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找着了。”一个小丫头大喘着气跑进来回话。
李妃忙道:“赶紧把人叫进来啊!”
小丫头吞吞吐吐地不说话,只望着身后。
“李夫人。你的人我替你带过来了。”锦阳笑意盈盈地步入李妃房中,身后乌央央跟着一大拨子下人,紧随她身后的是连圆连好和被捆缚着的奶娘。
“这是……”李妃惧怕之下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的幼子,孩子哭得更大声了。李妃紧张地看向怀中,把手臂松开了些又哄了几句,小公子全儿应是哭累了,又饿得没有力气,竟渐渐安静下来。
“连好去母妃房中替我取些东西,正巧遇上您家奶娘也在找东西。不知……”锦阳不等李妃开口自行落了座,而后问道:“是不是您的意思?”
李妃愣住了。她不是第一次被房中的下人连累了,她自产下小公子后心便彻底偏向了王府。嘉王待她很好,不管是为敷衍太妃还是真心实意,她都知足了。王妃厌她,可又是位好性子的,从未刻意难为过她。
“郡主……此事真的与我无关。”李妃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人可是您招进府的。”锦阳不打算就此罢休。前几次李妃房里的人出事,她母亲嘉王妃都只惩治了下人。她可没有母亲那样的好性子,这次的机会又实在难得。那奶娘竟愚蠢到说自己是飞贼,哪怕她咬死什么都不说或大大方方把太妃供出来,锦阳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难不成拉着人去宫中找太妃对质?可那蠢妇为了自己脱身,还私藏了母亲房中的首饰以备不时之需。锦阳并不想也不敢把奶娘真的如何,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把王府打扫干净,又不得罪宫里的借口。
☆、008
“李夫人?”见李妃迟迟不言语,锦阳冷着脸催促道。
李妃有些恍惚,目光呆滞地不知望着何处,嘴里喃喃地说:“全凭郡主发落。”她不敢细问奶娘在王妃房中做了什么,往几次房里的下人出事,也不过干些在墙头院角鬼鬼祟祟偷听的事,而王妃也只将不规矩的下人逐出王府了事。这下倒好,竟进了屋了,遇上的还是最不近人情的锦阳郡主。
太妃娘娘的人她不敢动,将此事交与锦阳郡主处理最好。
锦阳也不客气,指着跪在地上一脸平静底气十足的奶娘道:“奶娘偷盗王府财物,送官究办。李夫人没意见吧?”
“谢郡主。”奶娘重重地磕了个头,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她素闻嘉王府上的小郡主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今日落在她手里本还担心那小妮子动用私刑,没想到竟轻易饶过了她。
“至于夫人您么,这奶娘是哪个丫头招进来的?”
李妃偷偷望了眼一旁的姜儿,奶娘是太妃指派的,却是姜儿接进王府的。姜儿这丫头虽也是太妃的人,对她还算有心,若此事让一个丫头顶着,以郡主向来的手段姜儿非死即残。李妃低头道:“房中招的下人都是我点了头才留下的,我有失察之责。”
“夫人这话未免太云淡风轻了。失察之责?”锦阳猛地一拍桌案,愤怒地站起身指着奶娘道:“若这妇人不是飞贼是刺客呢?若进母妃屋中的不是妇人是男子呢?若母妃失了性命或毁了清誉,李夫人也一个失察之责便推脱干净了么?”
李妃抱着全哥儿吓得微微发颤。
“李夫人刚生下全哥儿,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奶娘行窃之事便算了。不过,以后夫人房中的下人由我安排,夫人眼神儿不好识人不明,别拉着整个王府的人一起遭罪。”锦阳怒气冲冲地对连圆道:“吩咐下去,晚饭前务必将李夫人房中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李妃也松了口气。
她这房里全是太妃的人,连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在外,王府的人防备着她。在内,她还得防备着太妃的人,锦阳此举也算是帮她了。
“是。”李妃站到一旁,给要离开的锦阳让路。
锦阳路过跪地的奶娘时,对连好道:“送奶娘去官府前,先让她把全哥儿喂了。”奶娘与李妃皆是太妃娘娘的人,应该不会加害全哥儿。锦阳方才见全哥儿那哭得红肿的小眼泡也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郡主。明日是请仓元姑娘来府中议事还是……”回了思月苑,连花迎上来替锦阳取下外麾时低声问道。
锦阳走向罗汉床,伸出手在矮桌的炭炉上烤了烤,无奈道:“别忘了王府里还有个请不走的李妃。甭说府里,隔着道院墙的外街上,日夜盯着王府动静的人还少吗?”
“那您要出去?”连花有些担心,王府尚不安全,外边儿人多眼杂的岂不更易出事。
锦阳摇头:“不急。让她耐心等消息吧!”
若如前世一般,王府一年内定会无事,反倒是怜月那边……她若再寻不着人,等吴知府被抄家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怜月落入旁人之手,不管是教坊司还是皇帝后宫。
上一世的霁妃身上有许多她不喜的东西。对皇帝曲意逢迎,对皇后刻意讨好,在妃子间拉帮结派踩踏初入宫正受宠的新秀……这些还只是不喜的。霁妃的所作所为还有许多前世的她所唾弃不耻的,譬如栽赃嫁祸,害得某妃因通外敌被满门抄斩。譬如心狠手辣,将月门宫中妄得圣宠的小宫女投了井。
她也是离开皇宫远嫁禾涅族,需要独自面对苦难时才明白。若不是霁妃那些为她所不耻的“恶行”,她在宫中早没命了。在生存与气节中选择后者的人们之所以会被歌颂铭记,是因为那些人是少数。霁妃或许会为世人所不耻,但在霁妃的荫护下度过了数年太平岁月的她,没有那个资格。
更何况,她重来一世,为保王府殚精竭虑。所做的一些事,比起前世的霁妃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人不想选择善良,她出生在皇族没得选,但这一世,她想让怜月拥有选择善良的权利,让怜月在她的保护下一世无忧。
怕只怕自己在怜月的生命中出现得太晚,怕纷至沓来的苦难已经在自己出现之前将她的良善之心击得粉碎。但愿霄儿能早日动身,顺利将人接来吧!
“连花,你不必伺候了,叫连月进来。”锦阳微合着眼回忆起前尘往事。
能进她房中侍候的四个丫头“花好月圆”,连花年纪最长心思最细,是掌房丫头。连好连圆是她习武时的同门师姐,师父与人比武输掉去世后便接了两位师姐进府做丫头,名义上是丫头不过为方便出入,当然未入奴籍。此三人是她最信得过的,有要事皆是指派三者其一。
只有连月。不识字也不会武,锦阳甚至信不过她,但无事时最爱叫她陪着,只因那丫头眉眼间与怜月有几分相似之处。
初见那丫头是在镇国公的府上。连月是镇国公长房的孙儿新买的丫头,因为模样好便被国公长孙带在身边伺候,那时连月还叫蝶儿。
蝶儿……
人如其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只花蝴蝶似地在贵公子间翻飞舞动,满脸写着想被豪门公子收入房中的心思,很有几分当年霁妃在皇帝跟前邀宠的模样。当年还在月门宫时,她就想杀皇帝了。不止为王府之事,还有怜月。
怜月每每嘱咐她:今夜勿出别苑。她便知皇帝又要夜宿月门宫。
她所居的别苑紧挨着月门宫主殿,到了夜间隔着院墙可以听到公公那句尖利的:皇~上~驾~到~。到了晨间,同一个嗓子里还会蹦出俩字儿:启~驾~。
来去都怕人不知道似的,闹出天大的动静。
她独坐在别苑的房中,听着皇帝来了,住下了。她便再也睡不着了,心里纷纷杂杂地总忍不住想那个将她死死摁在身下,撩拨得她意乱情迷的霁妃娘娘,此刻是否反被皇帝压在身下……
她不敢多想,越想越心痛。
一夜无眠,远远地听着皇帝走了,她才起身用冷水浸过的巾子敷敷熬红的眼,略收拾后去主殿和霁妃一起用饭。有时夜间侍寝太累,霁妃甚至动不了身子,只能半躺在床上,而她坐在床前,又心疼又酸楚地一勺一勺给她喂饭。
“昨夜雷大风急的,还担心你会怕。”霁妃轻轻握住了她执着汤勺递上前的小手。
“谢霁妃娘娘挂念。”她别扭地挣脱她的手。
“又生气了么?”霁妃自己接过碗,边喝粥边低声道:“他每来一次你便好几日不理我,难道又得像往日一样,晚上好好伺候你才肯消气?”
她羞红了脸转身要躲开,却被床上那位拽住了手:“跑什么?”
宫女们早被打发走了,房中只她二人。霁妃将手中的汤碗放在床边的高凳之上,一把将她强拉进怀里,伏在她耳边轻声说:“身子还痛着,没伺候好郡主殿下也请您不要动怒。”
“大白天的……”她羞得面色绯红,在霁妃温软的怀中蹭来蹭去想逃走。无奈身子弱,推拉之间就被拉上了床,下一刻,霁妃一脸坏笑地压了过来。
说回与怜月有几分相像的那个蝶儿。锦阳向镇国公长孙要蝶儿时,那丫头瞬时面如死灰。只因锦阳郡主在皇城贵女中是个最不好相处的主,除了在姑姑长公主面前没有脾气,会给堂姐嫡公主灵阳公主几分薄面,旁的皆不放在眼里。而且蝶儿一心想攀个贵公子,郡主虽身份尊贵,终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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