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绝决,那双眼尾上翘的丹凤眼里流露出的是保护了苍祁的欢喜。
又一支箭没了杜泽的心脏,疼痛,无法呼吸,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是那么的不甘心,他是那么的留恋这个有苍祁的世界,还有他好不容易才换来生命……可是他就这样的要死了。
杜泽缓缓地向苍祁的方向转头,在死之前,他真的,真的还想再看一眼苍祁,那个爱害羞,爱用严肃脸掩饰尴尬,爱戳人痛脚的臭小孩,那个他已经如此深爱的大男孩。
真的好想啊……
杜泽捂着胸前的不停流血的血洞,眼前闪过的是“防一”爆炸的光,耳边听到了它那复仇的轰鸣,那是整枚玓纹的特制防一,没有人能在它的直接轰炸下活着。
“防一”爆炸的轰鸣震动了大地,杜泽感到了脚下的震颤,这种震颤让他莫名的愉悦。
爆炸的气浪沿着土地席卷而来,杜泽面带微笑的在气浪中倒下,他保护了苍祁,是的他一定保护了苍祁,就算苍祁被白光穿透,也一定是活着的——这是杜泽最后的意志。
和杜泽一起倒下的还有白与嘉,他不可置信的摸着穿透脖子上的箭孔,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明明已经战术成功诱骗苍祁放松了警惕成功并发动了“雷光”链的终极必杀技——雷光,明明已经杀死了苍祁,为什么他也会死?
白与嘉不甘的双目死死的瞪着天空,想要问一个答案。
☆、64
冬日的寒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沼泽中的泥塘在雨滴中泛起了一个又一个泡泡,起了又破碎,一个接着一个,像老巫婆锅里正在熬制的秘药。
因为雨,庆生静寂的连那不祥的鸟叫声的听不见,有的只是凄凉和荒芜。
杜泽被这冰寒入骨的雨浇醒。他躺在地上望天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有一秒怔愣,他没死,怎么会没死?
摸了摸心脏位置的箭,谁知箭一下掉落了下来,杜泽莫名的看着只剩了一半的箭,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干的。我补了你的心脏,耗能过大要沉眠一段时日。】冷冰冰的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
【呃,谢谢。】杜泽木然的说着,意识里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杜泽打了个寒颤,一个激灵神智全部清醒了过来,翻身爬了起来。
一动之下穿透肺部的洞孔痛的他恨不能不再呼吸。伸手摸了摸,一片血迹,色泽很淡更像是被雨水稀释的血痕。
能这么快止血一定和他的炼体术有关。
强忍的疼痛,尽量减少着呼吸带着胆怯和祈祷向苍祁走去。
腿脚发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的手缓而又缓的已肉眼几乎无法辨别在动的速度向苍祁的鼻尖伸去。
到一半时,杜泽又胆怯的缩了回来。
又伸出,缩回来。
最后像是恨透了自己的弱懦一般,带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绝决快速将手伸到了苍祁的鼻下。
细微到几乎不可查的呼吸。
一股咸涩混着雨水流入了杜泽的嘴唇,他呵呵地笑了出来,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苍祁怎么会死,他是能越阶挑战的苍祁,那种小小的伤害怎么可能杀死他,怎么可能。
笑声引动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杜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捂着伤口,浑身干劲的站了起来,被雨淋着苍祁可是会生病的。
从神力牌出取出帐篷,杜泽咬牙忍在痛在寒雨中搭建了起来,全然不顾伤口的崩裂。而后将苍祁半抱着送进了帐篷。
而他自己站在帐篷外警戒着,庆生的防护罩还未开,说明还有人活着。
现在他和苍祁替代了白与嘉站到了守擂的位置。
杜泽的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毅,这个擂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会守下去,他会完成苍祁的执念,解放他让他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三天,除了秃鹫没有一人前来。
杜泽啃完干粮,神色戒备的仔细观察了四周之后,进了帐篷。
抬起苍祁的头,他小心翼翼的含了口水送入他的口中,苍祁乖顺的咽了下去,接着第二口……接着是已经咀嚼的稀烂的食物,最后他恋恋不舍的在苍祁嘴唇上又舔了两口才算完成整个投喂工作。
喂完之后杜泽从神力牌中拿出一袋药剂仰脖喝了下去。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整个人头重脚轻,耳边都是耳鸣,支撑着他的是意志,绝不能倒下的意志。
做完这一切,杜泽钻出了帐篷,手握沙漠之鹰,如最强悍的战士一般戒守在帐篷边。
夕阳西下十分,一只手从身后揽着了杜泽腰,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杜泽一头栽倒在了高大宽厚熟悉的怀抱里。
杜泽这一倒,再睁眼已是两天之后。
摸了摸胸前,伤被细致的包扎处理过,杜泽挣扎着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淋雨高热又强撑的后遗症全暴露了出来,杜泽觉得除了伤口痛之外,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痛。
接过警戒职责的苍祁听见帐篷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挑门进来,见到杜泽醒了过来并为露出高兴的神色,表情严肃的像个黑面神。
杜泽见到苍祁那张俊美的脸蛋确是异常高兴。自苍祁的级别踏上匠阶三级之后脸上的那个“x”伤疤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美型的像二次元生物。特别是那抿着唇的样子,真想让人把他扒光了这样那样的好好疼爱。
杜泽坏水一冒,嘴唇一勾,对着苍祁勾了勾手。
苍祁抿着唇走了过去,跪坐一旁,帮着苍祁坐了起来。
杜泽嬉皮笑脸的勾住他的脖子,伸手摸着脸上原本有疤的地方,摸了两把过过手瘾之后,“吧唧”亲了一口。
换作了平时被这么调戏,苍祁耳朵一准得红起来。此时压着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的脸色阴沉,眼眸里全是歉意。
“我们都没事,高兴点。”杜泽摩挲的苍祁的胡茬,笑嘻嘻的说道。
说话间受了伤的胸口又剧烈的疼痛起来,除了易容的脸顿时煞白。
苍祁手忙脚乱的帮他躺下,脸上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杜泽面露笑意的拉过他的手,在手心捏了一下,却发现苍祁的手心里全是被指甲生生掐出来的伤痕。
杜泽轻轻地在伤痕上抚摸,内心酸涩,这个傻小子。
苍祁扭过了脸。
杜泽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源于他的执念,说到底都是他的错。直到此时,他彻底明白有些人对自己是多么重要,而有些执念却是害人害己。而这一次明白的代价实在太大。
杜泽挠了挠苍祁的手心,示意他回头,而后指了指他被白光击穿的地方。
苍祁拉开外套,卷起T恤,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姚子青那一击所留下的伤痕还留在胸膛上,疤痕横穿胸膛,狰狞可怖,却将苍祁胸膛称得说不出的强悍。除此之外胸膛上再无伤痕。
见苍祁无事,杜泽的眼睛瞄上了胸膛上浅褐色的两点,令他眼馋的小东西露在空气中,颤微微的,真想舔一口。
杜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喂,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他?
苍祁面瘫着脸将t恤放了下来,利落的拉上外套出去执勤。杜泽的那种眼神他见多了,自然知道他又臭不要脸的在想些什么!
又五日,杜泽的伤口长出了粉色的嫩肉,算不上痊愈,却可以接过暂时执勤的重担。
到苍祁和杜泽守擂的第十五日,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向出口走来,在看清出口处似有人影之后,使出吃奶的力气转身就跑。
苍祁哪会让他逃走,不过这一次他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没有拔刀追上去,抬手一枪。
呼啸的子弹在男人胸前带出了飞溅的血花。
庆生出口处的防护光罩随着飞舞而出的血花消失在了空气中。
苍之国五十年一次的排位赛到此拉上了帷幕,胜出者——苍家!
早有所料的白帆非常有风度的走到了一脸喜意的苍战面前,“恭喜大长老,此后五十年白家要你多多照应了。”
“自然,自然。”苍战好不客气的应承。
白帆嘴角一勾,“苍家这次可谓双喜临门,却不知白某能否讨上一杯喜酒?”
苍战豁然想起了苍祁进入庆生时所说的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活着的是谁还说不准呢!”
白帆笑而不语。苍家有苍祁是幸运,苍祁能找到那么个强援是狗屎运。如果他家子孙要能给自己找这么个“老婆”,他能把对方供起来。凭一己之力秒杀三十架匠甲,合两人之力对抗整个苍之国的精英,这是何等彪悍的人物。也只有苍战那个蠢货才认为有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加入家族是件丢人的事。
转到着手指上的族徽,白帆将目光投向了庆生的入口。他原以为和苍战一起来的会是玉皓衍的弟子,毕竟那两个一直走的很近,现在从哪方面看都是错了。一来玉皓衍的宝贝弟子正好端端地在华苏,二来他实在无法想象个一修行了两年的小孩能做到这种地步,真要这样,那他们这群老家伙都可以拿兜裆布遮着脸去见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