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她是在怀念什么,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话到喉间,又给深深的咽了下去,到最后也只是吐出了一句“不会的……”
“傻孩子,人终究是有一死的。”似是看出太子的压抑,孝庄只是轻摸了摸他的头。
而他只是将头枕在了她的身上,一如儿时,似是想要留住这最后的一点温暖。
孝庄也只是轻笑了笑,轻抚着他的头,“保成倒是越发长得像赫舍里了,想当年,她也是差不多那么大的进的宫,却是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孝庄缓缓的道。
而他也只是静静的聆听着,那一个午后,孝庄说了许多许多,从她入宫到后来的康熙,她更多提到的是康熙朝,却是决口不曾提过顺治帝,而对于那毁誉参半的多尔衮,却只是淡淡的道了句“他是个好人。”
临走的时候,从孝庄的话中,她可以明显感受到她对那段儿时草原生活的眷恋,他不经意的问了句“昂古玛嬷,没想过出去吗?”
孝庄却只是错愕的看了他片刻,轻叹了口气,又缓缓的闭上眼,直到他以为她是睡着了,打算离去之时。孝庄 却是睁开了眼,“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没这个本事。我十三岁便进宫了,这几十年来,只学会了一件事,便是如何在这深宫之中生存下去,保成以为出了这京城,便有可能安稳的过日子吗锦衣玉食腐蚀着人心,放不下了,我的亲人都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也注定了是我的坟墓。”她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威严。
“是家也是坟墓……”他皱起的眉间,却是不知在想什么。
孝庄只是轻叹了口气,“做一个平民,也要为衣食住行奔波;在其位,谋其政。各司其职,才会国泰民安,若是为王者弃江山于不顾,任性妄为,为民者一心要当王,只会天下大乱。”她的话中似是别有一番意思,耐人寻味。
待他想开口在说些什么之时,孝庄却已然是闭上了眼。待他转身离去之时,孝庄却是在他的身后缓缓的道了句“人终究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离去的步伐停顿了片刻,便走了。
从四妃之末一路走到了太皇太后这最巅峰的位置,皇太极把她当做了聪颖的女人,却是从不曾爱过她,顺治帝更是把她当做了仇人,而不是个母亲,而康熙却是认为她是一位慈爱的祖母。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三位帝王,对她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却也是铸造了这位谜一样的女人。就连历经一世的太子,却也是看不透她,他说不清她的一生究竟是在为谁而活,可他却是知道了 ,她绝对不是在为自己而活,挣脱不开这命运的枷锁,那便只能妥协下去,谋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终究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她还是去了。那天,待到他去到慈宁宫之时,只有满宫外身着孝服跪着的宗室亲王,那内殿里面只有康熙一人。他并不知道孝庄到底对康熙说了什么,只是康熙出来之后,看他的目光明显带着一丝复杂。
孝庄去世了,因为自小的,父母都不在他身边陪伴着他长大,稍稍一懂事,又登上了帝位,所以放眼宫中,康熙唯一的长辈也只有她了。平静的下达着命令,处理着孝庄的后事。一连多日,都是呆在慈宁宫里,他那平静的脸庞上,明显压抑着悲戚,他自然是知道孝庄对康熙的重要性,却是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康熙的不理事,自然而然那些事都堆到了他的面前,他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还要顾虑到康熙的心情。一时间也是消瘦了不少。而许久不曾踏出慈宁宫的康熙,却是破天荒来到了毓庆宫,只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静谧的夜色,良久才背对着他道:“小坏蛋,你知道吗,阿玛没有祖母了,没有了……”孝庄去了之后,一直在众人面前保持这威严,一副淡漠的样子,如今却是眼眶微红,那未及滴落便已流到尽头的泪,只是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不太明显的痕迹。
有时候,眼泪比语言更容易透露出一个人感受。一向强势的他,何曾有如此无助之时,不用太多的话语,那一滴不太明显的泪,纵使人心隔肚皮,他还是可惜感受到他那刻的失落和寂寞。
望着他那消瘦的背影,他已记不清,眼前的这个人有多久没有那么唤过他了。待他想要伸出手,去替他拭去那泪时,却发现那泪早已是干涸了,徒留一阵的心酸,太子第一次主动上前牵着他的手“还有保成呢。”月光下,一丝浅笑。
康熙只是回身,凝视了他许久,这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的“是啊,还有你这个小坏蛋啊。”一如
小时候的宠溺,只是多了份无奈的心酸。
捏了捏他的脸蛋,康熙看似在打趣,实则却是很认真的问着太子道:“如果朕死了,保成会为朕哭吗?太子却只是无辜的看了他片刻道:“ 皇阿玛又没死。”
康熙的目光中明显有着淡淡的失落,却还是勉强扯起了一丝的笑容,放开了握着他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便要往内殿走去。
“保成想要永远和皇阿玛在一起,保成不想哭。”太子忽然对着康熙的背影委屈的落下了泪。又是可怜又是无助的,好像被人抛弃了一般。
康熙只是回身带着诧异的看了他片刻,却是在片刻之间,张开了怀抱,看着他跑到自己的怀里抽泣了起来,颇有些无奈的安抚着他,“朕的小坏蛋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只是那语气带着些欣慰,他终究没有白养这个儿子。
而依偎在他怀里抽泣着的人目光中却是有着淡淡的心酸,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吃这套。明知他问的这个问题,是想要一个安慰罢了,而他却是根本不想回答,因他明明知道他根本不会死,前世的他何曾不是因为如此的天真,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无数的刺,却又没能及时拔掉,天真过后,就是抛弃了
沧海桑田,事过境迁。只不过,他还是那个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清……
☆、第三十七章
“索中堂,可好啊?”眼前趁着黑夜而来男子,一袭的黑衣,那宽大的披风的帽子遮去了他半张脸,显得更是清冷。
看着来人,索额图的眼中明显有着震惊和错愕,用手指着他,“你……”
那人却是浅笑着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手指轻扣着那做工极佳的门,缓缓的开口道:“隔墙有耳。”
身居朝堂如此之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前的他也是瞬间恢复了神色,“你既然敢如此到来,又怎会不事先侦查过。”双手伏在身后的他,如今也已是淡定了下来。
“哈哈,索中堂果然机智不减当年啊。”那被帽子遮住了半张脸的人,微微翘起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
“须知皇上最不喜阿哥结交大臣,深夜来此,究竟意欲何为,还请直言。”不知何时,索额图坐在椅上,点燃了烟枪,深吸了一口。
那扑面而来的烟,却是有些呛人,手指掩在鼻下,不喜的皱了皱眉头,转身的一瞬依旧是带着笑意,“我不过是想同索中堂做笔生意。”
“生意?”索额图的眉间已然皱了起来。
“皇上独宠太子,明珠支持大阿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索中堂……”那人挑眉看了眼索额图。
“皇上最不喜党派之争,为人臣自然是忠于君。”索额图淡淡的道了句。
果然是头老狐狸,那人在心里暗暗骂道,却依旧是带着笑道:“索中堂即为太子外戚,明眼人都知赫舍里家族支持的必定是太子无疑,索中堂又何须卖关子。”
“既是如此,又何须多问。”索额图依旧摆弄着手里的烟枪。
“话虽如此,可是却并不见得,太子有多需要索中堂,上有皇上扶持着,百年之后,若是无误,太子必登大宝,而索中堂却不见得出了多少力;但若是太子倒了,索中堂的下场……”那人只是轻叩着桌子,淡淡道。
“你是想让我支持你?”索额图的眉间已然皱起了。
那人却是摇了摇头,“索中堂多虑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不过是想他日太子登基,不忘记我这个兄弟罢了。”
“是吗?”索额图的眼中明显有着一丝的怀疑。
“索中堂出使俄罗斯之时,干了什么,该不会忘记了吧。”那人俯身看着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
“你……”索额图的脸色明显变沉重了。
他却是拍了拍索额图的肩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表诚心,这份折子我便送于索中堂了,只不过……”
索额图扫了眼眼前桌上放着的折子,却是不露声色,听到那人还有下文,也不禁紧张了起来,握着烟枪的手,隐隐有了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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