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肖慕白爬起来,几声惨叫,嘈杂人声戛然而止。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走近。肖慕白惊喜地望过去,是他!
“呵呵呵,你一定是橄榄球投胎的,刚一离手就被别人抢走了,还是毫无技巧的暴力争抢,真是一点美感也没有啊。”沈今宵踱着优雅的步子走近,慢条斯理地摘掉染着血迹的白手套,一脚将重伤的刘浪踢开,意欲扶起肖慕白。
“你轻点,他伤得很重。”肖慕白皱眉不满。
“放心,死不了。”沈今宵不以为意,随手扯过肖慕白怀里的小家伙,在脖子处摸了摸,而后像装垃圾似的装进了手边的袋子里。“走吧。”
“去哪儿?”
沈今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交代我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当然是回去你来的地方”。末了,挑了挑眉,嘲讽地笑道,“难道你要跟这种没用的男人回去?”
“不准你侮辱我大哥!”一旁被爆炸震翻在地的小弟怒喝,下一秒却被一把手术刀直接射穿了咽喉。
“你!”刘浪目眦欲裂。
“不相关的人就不该在这里碍眼,”沈今宵微笑地望向刘浪,表情温和,“你要是因为怒火攻心而死掉那世界就圆满了”。说着,抬腿踢向刘浪。
“住手!”肖慕白及时挡在刘浪身前,“你要发火也不要放在这会儿,刚才动静那么大,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沈今宵收回腿,直直地看进肖慕白眼里,许久,“也许我们该有个决断了”。
“什么?”肖慕白直觉地感到不妙,却又不知到底有什么问题。
“今天,你必须在我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沈今宵伸出一根手指,斩钉截铁,“二选一,没有但是”。
“你疯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选毛选啊?”肖慕白又急又气,心底还有一丝丝心虚愧疚不断冒出来。
“呵……疯了吗?或许我从来就没有正常过,”沈今宵喃喃自语,末了收起笑容,正色道,“这个游戏我已经玩够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兴趣跟这种废物玩什么竞争游戏了”。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么跟我回去,要么就跟他留在这里吧。”
肖慕白深呼吸,把怒气压下去,沉声道,“庄周不怀好意,我们回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沈今宵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作出决定吧”。
“我跟你走了,那他怎么办?”
“……我可以帮他打开边界大门送他过去,之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跟他走吧,不用管我。”刘浪低下了头。
“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把小小白还给我!”肖慕白倔强地瞪向沈今宵,伸出手。
“除非你跟我走,要不然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的儿子。”话一出口,沈今宵瞬间恍惚了,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啊,一如当年对那个人说的一样,那么结果呢?
“……我不能跟你走,不要逼我。”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你不愧是她的好儿子,你简直跟你母亲一模一样!”沈今宵疯了一般掐住肖慕白的脖子,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狰狞。
“放手!”刘浪意欲阻止,却被对方一脚踹开,肖慕白死死抓住对方的手,却依旧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看着涨红了脸的肖慕白,沈今宵终是松了手,“如果,我让他安全地回去,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肖慕白沉默了,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
“呵呵,我知道了。”沈今宵转身,在边界大门旁的密码器上一阵操作,沉重的边界大门缓缓打开,没等肖慕白开口说话,他就向左一拐,仿佛随意地在墙上拍了一下,一个圆形的黑洞陡然出现,他跳入其中,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而后黑洞也瞬间闭合。
肖慕白伸出手却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事实上他也已经无话可说……这是他的选择吧?也许并不理智,也许并不完满,但是却是他自己选的……可是他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可惜这一切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了。
【正文完】
☆、番外.周而复始(一)
番外.周而复始,一,
对于小孩子来说,早慧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是生活在一个混乱肮脏又危险的环境中……
对于正常人来说,童年总是美好的,但对沈忆来说,情况显然是不同的。
从很小开始,他就希望自己赶紧长大,事实上再小一点的事他也不记得了,只是打记事起,就饥一顿饱一顿的,更过分的是食物不准时,打针倒是很准时,每天两支针比什么都准。当然,幼年时期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干活,每天被丢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不定时的会有人扔点东西给他吃。因此,他学爬学走学得特别快,完全是因为满屋子找吃的需要。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屋子里呆了多久,直到有人开始教他说话,认字,他才知道自己是个人,知道岁月,知道这个世界,但是依然无法脱离这个牢笼。奇怪的是他被教会的第一个词组是“温云”,这个词在今后被反复提起,却一直没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
后来他被要求每天做到要求数目的锻炼项目才有饭吃。
再后来,等他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屋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不过也只是远远地见了一面,随即就被丢进了獒厂,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藏獒是什么,虽然它们被关在另一边的围栏里,但他仍然直觉得那东西危险,所以安安静静地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然而这边散养的牧羊犬同样让他不好过,大的几只戴了嘴套,小的那几只也不是好惹的,被蹭一下也要疼半天。刚开始他是不知道哭叫的,毕竟以前他怎么哭,都不会有人来管他,哭得多了,也就不想哭了。但是在这里他发现只要他发出些什么声响,外边就会有动静,有一次被咬痛了,他忍不住哭了出来,马上就有人从外边冲进来,给他上下检查,上药包扎后又走了。
另外自打到了这里以后,就没人来给他送东西吃了,迫不得已,他只能去偷牧羊犬们的食物吃,为此没少受伤,小的那几只崽子可没上嘴套的,他经常被咬得遍体鳞伤。于是他学会了哭,刚开始哭得太假,没人理他,后来越哭越真,只要一处在下风就哭,危机自然就解除了。但是次数多了,这招好像就不那么好使了。有一次他被一只崽子欺负狠了,又饿又痛之下发疯似得把它给咬死了,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从心底里冒出一种特别畅快的感觉。大牧羊犬们发现以后,愤怒地攻击他,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外边的人又拯救了他。
不过,当他伤好后,又再次被丢回了牧羊犬堆里,手里多了一把又尖又小又锋利的刀,附带一句话“每杀死一只小的,你就能离开这里1个月,杀死一只大的,就可以离开3个月,如果失败了,就会死”。在经历了一次幼崽意外以后,这只狗群对幼崽的看护程度显著提高,他想偷袭都完全找不到机会,硬碰硬的结果显然是惨烈的。所幸在拥有武器优势的前提下,当一只大狗差点要抓烂他的时候,他先一步刺死了它,一只手和一条腿都被抓断了,肚子上也被撕掉了一大块,生命垂危。半昏半醒之间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反反复复,说如果他死了,温云会很伤心……怎么,这世上还会有人为他伤心的吗……
这种混沌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反正醒来后就是浑身剧痛,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无法动弹。但是这种生活对他来说却是幸福的,能吃饱饭,没有危险,还有人放电视给他看。当然,放得可不是动画片或电视剧,而是搏斗技巧与暗杀手法的教程。稍微好点能动后,还有人手把手地教他生物解剖,以最直观的方法了解生物构造并寻找其致命弱点。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回到狗群中去,下次等待他的只会是仇恨的暴风雨。所以,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他如同一块海绵般,拼命地吸取着知识,虽然对其中很多基础知识不太明白,但是关于操作已经全部烂熟于心。
那时,他还主动提出要学习各种攀爬及跳跃技巧,对方竟然有求必应。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他又被送回了狗群,那时他身上甚至还有一些伤没有好全。面对狗群愤怒地追杀,他灵敏地攀爬并越过围栏,跳到了另一边的藏獒区。他早就观察过,那边的藏獒显然被喂得很饱,懒洋洋地根本懒得管他。他谨慎地缩在一边直到夜晚,虽然是夜晚,但狗总是机敏的,突袭也并非全然顺利,不过显然这段时间的学习是显而易见的,在付出几处新伤后,他又成功杀死了一直小的。
一个月后,当他觉得自己进步到能轻易偷袭得手的时候,他发现上次的手段已经不能用了,这次,藏獒们显然被饿得狠了,个个眼冒绿光地盯着他,无法,他只能呆在这边跟狗群打游击战,好在这段时间强化了速度和灵敏度,獒厂面积又够大,他上蹿下跳硬撼加偷袭,整整耗了8个小时,硬生生磨死一只大的。自己也浑身是伤,精疲力尽,一确保安全后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