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冷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谈生意?您也不瞧瞧成温那德行,谈什么生意?若是蒋老板真看上了成温,也就是看上了他的屁股,不然干嘛平白无故对一个窝囊废那么好。”
凤雁萍听着,杵了成浩一下,说道:“乱七八糟的糙话,都跟哪学的?”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儿子,不会真是这么回事儿吧?哼哼,他娘长得好看啊,好看管什么用,不过是个没钱没福气的骚蹄子,让儿子随了她的皮相,一个男人长了一张女人的脸,真是够恶心的了。”
二人说着,马车就停下了,元北已经走远,成浩扶着凤雁萍下了车,成温还没来得及进大门,正好碰见了他们。
凤雁萍瞥斜了一眼成温,“哎呦呦,二爷知道回家了?这么晚回来,也不和老爷说一声,想让谁着急呢?您这个算盘,打得可有点儿偏,老爷下午去喝茶了,浩儿啊陪我去燕回楼打牌去喽。”
成温冷淡的看了一眼凤雁萍,并没有说话,抬步往里走,凤雁萍本来想着成温会窝窝囊囊,或者跳着脚的回骂,哪成想对方并没有气急败坏,还凉冰冰的扫了自己一下。
这一下让凤雁萍心脏突突一滞,吓得浑身一哆嗦,半响才回过神来,暮春初夏的天气竟然有些出冷汗,不过梗着脖子,强顶着底气,冷笑道:“神气什么。”
凤雁萍在燕回楼和一帮富贵太太打牌,非拉着成浩去,说都是老熟人,以后让这帮太太们帮着点儿成浩,混个脸熟才行。
一边打牌就喝了些酒,所以凤雁萍有些醉,说话比平日刻薄很多,成浩赶紧拉住,说道:“好了妈,咱们进去吧,万一被下人听见了,跟爹嚼舌头根子,说咱们刻薄二哥,那就不好了。”
凤雁萍脚底下打晃儿,怪声怪气的笑道:“不就是被男人搞的骚蹄子么?”
☆、第十一章 略施小计
成温进了房间,梅玉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说道:“二爷,您可回来了,幸好老爷没问起二爷,不然这么晚回来,一定会挨训的。”
梅玉说完,突然又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对头,老爷没问过,证明老爷不重视。
成温坐下来喝了口茶,语气不温不火的说道:“太太和三爷也出去了,老爷问过么。”
梅玉迟疑了一下,皱着眉抱怨说道:“二爷快别说了,老爷就是偏心眼儿,成家上上下下都能看出来,偏生老爷不承认,太太和三爷出去的工夫,老爷恨不得问了好几次,问怎么还不回来啊,去哪了啊。”
梅玉说完,又苦着脸,“太太和三爷去燕回楼吃酒打牌去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说,老爷平时最讨厌太太吃酒打牌,到时候老爷知道了,太太不敢和老爷较劲,一横眼睛,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下人。”
成温听着,轻笑了一声,梅玉说道:“二爷您还笑,不说可怜可怜我们。”
成温不急不火的说道:“我怎么不可怜你?我平日有太太那么刻薄么?”
梅玉想了想,说道:“真别说……跟着二爷是福气,若真是让太太使唤,还不知累成什么样子。”
成温笑道:“你们怕太太瞪眼,所以不敢和老爷说,这本身就是错的,你想想看,若是老爷真和太太较劲,谁还顾忌得到你们呢?太太就是知道,自己再怎么去喝酒,再怎么打牌,你们也不敢说。”
梅玉瞪大了眼睛,说道:“二爷的意思是……”
成温笑着端起茶杯来,说道:“我可没说什么,你自己想去罢。”
梅玉起初瞪大了眼睛,随即嘻嘻而笑,一面笑一面说道:“可别小瞧了下人,这回叫太太有好瞧的,叫她平日里不把旁人做人看。”
成温耳朵听着,只是眯起眼来喝茶,杯子的边儿遮住了上翘的嘴角。
成温第二日起床,隔着院子就听到外面大吵大闹,梅玉则是一脸笑嘻嘻的进来,就差一边走一边蹦,似乎心情非常好似的。
梅玉把叠整齐的干净衣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成温不习惯别人伺候穿衣服这些事情,不喜欢别人太亲近自己,毕竟他这个身体有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缺陷,就算成温一直没放在心上,但是也下意识的有些隔阂。
成温见她笑的嘴角都要翘到耳朵根儿上去了,说道:“外面一大早儿就这么吵?”
梅玉笑容更是大,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老爷知晓了太太昨个儿去吃酒打牌,胡天胡地到天黑了,醉醺醺的才回来,正发脾气呢,太太是又闹又哭,可热闹了。”
成温看了一眼梅玉,笑道:“那还真是热闹。”
梅玉心情非常好,出去端了热水来,成温已经穿好了衣衫,梅玉就捧着擦脸的布巾,站在一边儿等着成温洗漱。
梅玉还在说着,“二爷,您可不知道,太太真是无暇顾及了呢,太太先是哭装可怜,老爷最恨女人吃酒,才不管她哭,然后太太就开始撒泼,站在院子里砸东西呢,三爷跑过去拦着,您猜怎么样,好热闹!三爷被太太手误砸了一个满脸花!”
成温拿过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笑着对梅玉说道:“我看你这个时候该蹦起来拍两下手才合适。”
梅玉赶紧收敛了笑意,抿嘴说道:“奴婢就是乐呵乐呵。”
成温整理了一下衣领,看着桌上的玉佩,顿了一下,将他别在自己腰上,道:“小心乐极生悲。”
“哦……知道了。”
梅玉点头,就见成温要出门,把湿掉的布巾扔在一边儿,追上两步说道:“二爷,您去哪啊?”
成温步子顿了一下,头微微侧着,笑道:“当然是去瞧热闹。”
梅玉见他的笑容,不禁一愣,竟有些晃眼的感觉,只一愣之间,二爷已经出了门,往院子外去了。
出了院子,吵闹的声音就更大了,成太太凤雁萍的哭号声极为尖锐,一声声的传过来,刺得成温耳朵直疼。
成温不禁皱了皱眉,到了前院,就看众人都没有在屋子里,正站在院子的天井处,凤雁萍已经把能砸的都砸了,成浩果然像是梅玉说的,被砸花了脸,半面脸上有一个大口子,还高高的肿起,看着就叫人觉得疼。
成老爷才不管成太太的哭号,他是个保守的人,虽然平日里向着成太太,但是不喜欢女人出门,更加不喜欢女人喝酒打牌,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才对。
之前为了成太太喝酒的事情,闹过一回,那会成太太梨花带雨的说自己能改,只是一时之错,后来碍于成太太的威严,她再去喝酒就没人敢说什么。
梅玉听了成温的话,但是也没傻到去打小报告,只是和别人唠了唠嗑,结果“不小心”被老爷听到了罢了……
成老爷这回可是气急了,成浩来劝架,但是成浩昨天也跟着成太太去了,而且没拦着成太太,成老爷难免迁怒于成浩。
院子里可谓是壮观至极,从院子能看到大堂上,桌子椅子翻了,一地的碎瓷片儿,瓷片儿都溅到了外面的地上。
成浩灰头土脸的,成太太一边抹泪一边喊着,“没我们娘俩活的地方儿了,还是死了算了,死了都比现在强啊!不让人活了,喝两口酒就这样啊!”
成温听着成太太的哭喊,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只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这样的机会,成浩都插不上嘴的机会,自然是要摆出老好人的样子来劝架,让成老爷知道,懂事的终归还是二爷。
成温走过去,成太太一见他,瞪得眼睛直圆,哭声更凄厉尖锐了,喊道:“你诚心要难为我们娘俩个儿啊!你若是觉得我们碍眼,就是饿死街头我们也不会腆着脸不走的,浩儿啊,你爹他嫌弃咱们了,这还怎么活啊。”
成浩看着自己母亲一副泼妇的模样,平日里父亲对母亲都是和颜悦色,有什么事儿只要母亲一耍脾气,父亲也就应了,这让凤雁萍觉得只要自己哭闹,没有不成的事儿。不过他想错了,成老爷子是最大男子主义的人,这个时候就该服服软儿,装可怜才对。
成浩心里着急,一劲儿给母亲打眼色,但是凤雁萍根本没瞧见,哭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成温扶住被气的颤巍巍的成书志,说道:“爹,别生气了。”
成温刚说了一声,凤雁萍忽然凄厉的喊道:“你来装什么好人!”
成书志更是生气,跺着拐杖,“反了!反了!”
成温不理凤雁萍,仍然不急不火的对成书志说道:“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下次不去就是了,爹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
凤雁萍喊道:“谁是你母亲,我只有一个儿子,浩儿才是我儿子!你装什么好人,一定是你陷害的我们!没活头儿了,还不如死了算了,看我们不顺眼就直说啊,一定是嫌弃我老了,想娶年轻漂亮的姑娘了,开始针对我了。”
成书志连跺了好几次的拐杖,喝道:“说的什么荤话!”
说完了,摇头对成温说道:“你看看,你帮着她说话,她还不领你的情,这是要气死我。”
成温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母亲说的是气话,过两天气儿消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