脖子上有一丝丝的湿润,知道他也不好受。“你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所以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让我也为你付出一次。”
塞西用手背擦了把脸上的泪,没有说话。
“我不会让你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塞西,把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吧,这样我母亲就无话可说了。”隆美尔懊恼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塞西保留住最后一点尊严。
他要加倍的对他好,才能补偿对他的亏欠。
塞西使劲眨眨眼,浓密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深蓝色的眼睛更像是无边际的大海,隐藏住所有的苦涩。
费恩在楼下准备好了晚餐,摆放餐具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曼施坦因,不知道他和未婚妻相处得怎么样。他们预定在年底结婚,缓和一下家中沉重的气氛,曼施坦因将军已经卧床不起,老夫人年纪大了,一边是看着携手四十多年的丈夫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边是儿子不肯乖乖听话结婚,倍感心力交瘁,前途暗淡。
街边的咖啡馆,曼施坦因和科琳娜坐在最靠近里面的位置,手边各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我结过一次婚,你知道吗?”科琳娜脸色苍白,双手交握在一起。
曼施坦因端起咖啡杯的手一顿,“什么?”
科琳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缓缓说道,“在认识你之前,我就结婚了,是背着父母偷偷登的记,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在知道后的反应,我被迫离婚,而我的丈夫则是被关进军营,就等着战争一打响,让他死在战场上。”说到这,科琳娜情绪激动起来,她连忙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很抱歉,我失态了。”
“呃,不,没关系的,你继续说。”曼施坦因把手帕给她,温柔的说道。
科琳娜吸吸鼻子,接过洁白的手帕,“谢谢。我父亲和我谈条件,只要答应和你结婚,他就会放了我丈夫,给他一条生路……埃里希,我们非常相爱,为了他的安全我什么都肯做……”
曼施坦因没了品味咖啡的心情,没错,他是有点生气,无论如何科琳娜的家族都不该隐瞒她曾经有过婚史,这对曼施坦因家族来说是欺骗,是侮辱,但看着对面哭得伤心的女孩,他又不这么觉得了,或许这还是一件好事。
“他是个怎样的人?”
科琳娜稳住情绪,“他是个钢琴手,钢琴弹得非常棒,为人很诚实,也能吃苦,唯一的不好就是家境贫寒,这一点被我父母嫌弃,认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可是他只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音乐生啊,放在军营那种地方要怎么活下去!我的上帝,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活了,我也不能活了……呜呜呜……”说完,又哭出了声,为了生死不明的爱人,她也是受尽了委屈。
“好了,亲爱的,别伤心了,我很理解你,真的!我非常能理解你此时的感受,因为我也正被折磨着,我们俩真是同命相连。”曼施坦因安抚性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忽然诡秘一笑,“所以,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约定。”
科琳娜怔怔的看着他,“什么约定?”
曼施坦因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当然是对我们都有好处,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
不知隆美尔老妇人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沃尔加布成功的闭上了嘴,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她再也没有来闹过。
隆美尔对此已经不关心了,他早就回到了124步兵团,继续带兵操练。小宝贝在塞西的肚子健康安全的成长了两个半月,一些妊娠反应渐渐消失,不过塞西的身材还没严重走样,从后面看依然是那样修长纤细。
菲恩每天定时定量给这位难伺候的孕夫准备吃的,都是经过他精心搭配的营养套餐,不仅能把孕夫先生养的白白胖胖,恢复了精气神儿,连孩子都见长了不少。
塞西把皮尺围在腰上,撅嘴嘟囔,“亲爱的,又胖了一点点呢。”
在看书的隆美尔头也不抬,“不是很正常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人,胖一点就证明我们的孩子很健康。”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将来你会不会嫌我丑?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很难看,色斑啊痘痘啊什么的全都冒出来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隆美尔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不会吧,我记得我妈妈怀弟妹的时候就很好啊,也没见有多大变化,就是胖了很多,其他的看起来都很正常。”说着,把心上人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连那么严重的伤疤你都不怕,还会怕这点色斑和痘痘?我的塞西这么好看,即使长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还是我眼里最好看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