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声叹息,他又道:“如果这次我能带着哥哥安全出去,你就让我走吧,放过我,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荣少,不要太牵强去留一个人,是留不住的。”
浴室有几分钟的寂静,就连水声都像停止了般,顾适不想去看那个男人的反应,这都不重要了,能放得下的时候就该放下,他真怕自己会有反悔的一天。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为了避免尴尬,顾适还是先打破沉闷,言下之意是让荣思城离开,而荣思城默默地站起身,伫了许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听见男人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不过一会,高大的身躯突然欺身上前,紧紧地拥他进怀里。
荣思城一言不发,却像生怕顾适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般,指腹先抚上他唇瓣,尔后俯身轻轻吻上,温润只停在唇面,如蜻蜓点水般,尔后,他缓缓移开,呼吸已平稳,凝着顾适道:“我帮你吧,你背后的伤要上药,自己来不方便。”
见顾适眼露迟疑的眼神,他又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
他弯下腰,试了试水温,而后目光落在顾适仅穿着的长裤上,顾适不由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抓住裤腰,荣思城见了一笑,“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顾适大窘,偏开头不理会他,闷闷地道:“你出去,等我洗好了再叫你。”
荣思城只是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紧接着,一声不响地自己脱起了衣服,顾适愕然地看着他脱下毛衣、衬衣,只剩下长裤,体态完美,强健的胸膛上肌理紧实,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顾适不觉脸上一热,立刻扭回头。
“你在干什么?!要洗澡也先等我洗好了再说…….”他说完后还是觉得不安,抓着裤角忿忿地又道:“如果你想先洗的话,就让给你好了!”
说着就要走出去,荣思城一把拉住,勾唇浅笑,低低地道:“口是心非!”
“你胡说什么?!”顾适正欲反驳,荣思城指了指他对面墙上的镜子,“小适,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这付模样才回答我。”
顾适一愣,扭头往对面镜中望去,只见水气缭绕的镜子里,那个赤着上半身的俊秀男子正微启绯唇,愣愣地望着镜面,双颊似粉桃般透出抹淡淡的红,他不由怔忡,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就这么分神的几秒钟时间,荣思城已经踱至身后,环抱着他的腰,气息温吐,“别发愣了,你身上的伤还在流血,我帮你。”
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经拧开了他的裤扣,顾适还想挣扎,荣思城手疾一拉,长裤便顺当当地褪至脚踝。
顾适回头怒瞪他,而荣思城却深深地注视着他,眸里平静的海面似乎又泛起了欲/望的波澜,目光也变得灼热深邃,顾适一急,即刻道:“你别碰我,你刚刚说好的,不会对我做什么。”
荣思城一怔,盯着他呵呵地笑起来,良久,却又微叹一声,接着突然打横将他抱起来,转身轻轻放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将顾适渐渐淹没,荣思城从旁边柜子里寻出一瓶沐浴露,开盖闻了闻后,对他说:“味道还可以,你先用着,这种香气可以缓解疲劳。”
说罢,就滴了几滴下来,荣思城赤着上身坐在浴缸旁,着手用毛巾为他擦拭着身体,从头发、脸庞、脖颈,再到胸膛、背部,力度刚刚好,和着温水,顾适这才感到绷紧的身体无穷疲软。
他不禁放松自己,慢慢沉浸在温暖的水里,原来自己已经撑了这么久,原来,他还能等到这一刻。
“你累了就好好睡吧,有我在这里,你可以放心的睡。”
耳边低醇的声音听着让人安心,顾适缓缓闭上眼睛,不知为何,眼底竟有些酸涩,他扭过脸,让不该有的液体流进水里,恍若从未有过般。
意识朦胧间,他感觉到荣思城在替自己细细清洗了身上的瘀伤,然后抱出去,趴在床上,从背后开始重新上药,整个过程万分温柔,仿佛他是他手上珍贵无比的宝贝,就连指尖的触碰都那般心疼。
做完这一切后,荣思城才离开,浴室里响起水声,顾适这才昏沉沉地睡去,但在半夜时分,他隐约听见荣思城俯在耳际边,边吻边轻声呢喃:“我爱你,我一定会带你走…….”
旖昵缠绵的气息,紧紧相握着四双手,一切都如同梦中。
第二天一早,门外响起声响,荣思城开了门,是笔挺的秦允,他恭谦有礼地倾身道:“早餐准备好了,请荣少和顾先生下楼用餐,餐后,启城少爷带了个人过来,说是给荣少您见见。”
荣思城眯了眯眼,似在思索着什么,少顷,回头望向床上还在熟睡的顾适,“好,我们一会就去。”
餐后,秦允就过来带路,说是启城少爷已经带着那人在花园里等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那三间房时,顾适顿会脚步,不知道那里头的三个女人怎么样了,她们到底跟荣启城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留在春落山庄?而这看似酒店的山庄究竟还有多少像那些女人一样的人?
而他此时最担心的是,哥哥顾枫怎么样了?荣启城会像关那几个女人把哥哥也关起来吗?
想到这里,他眉头担忧的拧起,荣思城拉着他的手,回头正巧看到,便知他心思,握着他手紧了紧,对他温柔一笑,眼里含意即是不用怕,他会有办法。
看着男人俊美自信的脸,顾适微微恍神,他想起昨晚荣思城的那些话和举动,内心仍会隐隐触动,只感到可笑,自己明明要离开这个人,为什么还要断不干净?想到这里,他又感头痛,不过一会时间,他们穿过积雪的花园,来到花园中央。
花园很大,看得出来,周边已被清扫过,许多原本淹没在白白积雪下的精致摆设这时都显示出来,清冷萧条的冬日,在这冰清玉洁的冬季花园里,很难得还能看丛丛红的紫的花朵,晨光之下,它们娇艳欲滴,完全不忌季节肆意张放,在一色雪白中熠熠生辉.
精心打造过的花儿就如同它们周围静默伫立的人一般,处心积虑的设计,等君入局.整齐有序的十位黑西装男人垂手站成一排,面容肃然,目光冰冷,而在他们前边,笔挺、俊秀儒雅的秦允正微微倾身,为坐在石椅上的荣启城继上香醇咖啡。
架着长腿悠悠晃着的荣启城,正支着下巴,一手捏着糕点,兀自闲闲地咬着,待看到荣思城两人已站在面前,眉尖一挑,眼波也跟着转了过来,唇角轻弧,接着利落将手里糕点往嘴里一扔,拍了拍手,站起来笑道:“哟,大哥来了,昨晚睡的可好?”
“还不错,没想到这地方被你改造成这样,我是多久没来了,荣家的私人酒店竟会落到你一人手上,不但如此,你还精心修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附楼,是什么时候开始着手的?从我正式接手荣氏开始?呵,你也是胆儿大,二妈教你不少东西嘛。”荣思城环顾整座春落山庄,淡淡地道。
荣启城耸了耸肩,道:“没错,改修春落山庄确实是我妈的主意,你也得想想,她跟着爸身边这么多年,要什么有什么,偏偏爸就把鼎盛给了你一个人,我没所谓啊,可我妈她想不通啊,所以就向爸要了这山庄,为了今天,我妈可是想了很久。”
荣思城冷笑,“你妈想不通,那我妈呢?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启城,世上的好事不能全让你们母子俩占了,论资排辈,我在荣家是长子,鼎盛的位置本该就是我的,再说,你不是也有鼎盛的股票权吗?还有什么不满足?”
荣启城嘿嘿笑了两声,道:“大哥,我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如你,可爸做的也太绝,竟然连鼎盛里一个执行副总裁的位置都不给我,股票权?我要那些说上不话的股票权有什么用?我荣启城怎么说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爸凭什么把全部鼎盛都给了你?凭什么?!”
顾适一震,想不到荣正东竟玩这一出,鼎盛荣氏只给了荣思城,荣启城哪里服气,他暗想,这老爷子在玩什么花样?窝里斗?他四下望了望,哥哥没有在,不知道被荣启城关在哪里?
“荣启城,我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顾适心急地问道。
荣思城紧紧握着他的手,回了个眼神,意下是怕他一时激动起冲突。
“你放心,你哥好的很,就是身体弱了点,他不用你操心,你不如先想想自己吧。”荣启城轻瞥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荣思城扬眉,目光深沉,“启城,你想要的就是鼎盛的执行副总裁?”
“怎么?大哥想随我的愿?”荣启城冷笑,他玩味地看着荣思城,“可惜迟了,大哥,现在就是你送到我手上,我也不会要。”
说话间,他慢慢踏前一步,面对面地与荣思城对视,骄横地仰起下巴,“从父亲做出那样的决定时,我和妈都打算好了,要凭自己的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春落山庄的改建就等着今天,而现在,我荣启城要从你手上拿到的东西,绝不只是执行副总裁这个头衔,我要的,是你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