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言差矣,微臣并未说过微臣没有证据,且公主贵为大清的固伦公主,理应知晓‘避嫌’二字。”陈御史直接噎了回去,转而向康熙一拜。
“微臣私下查访,发现当初福晋敖拉氏和侧福晋同时怀孕,吴贝勒宠妾灭妻,敖拉氏在府中度日艰难,此时其同胞姐姐却频繁出入吴府,并且在敖拉氏生产之时其姐全程陪伴,但中间其姐的贴身嬷嬷却出府一趟带回了一个篮子,微臣从吴府的一些老人口中打探到,那位嬷嬷说这是帮助福晋顺产之物,但在嬷嬷出府前,福晋敖拉氏屋里就已经不再有动静,而嬷嬷进去没多久就有人出来报喜说生了阿哥,那名家奴还想着是何物竟如此神奇,但当凑到嬷嬷身边时,却被骂了回去,这才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微臣打探到,在福晋敖拉氏生产前,其姐在府外养了好几个孕妇,皆与福晋同时生产,且有人看到当天嬷嬷却是提了个篮子到孕妇住处。”
“据吴府下人说福晋敖拉氏十分喜爱一枚梅花簪子,却从不肯戴,而当日福晋敖拉氏带白吟霜入府前有人曾看到,福晋是看到了白吟霜肩头似有一个疤痕才改变了态度。”说着,陈御史拿出了一枚梅花簪子,雪茹在听陈御史说前面那些事情的时候已经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了,这下看到陈御史竟然连梅花簪子都找到了,心中更是浮现了绝望的感觉。
听陈御史说完,原本不断挣扎的白吟霜反而不折腾了,死死地盯着那枚梅花簪子,见白吟霜这样子,两个按住她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放开她。”胤礽见白吟霜这般态度,不由得有些好奇,想要看看放开她之后白吟霜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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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你真的是我的额娘吗?原本在府中听你说我是你的女儿,我还以为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你不得以才丢了我,谁知你竟是为了自己固宠!梅花簪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肩头的梅花烙印吗?家中邻居婶婶曾经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烙印,我几次差点送命,是爹爹和娘亲日夜照顾我才能活下来,谁知这竟然是我亲额娘的杰作!”白吟霜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雪茹面前,咬牙说道。
白吟霜虽然混迹于市井,出身卑微,但是白老汉夫妇对白吟霜确实不错,才将白吟霜养的这般娇娇弱弱,当时在吴府情况那么混乱,白吟霜只顾着自保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如今听陈御史细细分析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被人抛弃的,心高气傲的白吟霜如何能接受。
“吟霜,你听额娘解释……”
“住嘴!”建宁听到白吟霜这么说,脑子“哄”地一下像是炸开了一般,这样就直接承认了雪茹做下的事情,那他们一家都难逃干系。
“敖拉氏,你说!这事情究竟是真是假!”现在建宁真的恨死雪茹了,若不是求了这个丧门星回家,乌雅氏也不会抢了她的权力,他们一家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额娘,媳妇以为您应该能体谅我的。”雪茹幽幽地说着,想要像白吟霜解释,却被建宁打断,她对建宁的不满终于要爆发,说完这句,她便如同疯狂了一般大笑了起来。
“你贵为公主,却被一个包衣奴才夺去了夫君的宠爱和家中的地位,权势,只能龟缩于公主府,我刚入府时和你的地位有什么两样?同样是丈夫不喜,同样是被小妾压在头上作威作福,我本以为能和你同病相怜,谁知你竟更加作践我,还好老天有眼,即使是你生下了五弟也没能挽回阿玛的心,可我却不同,我生下了贝勒爷的嫡长子,我挽回了贝勒爷的心!”雪茹在建宁的伤口上撒盐,她当初是因为见建宁即使有吴世璠也还是被小妾打压,才害怕若是她连嫡长子都没生下,今后的日子更没法过,才想出了换子的主意,如今只是为了刺激建宁而已。
“掌嘴!给本宫掌嘴!”建宁身后的嬷嬷走上前按住雪茹狠狠地打了起来,吴世璠看着不忍,却也不愿为她求情。
康熙看着下面众人,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把这堆人拉到了乾清宫才问话,为了让钮祜禄氏看戏过瘾了好好干活他容易吗?
若是在别的地方,让其他人看到这堆人的嘴脸,皇家颜面还要不要了。
“皇上,皓祯阿哥带到。”李德全从外面进来,凑到康熙身边说着。
“直接带进来吧。”康熙往下面看了一眼,吴府众人还忙着看雪茹被抽嘴巴子呢,根本没人注意到李德全。
“皇阿玛,你说那只耗子知道自己不是吴家的人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上次见过皓祯咆哮的功力之后,胤礽这次来的时候直接带上了他的鞭子,上次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康熙派人打了皓祯板子,害得他十分手痒,这次盼着他出一些状况,胤礽才好狠狠地收拾他一顿以报当日之仇。
“除了哀叹上天对他的不公,控诉敖拉氏为何如此对他之外,他还能干吗?”康熙又不像是小钳子,能把草包当成文武双全的人才,皓祯那点伎俩他早就看穿了。
“倒也是。”胤礽笑着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开始期待起了接下来的大戏。
“老爷,敖拉氏犯下了大错,我们可不能为他们陪葬啊,我们的孩子还小呢,怎么能因为这个贱妇做的事情让我们的孩子陪她一起死呢?”乌雅氏原本以为自己能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而且一切都和她预料的没有太大的差异,唯一不同的是竟然被御史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调查过,也就是说她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事情最终还是被捅到了康熙面前。
白吟霜承认了这件事之后乌雅氏就有种天塌了的感觉,她虽然运筹帷幄,但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怎样卖弄权术都是没用的,这时候才慌了神,向吴应熊求助。
“我又能如何呢。”吴应熊叹道,他虽然也很心疼几个孩子,但是事情被捅出来了,他只能听天由命。
“分家,我们和公主一脉分家!他们做错了事是他们的错,与我们无关!”原本建宁到了之后乌雅氏就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建宁是公主,是正妻,而她是包衣,是妾室,在清朝普遍驸马不能纳妾的情况下她这个被皇家捏着鼻子送入国公府的侧福晋本来就非常不招待见了,更何况她现在在府中完胜建宁。
保不准康熙就有杀了她让建宁重掌大权的心呢。
但是到这种地步,不出声就只能死了,乌雅氏便不再装壁纸,直接就想和建宁他们划清关系。
“胡闹!”吴应熊斥责道,而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建宁的注意,听到乌雅氏分家的那番话,建宁连嬷嬷也不叫了,直接亲自上阵,一记耳光就扇到了乌雅氏脸上,“pia”的一声脆响之后,康熙隐约听到了内室中的狼嚎。
“告诉贵妃,再又任何动静,就让她回自己宫里去。”
听到内室里不再有动静,康熙才专心看起眼前的大戏。
“建宁,你有什么资格打我?若不是你求着太皇太后把雪茹娶进门,我的孩子们又怎么会面临这种灭顶之灾?”乌雅氏干脆破罐破摔地和建宁撕破了脸。
“哼!贱人,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一堆庶子罢了,即使是没有世璠,本宫还有世琳,吴家怎么着也轮不到那堆庶子来继承!”建宁冷笑道。
“庶子?庶子也比皓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的野种强!我的孩子们,怎就比不上你的两个蠢货?”乌雅氏反唇相讥,说出来的话让被悄悄抬进来了的皓祯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野种?侧福晋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是野种,我是阿玛和额娘的儿子!” 皓祯也顾不得身上被吴应熊打出来的伤了,硬是爬了起来右胳膊支着地对乌雅氏说道。
“哼,笑话,原来你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呢,我告诉你,康熙二十一年初,你的好额娘在府中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而你就是那只狸猫!你们母子的孽,现在竟要害得我的孩子们为你陪葬!”在清朝这么多年,乌雅氏实实在在体会到了君权的恐怖,仅仅是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家族生不如死,她只是个小小的商贾,凭借着吴府国公的爵位在京城略施手腕便能左右逢源,现在要他们一家性命的可是最顶端的皇帝,不由得她不恐慌。
“你胡说!”即使是拖着半残的身体,皓祯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抱住乌雅氏的双肩狠狠摇动,皓祯简直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我胡说?”乌雅氏被摇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找回了方向,指着白吟霜哈哈大笑,“这才是国公府的嫡出格格,你不过是个不知道哪里抱来的野种罢了。”
“塔尔玛,你冷静点!”吴应熊看着眼前这个疯癫无状的女人,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一直敬佩的侧福晋,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侧福晋就是女中豪杰,但谁知豪杰也有这般泼妇的一面。
“老爷,你让我如何冷静?若不是这些人,若不是这些人……”乌雅氏说不下去了。
“若不是我们?”白吟霜冷笑着,“那我呢?我又该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