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老太爷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外人思及温家与他的那些个过往恩情,他薄凉的名声也就这样传出来了。
温家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但眼下圣上视他们为眼中钉,有这么个处置已经算是不容易。看着韦家一伙小人吃挂落,温府的几个老爷们还是宽慰的。
皇帝手下有能人,听着温家和韦家的眼线回报三公子没几日就活蹦乱跳,他本抱着一卷兵书研读,当下忍不住分心哈哈大笑起来。
“那下作的老瘟生也有今日!”
一旁给他煮茶水的谏郡王一愣,茶勺抖了那么一下,盐便多放了些。
他叹息一声:“许久不见皇兄这样宽慰了,温家那几个小子也算做了件好事儿。”
“哼,”皇帝道,“半斤八两罢了。温家也不识相,温睿祁那王八蛋竟敢将我一军,他儿子也狡猾,竟敢骗朕。”
“若将心比心的想,他也不算这样可恨。不过眼下皇兄已经将他妻儿打发到了那等蛮地,也算是因果有报了。”
皇帝被韦老头之乎者也的折磨了有段时间,如今乍一听他家被阴了,才不管谁对谁错,心情好得很。于是眉开眼笑:“你说的是。晚些你安排宫里赐些东西下去。这几个小子做事倒是合朕心意。”他说着,竟站起身来重重的舒了口气,眺望远方。
谏郡王木然的叹道:“皇上,请注意言行。”
眉飞色舞的皇帝立马板着脸坐回椅子上去,手握兵书神情肃穆气势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提出疑问了,圆子在这儿解释一下
三兄弟名字中的“贤”是字辈,宗族中起名字时许多都加上,但叫或不叫却不打紧,有些是直接忽略过去的。
以上
☆、第七章
这事儿也算是彻底在大都落锤定音,一段时间之内,韦家被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至过街老鼠的田地。毕竟温老爷在两淮官场上惯有清誉,如今去的轰动,简直是千古忠贤典范。然而家中的孤儿寡母却被人这样欺侮,更勿论韦家原本还受了人家恩情,如今委实太过分。
可这一起闹剧起头的实在是莫名。温家和韦家十几年下来没听说起过龃龉,韦府这样随意打人,难不成脑子进水了?
这疑惑在坊间叫人猜测了些天,不多久,韦家小姐要与温府退亲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流传了出来。
这话还不是普通人说的,乃是温家的大长辈温老夫人亲自在女眷们的茶话会上谈及的。眉宇间辛酸愤恨难以言表,然而内里中心信息不容忽视,温府方才失势,韦家便忙不迭的要另寻高枝儿了!
赫!温家少爷的幸运前些年大都上下的公子哥儿们也曾谈笑过,然而这并不代表韦家这事儿就做的公道啊!趋利避害虽是人之常情,但做成这样难看的,也实在是叫人薄鄙!
不说韦家此刻如何焦头烂额,风口浪尖的温家三兄弟却聚在房内,逐字逐句的翻看才宣读完毕的圣旨。
皇帝终于想起他们了,于是兴高采烈的下了道圣旨让他们滚蛋。一个月之内不启程,后果自负。
当然原话比这个文雅十倍,不过估计也是拟旨的人润色的。那位皇帝陛下登基前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马背上打下来的亲王功勋。他要是一开口之乎者也,那才要真正吓死人。
温炼七日后伤势也逐渐消退了,药没出问题,这让一直观望事态发展的温润舒了口气。
见他活蹦乱跳,韦氏也宽慰了许多。她原先病的险些卧床,也多亏温乐一粒药丸才恢复精力。加上温炼的事情,她病痛缠身的身子骨反倒越发好转,似乎有要为家里的孩子们撑起一片天的意思。
这几日她就在忙着清点能带走的细软。韦家门第不高,但毕竟她嫁入的是温府,吝啬的韦家主母还是给她撑了十来担陪嫁的。虽然妆箱用的是品质中下的酸枝木,但除去大半无用的绫罗外,少部分的金银珠宝还是可以变现使用。
不知道如今的南边儿开发的如何,银庄是否通用,总之无论如何总是要带现金才有底气,这些东西当的当卖的卖,用处比留着积灰大。这年头又没有什么泡沫经济,物价定那儿,基本几十年就不会改变了。
然而细心些,温乐也还是能发现韦氏心中有许多不痛快的。他猜也能猜出来,定是府里的几房伯父伯母趁火打劫偷用了她的嫁妆。温家平日几房主人们开销都极大,几个伯父们的俸禄也就那样儿,不补贴估计连丫鬟们都养不活。
如今走都快走了,这种事情没必要多做计较。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无非看准了三房孤寡无援,这倒确实是温乐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老太太是他们的生母,自然更加偏向亲儿亲女,难不成还要帮着三房说话?韦氏必然是想到了这一茬,又担心几个孩子为了一时意气顾此失彼,于是非但没有和儿子诉苦,反倒还叮嘱了左右的几个丫鬟们要把嘴看严实,不许乱嚼舌根。
形势比人强,温乐虽然心里明白,却也只能忍下。不过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如此,想要报复回去,日后过得好了难道还做不到么?
其实对两个兄弟,他还是有些计较的。温润在府里地位似乎有些微妙,他虽是庶出,但因为温父生前的经营,府里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卖他些面子。他行事倒是沉稳大气,也不像是掉链子的人,温乐对他还是放心的。
比较让人头疼的就是弟弟温炼,这小子光长个子不长脑袋,想事情直来直去,说话也不过脑,时常无意中一句话将温乐听的哭笑不得。但他却好在不是玩心眼儿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算是叫人讨厌的品质,更加上他一身天生大力,还学了几招武艺,在拳脚方面,府里的护院儿许多都比不过他。温乐其实挺喜欢他的,这样的人交往起来会更加舒服,也不用拐弯抹角的想事情说话,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用的好了,比起温润还叫人值得信任。
日后他去了封地,这两个兄弟会是他最大的助力,一家人之间若能齐心协力,那么加上他自己的本事,想要活好绝不艰难。
经过悔婚那一档子事儿,温润对他如今态度好得很。虽然并不算是多么交心,但比起从前点头之交的关系,已经前进了挺大的一步。温炼则根本不用担心,只要对他赤诚以待,这小子会看人的很,自然懂得谁是真正为他好的。
温润也知道三房如今艰难,他在大都似乎有很多的好友,在他的帮助下,韦氏嫁妆中几个田庄才能顺利卖出好价钱。温乐建议他们不要换成银票携带,最好就要金子或者银两,铜钱数量太大携带不易,只有可流通金属才是永恒的财富。
温乐不是被人家占便宜的人,趁着清点库房记账的功夫,他捞了好几个温府库存的玉佩挂在页面上卖。但因为不是垄断货源,他卖东西的速度不快,差不多两三天才能脱手一个,得到的钱也不多。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似乎没有在页面上看到布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他将积存了两三年的几匹花色不同的绸缎都挂上去之后,销量反倒比卖玉石大的多。
而他这样勤劳买卖虚拟币所看中的,则是页面后台一个寄存仓库的本地业务。
这还是他偶然间才发现的特殊功能,这页面似乎比他想象的秘密要多得多。好比商城还有一个需要信誉度达到一定水准才能进入的论坛,以及几个交易了几次后眼见等级上升后忽然消失的合作伙伴,一切的一切,都表达出同样的意思。那就是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他必须要更快的融入这个虚拟小社会。
如今在大都,他施展不开手脚,等到到了自己的地盘,天高皇帝远的,他便什么也不用怕了。
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余额距离开启仓库还差大概六千块钱,温乐嘘口气,斗志昂扬一口干净了桌上温热的银耳汤。
门口响起了微微的脚步声,温润推开房门,见他瞪大了眼睛给自己鼓气的模样,柔声笑道:“睡醒了?”
“大哥,”温乐站起身来,微笑说,“我睡不大着,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他目前每天有午睡的习惯,不过是为了有单独空间视察自己的秘密商场罢了。不过在外人看来,他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坚持雷打不动的午睡习惯,真可以说是脑子里缺根弦。
温润也不在意,他抱着怀里一堆当票走进屋来,歇口气喝了杯茶水,才继续说:“该脱手的东西已经差不多干净了。你再看看自己屋里有没有什么带不走的值钱东西,能卖的都别留下。”
温乐笑:“我就剩下些破家具,库房里还有些旧布匹,估计难卖。等会儿叫人送去制衣坊,给我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小子做衣服好了。”
温润瞧他的目光有些惊奇,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那儿也有些用不上的,晚些一起送去也好。”
“咱俩凑一凑,估计母亲和三弟那儿也足够了。”
温润点点头,转入正题:“圣上派了译官下来,估计过几日就到。我的意思是,一路让他和咱们同个马车。”也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