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夫幽下巴歪在萧守的肩头,叹一句,胖也有胖的好处,最起码不咯人,软软的跟怀中抱着柔软的锦被,委实舒服。
息夫幽想到刚刚揉他脸的时候,触手的肌肤细滑冰冰凉凉,叫人舍不得松开手。
萧守不知道息夫幽心中所想,直走得脸颊泛红顺着额角淌汗,像只小牛犊似的胸中憋着一口气,背着这么一宝贝,一路上也没见他喊累。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赶紧下山,好和这祖宗撇的一干二净,再也不相见。
老子都还没喊累,一路上这祖宗换来回姿势这都不提,又开始说你怎么这么凉,我好热,给我摸摸……
摸你.妈.个头,老子又不是冰块。
走着走着,息夫幽似乎觉得萧守不说话很无趣,故意凑近他几分,鼻息的热气喷在他的颈部,叫萧守痒得不行,手脚一软,跟着脚下不稳,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崩溃的萧守低声咆哮道:“你能别凑那么近吗?差点摔倒,疼得可是你……唉,给我脖子那挠挠,痒。”萧守说完听到一声轻笑,看着他白皙如玉的手从自己眼前滑过,挨着自己的脖子说:“是这吗?”萧守背着他就跟背着个冒热气的大暖炉,他温热的手指腹蹭着自己的脖子,更痒。
萧守抬头想看老天爷,最终低下头无奈地吸气说:“算了算了,你别乱动,专心看你的路,老子不痒了!”
29我一人承受不来
这个叫息夫幽的虽然有时候看着挺轻浮无赖的,但在指路这方面还是挺诚实的。
果然顺着息夫幽的指示,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萧守远远就望到平坦的大路,只是和他来时的样子有些出入。
总之安全下山,不枉萧守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上背背歇歇,歇歇背背,就这么老老实实给人背下来。
他什么时候这么
息夫幽恋恋不舍地从萧守身上站起来。萧守看看周围,靠着一棵树边擦汗边问:“这路是通往哪的啊?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哦对了,忘记问你哪的人?”
“北夏。”息夫幽笑得无害,伸手拿下头上的药布说道。
“北夏人?”萧守听到他的话,搓着脑袋一脸歉意地说:“那你一会怎么回去?”
“这里是北夏,不是去蜀中的路。”
“什么?!”萧守虎躯一震,不敢置信地蹦出俩字。
卧槽,要脸吗?老子辛辛苦苦背你一路,合着白当雷锋直接送你回家了?
息夫幽似乎懒得说第二遍,虚弱地咳道:“我是北夏人,自然要回北夏,这里是属于北夏的地界很奇怪吗?不然你想是哪里?”
“可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去蜀中?”萧守气急败坏,就差冲过去给他来个佛山无影脚,再加葵花点穴手。
要不是看他身负重伤不想趁人之危,萧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生生忍住了啊!
息夫幽又怎是一般人,哪那么笨好心给他指路。
如果让萧守走,他还能活着从这个山头跑到北夏的山脚下去吗?
没有他,息夫幽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息夫幽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挺可爱,难得耐心的安慰他:“你放心,等我回府后,你想要回蜀中,又不是难事,急什么?”他嘶哑的嗓子并不见好,所以说出口的话,格外低沉有力,令人深信不疑。
可萧守那里是轻易相信的人!
他看息夫幽臭不要脸还说的轻轻松松就来气。
我当然急了!老子小伙伴还在床上躺着等老子召唤呢!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事已至此,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你家离这远吗?我可不想再背着你走,快累死我了。”萧守气得想学大猩猩捶胸咆哮,死死忍住,做完深呼吸的动作,开导自己不气不气问道。
最起码下山了不是吗?下山了就代表离回去不远。
息夫幽像是没看到萧守的臭脸,执起萧守的手腕挨着自己的额头和风细雨地调笑道:“你看我烧退了吗?”
萧守看也不看他,试试温度后抽回手,冷着声说:“暂时死不了。”
息夫幽看到萧守不耐烦的样子,无奈叹息道:“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死了他怎么办,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果然善变啊。”
萧守一囧,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给萧守反应,息夫幽长臂一伸,搭在萧守的肩头,手指在他侧脸肆无忌惮地捏啊捏,正大光明吃起豆腐。
“我还是觉得有点虚,要是一会儿走着走着晕倒了……”你怎么回去,嗯?
萧守看到他眼中传达出来的信息,瞬间头疼欲裂想骂街,但回去又必须仰仗这个叫敷迪君的人,便压着性子不爆发,心道,不要和老弱病残计较,淡定,淡定!
两人讨价还价,萧守改为扶着大半重量都在自己身上的“老弱病残”那张脸甭提拉多长了。
不等息夫幽继续逗弄,就被搜山寻人的北夏侍卫给发现。
萧守猛地看到一群人围过来,摸不清状况,正想高呼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滥杀无辜!却不给他犯怂的机会,一时之间,哗啦啦这群迎面而来的人齐齐跪在他们面前,萧守这才看到对方身上穿的是盔甲,着装精良,兵器泛寒光,萧守疑惑地扭向息夫幽,眼神传达出:我好多问好,请解惑,谢谢。
就在他看向他的这一刻,息夫幽不再松松垮垮的趴在萧守的肩头,离开他的身体,微微低下头,他挑起萧守的下巴。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萧守紧绷着神经审视他挑起眉的神情,在心里呐喊。
闲适随意的优雅姿态,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衣服,脸上仍有乌青,却气质猝变,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慢悠悠地说:“我乃北夏皇子息夫幽,为表救命之恩,请随孤回宫,孤定重赏之。”萧守心里一沉,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息夫幽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原来是平殇帝唯一的儿子,那个玩世不恭行事惊世骇俗的煞神。
一番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意思不过是让萧守随他一起回宫,回蜀中的事却只字不提。
萧守拽住他准备转身离开的一片衣角,说:“殿下不许客气,小民不需要什么重谢,既然殿下已经不需在下相送,不如放小民独自离开。”萧守这番话说不卑不亢,十足诚恳。
息夫幽没有回答他,萧守手中的衣角被他挣开,直到眼前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萧守呆愣着双眼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听到一抹轻笑声。
“回宫——”
这狂狷不羁的声音听在耳中丝毫不觉得和印象中的人有什么突兀,仿佛本该如此契合,却让萧守头皮发麻。
北夏,王城
身负重伤的皇子回宫,自然第一时间被一堆御医围住,而被安排在偏殿寝宫的萧守像是被人刻意遗忘,无人问津。
他头脑一团乱地躺在床上,正需要静一静,然而饥肠辘辘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只想先吃碗喷香喷香的掺着肉片的面条,然后睡一觉。
还真是个祖宗。
说点什么好呢?自己还真是个衰神,碰上谁不好,碰上这么个祖宗。
这不要命吗?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
萧守忧啊愁啊,愁着愁着就缩成一团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扯衣服,他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还是抬手按住那人。
“干什么?!”刻意压低声音,显得威严点,想要吓退对方。
“浑身这么脏,臭烘烘的,去洗澡。”那人的声音比起他的刻意,显得格外随性。
“喔……”萧守这才悠悠地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瞪圆眼睛向后靠。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你之前怎么不在!”萧守下意识反驳,自然说完就后悔了。
这可是息夫幽,平殇帝唯一的混账儿子!
皇二代!不好惹!
你丫还敢话多!
换过一身衣服的息夫幽坐在床沿,身后是幔帐锦绣华丽,挑着眉风轻云淡道:“怎么?你很想我?”
“!”鬼才想你,脑壳被驴踢了,神经病。
看出萧守语气中的古怪,息夫幽微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勾着嘴角显得格外不怀好意,他倒是不再说没力气和浑身发虚,现在换成萧守心里发虚没力气。
“你应当还未用膳,先去洗澡,孤已叫人备膳。”息夫幽从容不迫拿起萧守的发丝玩,气定神闲地说道。
萧守闻言低头嗅嗅自己,是挺臭的,息夫幽丢开手中的头发,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萧守洗白白,绷着一根弦回来,却没有看到阴魂不散的息夫幽,只有一桌子险些让他激动到泪奔的美食等着他,稍稍松口气。
不管现在是个什么境地,吃饱喝足后的萧守只想睡一觉。
谁知道,这一吃一睡,就是整整十天,十天没见到过息夫幽!没踏出过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