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是身高在两米以上的大汉。
这汉子上身□,满身都好像镀上了一层油光,然而他的双腿却并不像是人类的,而好像是两根粗壮的象腿,每一次踩踏,都有让地面崩陷的力量。
同时,汉子的鼻下探出两根长长的白色锐器,稍稍有些弯曲,但不论是穿透力还是坚硬度,都让人不敢小觑。
铁笼之外,两边站立着无数神情亢奋的魔人,他们的眼里泛起猩红的光芒,呼喊声无比狂热。
“象皇!象皇!”
“蟒神!蟒神!”
“杀啊!杀杀杀!”
“杀死他!杀死他!”
无数尖锐的叫声在两边响起,却不能有丝毫影响台子上两个人的心境。
他们都非常冷静。
同时,也有和他们一样冷静的看客。
就在笼子外,还有更高的凸出的石壁,镶嵌着很多密闭的房间。
在这些房间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下面的情景,却不必和下方的魔人拥挤。
简单地说,这是魔域里上等人才能拥有的包间。
往往……是魔域五老及其手下很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占据。
其中一个包间里,有两个很魁梧的中年人,就相对坐在舒服的软榻上。
有美貌的魔人少女为他们捶腿扇风樱唇伺候,堪称是享乐无边。
有着健壮胸肌的中年男子一口含住美人送来的葡萄,哈哈大笑:“刘老鬼,听说你跟辛老鬼杠上了?竟然舍得把你家觉醒了裂地象血脉的子侄拿来死斗?”
他对面的中年人冷哼一声:“辛老鬼活得太长了,嫡系子孙一个没有,如果死了,五老就能变成四老了。”他看过去,嗤笑道,“娄老鬼,别说你没动心!”
这两人,正是裂地象王刘午衡与奔雷豹王娄麅。
娄麅嘴角一扯:“虚话不说,最近辛老鬼手下多了个声名鹊起的年轻一辈,虽不是他的子侄,但和辛老鬼也十分亲密,在这地下角斗场,更是短短时间就生出了很大的名声,很多年轻一辈都对他十分推崇,怕是要被他拉拢不少……你若是不在意,这次也不会亲自来观战吧。”
刘午衡鹰目一眯:“哼,就让我来看看他的本事!”
正因为能在地下角斗场混下去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样的人当然也是魔域五老需要的人才。
魔人崇尚力量,越是在这样没有秩序的地方,就越是能吸引更多的强者。
这不是权力能带来的依附对象,需要的是实力,以及个人的魅力。
所以,每一个掌握了权力的人,都想要在这里得到更多。
两个人说了这几句话,下面的死斗,已经开始了。
就在一声钟响后,角斗台上,突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震荡!
是代号象皇的刘仰宏出手了!
只见那壮硕大汉双足连顿,就在一片地动山摇中,猛然踢踹——
那瘦削的俊美青年似乎要被踩中了,而他一旦被踩中,就只有骨肉尽碎的下场。
但那青年反而笑了,他的两腿倏然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蛇尾,在地面用力一抽。
刹那间,他整个人腾空而起,正从那大汉头顶掠过。
下一刻,青年如同鬼神一般,出现在大汉身后,再骤然伸手——
一个血淋淋的肉块,已经握在了他的掌中。
那大汉的肩膀,竟然在这一瞬撕下了一大块。
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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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半人半蛇 ...
场面顿时更加激烈起来,无数魔人都高呼起来:
“蟒神!蟒神!”
“蟒神!杀了他!”
“杀!杀!杀——”
角斗台上,俊美的青年舔了舔手指,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他的舌尖轻轻吐出,却一瞬化作猩红的蛇信,“咝咝”作响。
鲜艳的血从他的侧脸淌下,是刚刚抓裂皮肉迸溅出来的,跟他白皙的肌肤相衬,就显得尤为诡异。
象皇刘仰宏吃痛,足跟一顿猛然转身,就看到了俊美青年有些妖艳的面容。
跟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样的疼痛对于魔人来说不算什么,他的周身气流鼓荡,一刹那,再度俯冲而去!
那两根长长的獠牙,划出了破空的声响!
俊美青年蛇尾拍动,清脆的回声在角斗台上回荡。
随即他身形又消失了。
刘仰宏神经紧绷——在哪里?
他把武气外放,几乎在周身形成了一个护罩。
可是下一刻,又有极细的流风袭来,刘仰宏反射躲避,又被抓碎了一块皮肉。
他根本看不见对手的身影,很快两条引以为傲的象腿也多出了许多伤痕。
终于,他的腰部好像被什么绞缠力极强的东西缠住了!
刘仰宏猛然睁眼,就要低头用象牙穿刺——
然而那力量更强,自脖颈以下,他的身体,已经全部被捆缚起来,丝毫也不能动。
这时候,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他双眼视线发黑,勉强集中目力,才见到一条长尾连接着一个俊美青年的半身,高高地悬浮在半空,那双没有感情的蛇瞳居高临下地俯视,就好像他只是再弱小不过的一只臭虫。
真是……不甘心啊!
但更加强烈的绞杀力让他无法言语,最后的最后,他也只听见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亓官锐长尾一甩,就把那具骨头尽碎的瘫软尸体扔到了一边。
那尸体就如同破布娃娃,已经支离破碎了。
裂地象血脉的确厉害,无论是獠牙还是能踩碎山峰的象腿,都极其凶猛。
可他的速度太慢了。
根本不能被亓官锐看在眼里。
他有着上古吞天玄蟒的血脉,而这一种巨兽,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能镇压万兽,视天下为狩猎场,视万物为口中饵食——区区裂地象,又算得了什么?
披着一层血衣,亓官锐侧头轻笑:“今日还有没有对手?”
回答他的是巨大栅栏被骤然打开,露出了如同张合巨口一般的大门。
看来,今天是没有人再敢掠他锋芒。
包间里,刘午衡打碎了前面的桌子,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杀意:“这小子……”
娄麅若有所思。
这时候,有个侍者推门进来,在娄麅耳边低语几句。
娄麅皱起眉,神情有些难看。
刘午衡重重地喘了口气,才转头过来:“你怎么?”
娄麅面色阴沉:“我埋在辛家的钉子失败了。”
刘午衡咬牙道:“这小子,不能留!”
娄麅点了点头:“我也会让人出手。”
下方,亓官锐走出角斗台,蛇尾已经重新转化为人腿。
他所经过的地方,都能引起一片热潮,但那些人就要围过来的时候,却被亓官锐一伸手,抓掉了一块皮肉。
霎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过分接近了。
而亓官锐,他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众人的眼光之下。
角斗场小门处,阴影里绕出一个人来。
亓官锐停下脚步,微微一笑:“他今天怎么样了?”
阴影里走出的魔人恭敬低头:“城主今早……”
亓官锐神色温柔地听他汇报,听着听着,直到说起午饭送饭少女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阴森。
他神色温柔,略偏头:“你说什么?”
魔人的头更低了:“属下想办法找到了残骸,那些饭食里……的确下了药。但是此人并未得逞,城主无碍。”
亓官锐手掌往墙面一按,顿时深深压入墙壁之内:“……谁做的?”
魔人恭声说道:“属下以摄魂之法探之,经由查探,得知她是娄家的人。”
亓官锐面容平静,眼神倏然扭曲起来:“娄麅……吗。”
魔人越发隐藏自己,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让魔人离去后,亓官锐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角斗场里,他看着角斗台上的厮杀,忽然主动挑战了一个人。
那个人旁人不知,但亓官锐却知道,是娄家秘密安排到角斗场拉拢角斗士的棋子。
而亓官锐将他拉上了台,利用蛇尾弹动的急速,生生将人撕成了碎片。
娄家……娄家!
然后,他将沾满了碎肉的外衣除去,转过身,在夜色之中,往辛家奔行。
辛鑫霸给客人安排的是独门独院,不仅设备豪华,婢女们还都清秀听话。
这一晚院子里灯火通明,房屋的门户大敞,能看见里面隐约的人影。
那是个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的青年,他披着长发盘膝而坐,前方摆着一张小几,正在对月独酌。
晚风拂来,似有暗香。
婢女们早早被驱赶开,不能跟这青年离得稍许近些。
而青年自己则抬眼望月,仿佛有一些寂寥,又有些黯然。
真是让人见之心生感慨,几欲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