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书志笑道:“嘿,这个元北若不是任劳任怨,怎么能年纪轻轻的成为蒋老板的心腹?你可别小瞧了他去,依我看,他也是个人物。”
常函三又是点头,说道:“是啊。”
成浩本来跟着成书志面前献殷勤,这会儿听常管事说蒋牧升的心腹元北又来了,接二连三的登门来,岂不是给成温脸上贴金吗!
成浩那是一肚子的火气,而现在自己又不得势,觉得自己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心中就越发的恨起成温来。
成浩眯了一下眼睛,咬着后槽牙,慢吞吞的呼出一口粗气。
其实他手里有成温致命的把柄,他是唯独知道成温身体缺陷的人,当年成奶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成浩才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奶娘和成浩,也只有成温自己知道了,捂得相当严实。
如今奶娘已经回乡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剩下成浩和成温。
成浩大可以把这个秘密直接宣扬出去,让满世界都知道,这样成家二爷就抬不起头来了。
只可惜,成浩不敢。
说不敢实在太对了,因为成浩也有把柄捏在成温的手里,所以成浩恨得成温牙根儿直痒痒,也要憋住了不说,他怕成温真的和自己鱼死网破。
这个把柄实在捏的太大了,以至于成浩天天睡不好吃不好,提心吊胆的,最后还带着钱跑出泉江去,美名其曰是历练,其实他是害怕了,只要待在泉江,他就怕的做噩梦。如果和成温正面冲突,把他给惹急了,到时候自己不好过。
不过成浩不知道,成温已经换了瓤子,其实现在的成温,根本不知道他的把柄是什么,只是他成浩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成浩正在走神,常函三已经要走了,叫了成浩一声,成浩没回神儿,又提高声音,说道:“三爷,我走了。”
“诶,哎……”成浩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干笑道:“常爷慢走啊。”
说着还把常函三送到了大堂门口,常函三有些受惊吓,以往的成浩虽然会拉拢人,但是绝不这样客气,常函三知道是因为之前的事儿,让成浩不得不收敛一些。
只不过常函三也不敢承受三爷的这份儿客气,毕竟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颐指气使了呢。
常函三连忙作揖,笑道:“三爷留步,可不能再送,我自己走就是了,三爷您忙,你忙。”
元北进了成家,已经轻车熟路了,毕竟自从蒋牧升和二爷合作以来,元北就是传信人,什么事都由元北来传话。
元北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成温的院子里,梅玉都识得他了,笑道:“又来了,我去告诉二爷。”
成温正在案前写菜牌子,这些天他把蒋牧升托人找来的食材几乎都用了一遍,因为厨具有限,很多东西要做出来难度高了一些,开药膳坊又不能只有自己一个厨子,光自己会做也行不通,自然要选一些口味受众广泛一点儿的,做起来又简单容易一点儿的才行。
元北走进屋里,梅玉给他端来了茶,成温抬起头来,笑道:“小北来了,快坐。”
元北难得笑了一下,也不和成温客气坐下来,成温天生没什么架子,元北似乎和成温很投缘儿。
元北坐下,成温笑道:“上次送去的,还和蒋老板的胃口么?”
元北说道:“我家爷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才让我来的,爷说感谢二爷送来的吃食,很合胃口,不如加在药膳坊的菜牌上。”
成温点头说道:“早就加上了,蜂蜜厚多士做法简单,而且口味不重,也比较容易接受。”
元北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儿,爷说既然让二爷废了心思送来吃食,就回请二爷一次,今儿晚上珲春楼的老板请爷去吃稀罕的玩意儿,想问问二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成温听说是蒋牧升邀请的,自然要去,说道:“乔爷的稀罕玩意儿,自然要见识见识。”
元北说道:“珲春楼真正的的老板不是乔爷,乔爷不过是掷了些钱进去,做个甩手掌柜,珲春楼的老板是谢二娘。”
“原来如此。”
元北没坐一会儿就要起身走人,成温留他多呆一会儿,元北说道:“我还要去药膳坊看一眼,楼已经建成了,里面正在打理。等晚上我再来接二爷去珲春楼。”
成温打趣道:“你既然忙,就不用来接我了,成家的二爷不至于寒酸到没有车接送的。”
成温等元北走了,去找成老爷说了一下晚上的行程,免得成浩找着机会就嚼舌头根子,说成温出去鬼混。
成老爷子说道:“温儿啊,咱们虽然用不着低三下四,但一定要表现出诚意来才行,你多揣摩一下蒋老板的喜好,知道么。”
成温点头应下,不过心里面在想,若是蒋牧升的喜好真的能被旁人随便就揣摩出来,他也不会混的这么风生水起了。
蒋牧升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随和,对于女人来说,蒋牧升的笑容很有魅力,毕竟生的硬朗高大,家产雄厚,又没有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但是其实呢,蒋牧升这个人,还没有几个可以参透的,之所以没有流言蜚语,是旁人不知从何下手。
成老爷子催着成温赶紧去赴宴,比蒋老板早到,这样才显得恭敬有诚信。
成温到了珲春楼的时候,时间尚早,蒋牧升还没来,不过跑堂的已经认得了成二爷,引着成温往楼上的包房去。
成温正上楼梯,一楼叫好之声突然暴涨,不禁站在二楼的天井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阮毓姑娘一身花旦戏服,甩着水袖,踩着莲步,婀娜的身形已经步上了戏台。
成温没做一回事,毕竟阮毓也是个当红的花旦,来很多人捧场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正要继续往楼上去,就瞥见最挨近戏台的那排桌子边儿,有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正是成浩无疑了。
成浩显然没有注意到成温也来了,只见成浩举着手一边拍,嘴里喊着好,似乎很专注的样子,阮毓在台上一面唱,一面神情羞涩、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成浩。
跑堂见成二爷不走了,也停下来,以为是成二爷喜欢阮毓姑娘的戏,说道:“阮毓姑娘这出戏,可是最拿手的,无论是唱功,还是这走步,您瞧瞧。”
成温听了,不着痕迹的,就像和跑堂唠嗑一样,说道:“谁说不是呢,阮毓姑娘可是正当红的,有多少人愿意为阮毓姑娘一掷千金。”
“您说的太对了!”跑堂的压低了声音,虽然他们站在二楼的天井,却怕被人听到,说道:“二爷,你看那儿,看到了吧,成三爷也在,这些天啊,三爷经常来捧场……嘿嘿,三爷呀,人长得好,财大气粗,怕是阮毓姑娘已经芳心暗许了,下了台子只给三爷敬酒。”
“这样么?”成温说道:“三爷经常来?”
跑堂的点头。“经常,只不过总是来一会儿就走,来去匆匆的,嗨,您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怕是忙着呢,怎么可能久留。”
正说话间,成浩没等阮毓唱完一出,已经起身出了春晖楼。
成温看着成浩走出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如今成浩收敛了气焰,在成老爷子面前,一直老老实实,乖得像奶猫一样,如果不是对自己有帮助,怎么可能天天往戏楼子跑。
成老爷要娶阮毓做姨太太,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成浩却偷偷跑来勾搭阮毓,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些什么事情。
跑堂的引着成温上了三楼,还是之前的包房,包房里没人,跑堂的上了茶水,去端些和着茶吃的点心和干果,请成温一个人坐一坐。
过不多久,包房门就被推开了,成温还想着,今天蒋牧升也到早了,没成想来的却不是蒋牧升……
☆、第二十章 【香炸臭豆腐】
那人还没进来,笑声已经传了进来,银铃般的笑声别提多响了,底气也十足。
进来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女人的身量不矮,却很纤细,按着一身旗袍,印子领儿系的很高,看起来很保守,却更是衬托着玲珑有致的妩媚蜂腰,头上挽着繁琐的发饰,面上着了细致的粉黛,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跑堂的,跑堂托着一个大木盘子,上面是各种的茶点小吃。
女人进来,丝毫不避讳什么,也没有任何女子的羞怯之意,拿眼细细的打量起成温来,一面打量,一面抽出帕子来,掩嘴咯咯而笑。
女人笑得很豪爽,甩了甩喷香的手帕,走上前去,围着成温绕了一圈儿,招手让跑堂的把木盘子放在桌上,随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成二爷了,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实在久仰了。平日小女子就常听人提起成二爷,如今一见……可真是生的可人儿,阮毓姑娘都比下去喽。”
她说着,成温不知道为何,似乎能嗅到一股阴阳怪气儿的味道。
女人说完了,又挥手让跑堂的出去,拿起木盘子上的一个瓷盅,掀开盖子,咯咯笑道:“来来,尝尝这个,香菇蒸蛋!看看你是喜欢香菇呢,还是……比较喜欢蛋呐!”
成温的眼皮禁不住跳了一下,下一刻女人竟然伸手在成温的小腹上拍了一下,若不是成温躲得快,岂不是要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