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成突然觉得十一就是一头养不熟的野豹子,心情好了就来,心情不好了就走,偶尔稍一撩拨就会展露出牙齿对人龇牙咧嘴。
不想看到十一如此淡漠的反应,许文成转身回房,虽然强忍着但是还是说了本来不想说的话,“要走就趁现在。”不过那句走了就不要再回来许文成始终没说出口。
十一是什么时候走的许文成心里大概有数,但是并不是十分确定。
夜里的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十分平静,平躺在床上许文成直到天亮才再次起床。清除了院子中十一来时留下的痕迹,顺便还弄死了一只郑叔家的鸡,以此掩盖院子中的血腥味。
卓延什么都没跟人说,十一那一夜的出现就更加不真实了。村里的生活单纯而平静,许文成偶尔想起了回去逗一逗小东西,看着他被捏红了脸颊敢怒不敢言委屈的盯着自己的模样。
十一走后的第二天许文成吃完午饭去草屋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些被他以为已经没救了的树桩竟然又长出了新的木耳。而且长势很好,比之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重要的是许文成惊讶的发现那些原本坏死掉的木耳旁边居然又长出了新的菌朵,木耳自己活过来了,这对许文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喜讯。这说明那些种子特殊性还是在的,在这里也依旧存在!
同时许文成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并不是每根木头都长出了新的木耳的,而是其中一部分长了新的木耳。
许文成把那些新长出木耳的木桩纷纷做了记号,然后才选了根小些的木头回家去。临走前他依旧没忘记到种植药草的地方去看了看,那些草药的长势也出乎许文成意料变得更为茂盛。不过因为它们个子还小,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放下心来,许文成拿着木头回家,到了家门口未进自己家的门却去了郑叔家。
“郑叔,你出来看看……”人未到声先到,许文成还没进门就开始叫起来。
“怎么了?文成小子。”郑叔此时还在吃饭,他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手里还端着碗拿着筷子。
许文成忙把手中的木桩给郑叔看,“郑叔,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树。”各种树带着枝叶长在地上的时候许文成倒是认识,只是被砍成一段一段的之后就不认得了,在这点上,郑叔可比他厉害多了。
“这个、这个是栎树……”翻看了下许文成手中的树,郑叔肯定的说到,“你小子在后山摆弄这些也就算了,还捧回来做什么?”
毕竟是村里的人,郑叔虽然没反对许文成的‘胡作非为’,但也不是很赞同。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种地,那些稀奇古怪的营生种完地之后慢慢摆弄也行。
“郑叔,我今天下午要去山里砍一些回来,地里你先帮我看看有什么没弄好的,我昨天已经垒好土沟了。”说完许文成不等郑叔反应过来就一股脑儿的跑出了郑叔家的院子。
果然,他才走出院子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郑叔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小子不认真点种地我看你冬天怎么过这个冬……”
回到家,许文成拿了砍刀就往山里走去。
这次他没有急着弄很多栎树回去,而是选了些干燥的枯枝砍了抱回家。在许文成印象中,也并不是所有的树都适合种植木耳的。这里的木耳与他所知道的并不一样,但应该也是异曲同工的。
木耳的种植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的是他的生长不需要太多条件,复杂的则是怎么让那些发了芽的木耳平安的成长到熟透。
据郑叔所说,这东西虽然发芽容易却多数都是在长到一半的时候死掉,存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之前的失败许文成也看出来了,这东西对生长环境的挑剔可以说是到了极点,只要有一点点不适应就会死掉而且每次都是大面积的,让人措手不及。
砍好的栎树许文成没有急着把那些木耳种上去,他把几段栎树在院子中搭成‘井’字晾晒起来。搭好架子之后许文成又把之前采集的种子翻了遍,让它们在阴凉的地方继续晾晒。
做完这些,许文成这才慢腾腾的向着自己家的地走去,他到时郑叔正在他的地里整他之前弄的‘土堆’。许文成远远的边看见郑叔旁边还有两人,一大一小,应该是卓延和小东西。
“我带了些秧苗来,你自己弄,这些你迟早都要学会的。”许文成走近之后郑叔就没再继续帮忙,而是拍了拍是站了起来让位置给许文成。
在一旁窝在卓延怀中的小东西倒是激灵,懦懦的叫了声‘爹爹’。听得许文成好不高兴,果然孩子还是要自己家的才可爱。这么想着,许文成伸手捏了捏小东西逐渐开始长了些肉的脸颊,软软的,手感很好。
被许文欺负了一把,小东西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水汽。
听了郑叔的话许文成点头,然后到一旁把郑叔带来的秧苗搬到了垒好的土堆旁。郑叔垒的土堆可以要比他弄的好得多,不光是土沟直了很多,就连土都细了很多,松松软软的,埋秧的时候很轻松。
郑叔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一旁站着看许文成动作,然后时不时的指点许文成一下,“按土的时候别太用力,不然会把苗儿闷死的。”
一旁的小东西见到许文成之后就不愿意离开,卓延也只好留在原地看着许文成学着栽秧,许文成还发现他听郑叔的话要比就认真多了。想起之前看见卓延挖地的笨拙模样,许文成有些气馁想他和卓延比起来也不知道谁好谁坏。
“文成小子,你年龄也不小了……”站在一旁许久的郑叔突然开口,弄得许文成有些摸不着头脑,旁边的卓延也都疑惑的看着他。
“还好呀。”许文成道。
他一直对年纪不大敏感,因为他以前是没有这东西的,直到到了这里之后平白的的多了许几岁,变成了了刚刚二十出头。原本永远不用担心的寿命问题从现在起需要担心,而相对的,他也多了以前求也求不来的许多东西。
“哼,你还小?”郑叔没好气的哼了声,然后继续道,“隔壁家的那小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能出去打酱油了。”说话时郑叔还撇了撇站在一旁的卓延,卓延比许文成还要小些,小东西都已经这么大了。
许文成知道郑叔说的是住在他家不远处的李华,那人许文成见过几次,高高壮壮,性子倒是厚实。他年纪和许文成差不多大小,已经成亲,儿子已经四岁多了。许文成抱几次,不过没有小东西那么乖就是了。
听郑叔这么说许文成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以前世界,二十多岁的脸颊正值青春年华,多数人都会出去闯荡一番。但是在这里,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像他现在现在这种单身的才奇怪。
之前许文成没说亲是因为他娘生着病的原因,家里一是没多余的钱财二则是他娘越病越重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所以一拖再拖也就托到了现在。
果不其然,郑叔接下去的话便扯向了成亲,“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总的有个人来帮你持家才行,就一个大男人在家算个怎么回事儿。”
许文成常常都把饭做焦掉的事情郑叔不是不知道,只是每次郑叔或者是郑婶留他吃饭的时候许文成都会拒绝,久了郑叔也就由着他去了。郑叔提起成亲,许文成脑海中里面就想起了言子雅那张脸。心中一热,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文成想着言子雅那张脸有些入迷,便漏过了旁边卓延脸上的惊讶。
低垂着头让郑叔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许文成脑子转着飞快的想拒绝的理由,而旁边的郑叔还丝毫没有察觉,一直在说着话,“你郑婶也有这个意思,我看要不抽个时间去隔壁成陈媒婆那里坐坐,顺便跟她提提这件事情。”
“郑叔,我……”
“别跟我扯理由,你年龄也不小了,你娘临死前把你托给我们夫妇照顾,我们就算是你半个长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郑叔脸一板,严肃的说到,“你抽个空让你郑婶给你做身好点的衣服。”
“郑叔,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过段时间吧。我娘才去,我想给她戴孝一年再说这些事情。”许文成从一旁拿过新的茄子苗,在面前挖好的土里埋好根部,然后稍稍用力向下按了按,固定好茄子苗。
许文成这话出口之后郑叔立马就沉默了下来,在这里,红白喜事是不能够相冲的,不吉利。况且许文成说的话也在理,他娘才去世,若是现在就成亲,村里那些三姑六婆就不会安宁了。
“还有,郑叔你本来就是我长辈。我叫你一声叔,可是真心实意的,你以后也被说那么些有的没的,我还有好多事情要你指点呢。”一个巴掌一颗糖果,许文成说得郑叔即是高兴又是无奈的。
见郑叔脸上的表情软化下来,许文成连忙推波助澜到,“好了郑叔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以后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么个一年半载的。你赶快回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