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延要养小东西,虽然两人平时吃是没什么大问题,可不存些钱小东西以后长大了怎么办?
作为NPC的许文成不擅长揣测人性,所以想法还是有些简单直接,他想的是以后小东西还要读书,还要谋出路,父子两没点钱防身不是办法。再说若是没点钱在身上存着以后小东西感染了什么伤寒或是什么小病,那怎么办?毕竟小孩子生病事件很花钱的事情。
他现在就病了,不然为什么看着言子雅颦眉时会觉得心脏跳动异常?
生了病看病吃药都需要钱,许文成倒不是心痛这点钱,只是小东西毕竟是卓延的儿子,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做得太过。想到这儿,许文成莫名的想到了门口面的那包蜜饯……
“你帮忙问问,若是行自然好,若是不行,那就算了罢了。”而且说这件事的人是言子雅,相信那些村里人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动什么多余心思。
因为言子雅可是村里的夫子,以后无论是谁家以后总会有个孩子什么类的,孩子想要读书或者是家里想要立个什么字据都还得靠着言子雅。
“好,我会帮忙问问。”想起最近学生口中许文成和卓延走得近的事情,言子雅微微点头把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许文成和卓延走得近的事情在整村子已经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言子雅以往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但惟独这次却不知怎么的只要身边有人提起‘许文成’三个字,他的心思就不自觉的往那些人的身边飘去。
“那我先谢谢你了。”
“还不一定能行。”
“可是你答应了。”许文成道。
相视无语,却让两人都有些放松。
“对了,顺便问一句,在你这里读书要怎么算学费?”突然想起小东西也已经四岁有余,许文成便问道。
“上学?”言子雅诧异的打量了许文成几眼,似乎是在酝酿许文成进来拜他为夫子的可能性。
“不是我,是卓延的儿子卓奕,你之前见过的。”许文成眼底深处虐待好笑的打断言子雅打量他的视线,接着道;“他已经四岁,明年就可以上学了,我想先问问。”
“村里的学费一律是五两银子,书我这边有,但是一些用具需要自己准备。”
“这么便宜?”许文成这些话没经过大脑就说出了口。
就算是许文成是NPC对钱这种东西还是有一定概念的,在许文成的印象中这里很多人是读不起书的。不光是因为那高额的文房四宝费用,还因为入学需要的高额学费。古代想要拜个有名气的师傅可要比存足学费难多了,而且那些所谓的名师没有一个收徒是少过几百两的。那可是普通人家几年甚至是一辈子的花费。
言子雅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师,但也是镇上村里附近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夫子,许文成以为最少也是五十两以上的费用。
“都是邻里乡亲的,也不好太贵,所以能帮就帮上些。”言子雅说这话时眼中有些苦涩。
言家原本也算是大家,是附近好几个村的‘有钱人’。后来因为村里许多村民学子都冲着大学士的名号来拜师,其中不乏一些交不起高额学费的,祖辈便兴起了自己抄书的做法,为那些人省些书钱。
只是这样虽然解决了那些贫穷学生的难处,却让言家自己陷入了困境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言家用的都是家里存的钱,再然后,便开始出售一些上好的家具以填充不足,再后来,再后来便轮到言子雅这一代了……
“总之就先这样吧,我明天早上在溪边渡河的地方等你。”许文成道。
因为约了言子雅,许文成第二天特意换了家里最好最好的衣服,虽然那衣服上也有隐隐的两个补丁,不过好在是同色的布补上的一般看不出来。看着衣衫干净的自己许文成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他此时面无表情,那一脸慎重其事的模样看上去有那么几分诡异。
村前的小溪虽然没有什么奔腾的气势,也比不上那运河波涛汹涌的壮丽景色,但也有着它自己独特的风光。清晨,河边晨雾还未散去,清澈的溪水缓缓地向下游流去。水面在晨风的轻拂下泛起了鱼鳞似的波纹,斑驳淋漓。
水面上正漂浮着一叶小舟,细看才知道那是回头的渡船,船的两侧时不时激起淡淡的浪花。
细看之下,这一幕竟然有些像是许文成记忆中场景的模样。这些天下来,许文成越来越少想起以往的事情,现在突然想起竟有些恍惚。
许文成到溪边的时候言子雅早已经到了,他正独身一人站在渡头旁。见许文成出现他点示意,然后上前了一步。许文成不自在的捂住有些乱了频率的胸口,越是坚信自己一定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等久了。”许文成看看天色,此时天色是及早的鱼肚白,也不知道言子雅是才到这里还是天未亮就等在这里了。也怪他,昨天没和他说好时间。
“我也才来不久。”
溪水旁是防洪的柳树,只是此时正是冬季,柳树树叶已经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蔓,带着淡淡的寒意。江边更是如此,寒意颇重。许文成才在水边站一会儿就已经开始觉得手脚发凉,而言子雅的指尖部分已然有些青白。
“渡船来了,我们走吧。”
这溪边的渡船不大,马马虎虎一次能够载十人左右。恰逢这会儿又是人多的时候,因为这溪水附近好几个村子都要从河边过河。许文成和言子雅上了船,没多久便被身边的人挤攘到了一起。两人面对着面靠的极近,仿佛呼吸中都有着对方的味道。
许文成眉头轻皱,他胸口那不规律的跳动虽然不会让他难受但是却让他有些不习惯。
看着言子雅有些别扭的别开了脸,许文成轻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们只是去玩,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晚些再出门的,那时便没有这么拥挤了。”
言子雅想说他难道不知道这时候会这么拥挤吗?想想便又做了罢,因为现在的许文成似乎确实是不知道很多三岁都应该知道的事情。许文成和以往不同,很不同。言子雅尝试着去回忆以前许文成的模样,但是两人对了就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可他却根本不能想起以往的许文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你有吃早饭吗?要不我们先去街上吃点东西再说,反正那戏班子也要中午辰时才会开始。”许文成提议道。
这里娱乐很少最常见的便是这戏班子,郑叔的原话是:会跑到这种乡村小院来唱戏的戏班子自然也算不上什么极好的戏班子,但是许文成却依旧兴致高涨,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看戏。只不过他绷着张脸没人看得出他的好奇。
村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情也都是很有兴致。就连郑婶都放弃了家里除草的农活,和郑叔一道儿上了街。
“也好,我还要到街上买些纸墨回去。”言子雅应道。
“那好,我们先去街上逛逛吧,只要在开场之前能够赶到就好。”
等待过河的时间便在两人的聊天中很快度过,船夫一声吆喝,身边的人便开始稀少起来。这次许文成和言子雅没和这些人挤,直到他们都走光才慢慢的下了船。
临下船前许文成还不忘递给了船夫两枚铜钱做渡费。没想那渡夫竟然又递了一枚回来。许文成奇怪的看着他,那渡夫却咧嘴一笑,憨厚的说到;“俺儿子在言先生哪里读书,所以俺不收言先生的渡费。”
闻言许文成看向一旁的言子雅,只见他白净的脸上有些尴尬。
从船上下来之后许文成眼底深处就一直挂着笑,直到两人在集市上的早摊前坐了下来才慢慢消去。
时间还早,街道上没什么来往的行人,不过街边那些早餐店和卖包子买小零嘴的还是都出来了,许文成走在冷清的街道上,鼻翼间全是淡淡的油香味。这样的感觉很好,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他也能够知道这里是真实的。
其实许文成有时候很怕,怕突然一觉醒来就回到了一前,周围人来人往却都是永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存在,他们不会交谈不会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永远都只是再重复昨天所做的事情。
在一家粥店里,许文成点了一碗清粥一叠泡菜,他十分喜欢这东西。坐定他转头看向言子雅,却见他也点了和他一样的一份粥和小菜。
两人对面而坐,在一张才空闲下来的桌子前开始吃起了早饭。言子雅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家教,在嘴里的东西没吃完之前绝不说话,许文成则是被眼前难得的一顿正常早餐给吸引了。
许文成一个人住,除了起初那会儿每顿都去郑叔家蹭饭之外都今年尝试着自己动手做饭。
烧柴的灶头可不好操作,再加上他一个NPC本来就不会用这些东西,烧柴的大锅只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把锅里的东西烧焦,再加上一个人吃又不好控制量。怕郑婶奇怪他突然不会做饭这件事情,许文成尽量自己做饭。有时煮多了,第二顿就只能吃剩下的剩饭。有时又不够,弄得他自己饱一顿饿一顿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将近半个月之后许文成才总算是掌握了基本技巧,但是也只是基本而已,例如生火;例如做饭要放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