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小坑挖的实在有点浅,小树苗又比较高。水一浇下去,小树苗忽忽悠悠的就倒了。
邱郁晨吓了一跳,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鄢然然一直在等着这一刻,露出奸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看吧,我就说太浅了!”
李敢脸上可是挂不住了,攥着拳头好像要吃人一样,“我说不浅就不浅!一定是你们故意的,埋的时候不好好埋,然后浇水的时候诚心把它浇倒了!”。
鄢然然觉得李敢真是不可理喻,犯了错竟然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树苗种不好都怪你!”
李敢忍她好久了,举起手就想上去揍她。
邱郁晨连忙提着小水壶走上前,挡在鄢然然面前,“别,别打架。打架了景老师会生气的。”
“你给我闪开。”李敢凶神恶煞的说。
虽然邱郁晨看见他这个样子很害怕,但是依旧鼓起勇气,没有退缩半步大声说:“我爸爸说过,男孩子不应该欺负女孩子。”
鄢然然站在邱郁晨身后,有恃无恐的对着李敢做鬼脸,火上浇油的说:“想打女孩子的不是男人,啦啦啦。”
李敢咬牙切齿问邱郁晨,“你让还是不让!”
邱郁晨鼓起包子脸,坚定的摇摇头,“不让。”
李敢一错视线正好看见提在邱郁晨手中的小水壶,“还有你!你诚心浇水把小树苗浇倒的!”
说着,一把推向邱郁晨。
李敢平时伙食一向好,二年级的孩子都快赶上五年级的高度了。小小年纪跟他爸爸扳手腕就没输过。
而邱雨辰呢?不止白白嫩嫩啊,还矮矮小小的。
虽然他有勇气,但是挡不住肉体上的差距。
邱郁晨一下就被李敢推倒在地。
他们种树的地方正好在花坛旁边,邱郁晨一个踉跄跌了出去,拌在一块小石头上,一下就摔倒了,额头正好就磕在花坛的大理石上。
鄢然然尖叫了一声,“流血啦!”
邱郁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额头上湿湿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摊开小手一看,手心一片红红的。
他撇了撇嘴,要哭要哭的样子,但是又想起爸爸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勇敢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鄢然然吓得嚎啕大哭,这么血腥的场景,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太震撼了。
李敢自己也吓傻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满脑子里就转着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
只有周克还把理智,迈着小短腿儿就要去找景休,刚跑两步,就看见景老师从远处奔了过来。
景休一听见这边有孩子的哭声,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速度堪比亚洲飞人刘XX。
后面跟着赵候君和鄢涛。
景休一把抱起邱郁晨。
邱郁晨看见景休终于憋不住了,小嘴慢慢咧开,带着哭腔说,“老师,好痛。”
景休心跳的比平时快了两倍,揪心的看着邱郁晨额角上的鲜血和有些吓人的伤口,心疼的要死。
这么漂亮的孩子,要是真的留下疤痕,可怎么好。想到这儿,景休担心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赵候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拍了一下景休的肩膀,“别耽误时间了,先把孩子送到医院再说吧。”
景休连忙点了点头,抱起邱郁晨就往公园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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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必要条件
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住院的押金也交了,景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止应该担心小晨晨会破相的问题。更应该担心的是,怎么承受邱启毅的怒火。
他是信誓旦旦的告诉邱启毅,可以把邱郁晨安心交给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估计邱启毅把他吃了的心都有。
景休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头疼的按着额角,不知道该怎么给邱启毅打这个电话,他实在是没脸见邱启毅了。
赵候君走了过来,递给他一罐咖啡,“住院手续都办好了吗?押金交了吗?”
景休不想说话,点点头,还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刚刚给邱郁晨的爸爸和李敢的爸爸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会赶过来。”
景休“刷”的一下抬起头,眼睛瞪得比铜铃铛还大,“你给邱启毅打电话了?”
赵候君没想到景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学生家长么?”
景休笑的比哭都难看,“对,你做的没错。”
赵候君在景休旁边坐了下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和声说:“这是意外事故,你不用有太大负担,校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景休这个时候根本不想再维持他女王的姿态了,摇着头低声说:“我不是担心被开除,就算被开除了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那个孩子会留下疤,他长得那么好,如果这么小就破相,不是太可惜了么。而且我答应过他爸爸,要好好照顾他的。一会儿他爸爸来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交代。”
景休双手撸了一把脸,仰头倚在长椅上。
赵候君也没有说话。
“那几个孩子呢?他们不是跟来了么?”景休猛的想起来,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实在是害怕再出一点差错了。
赵候君安抚他重新坐下,“别担心,他们三个和鄢警官在一起呢。你现在精神太紧张了,你需要放松。”
“呼,好,放松,放松。”景休长出了一口气,“走,咱们去看看孩子们吧,交给那个警察我实在是不太放心。”
*
鄢然然一直哭个不停,已经把他小叔叔的衬衫都阴湿了。
鄢涛拿她是真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说:“别哭了,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你要什么,小叔给你买不行吗?”
鄢然然理都不理他一个劲儿的继续哭。
周克和李敢站在一边,两个人的小脸儿都板着,面部表情极其严峻。
“好了,你以为你是孟姜女吗?”景休走过来,淡淡的说。
鄢然然边哭边问:“孟姜女漂亮吗?”
“不会哭之前很漂亮,哭的时间长就变丑了。”
鄢然然打了个嗝,瞬间就不哭了。
鄢涛虽然不服气,但是心里还是不得不给景休竖了一个大拇指。
景休看见李敢站在墙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和他平视。
李敢小朋友非常尴尬,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闯了祸,但是按照他的个性,怎么可能低得了头,所以他干脆把头转向一边,不看景休。
景休叹了口气,轻轻的掰正了李敢的小脑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李敢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的什么药,坚决不说话。
“一个男人被称作男人,不是因为他有多高,也不是因为它有多壮。不是因为他有多帅气,也不是因为他有多能打架。一个男人是不是男人,看的不只是外表,而是内心。”景休淡淡的开口说。
李敢似乎不认同,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景休忽略李敢的神情和动作,继续说:“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勇敢的,是正义的,是有担当的。面对强大的东西,应该自信的勇敢的去挑战。面对弱小的东西,应该慈悲的包容的去保护。”
有的地方,李敢似乎听不明白,不解的皱了皱眉。
“上天赋予男人最坚强的肩膀和一颗广阔的胸膛,是希望男人可以臂览江山,胸怀天下。哦,当然,如果做不到这么大,能做到锄强扶弱和爱护幼小也是不错的。”
李敢还是不说话,但是他的眼珠动了动,证明他有在听。
“邱郁晨也许外表看起来很弱小,但是在你想打鄢然然的时候,他却能毫不畏惧的勇敢站出来,他是一个有骨气的小男子汉。”
李敢听到这里,眼圈早已红红的了。他倒是宁愿老师骂他一顿,或者打他几下。
可是景休没这么做,这一段话说在他心里酸酸的。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词,就是羞愧。
景休一直在观察李敢的神色,见效果差不多了,轻轻的问:“李敢是男子汉吗?”
李敢不敢开口说话,他怕只要一开口自己就会哭出来,只能咬着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一会儿和老师一起进去,和邱郁晨说对不起好么?”
李敢更加猛烈的点着头。
景休淡淡的笑了,把李敢楼进了怀里。
气氛正温馨着,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一下推开了景休。
景休本来是蹲着的,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摔坐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一下把李敢拉到身后,凶神恶煞的朝景休说:“你干嘛?!欺负我儿子是不是?!”
景休这也是第一次和李敢的爸爸见面。
李爸爸脸红红的,显得有些不正常,似乎了喝了酒,呜呜噜噜的说:“你谁呀?敢欺负我儿子我打死你!”
景休无语的想:看样子,李敢小霸王的个性不是毫无来由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容易对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