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将车推回原来的位置,木匠忙问:“小哥,怎么样?”
“还凑合吧。”
“那您看...”
“价格是多少?”
木匠先是看了眼林忘的脸,见他表情淡淡的,也没表现出想买或是不买,犹豫了下,说:“三百钱。”
林忘眉头皱在了一起,扭脸就要走。
木匠急急叫住他:“小哥,小哥,别走啊,价钱还有的商量。”
林忘没好气道:“坑我是外地来的?你这车子明显是旧的,八成是你自家用的,也不知用了多久,推起来死沉死沉,一张口就要三百钱?”
林忘说这些本是诓对方,没想到还真让他说对了,木匠表情尴尬,一个劲地说:“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还能怎么商量?”
“二百八十钱。”
林忘沉着脸不说话。
“二百七十钱。”
木匠见林忘还没什么反应,一咬牙,道:“最少二百五十钱,再少就不卖了,光这些木头就值这些钱了,小哥要是不满意,还是去买辆新的吧。”
林忘见他如此说了,也知再划不下去,免得谈僵了,对方真不卖了,他点点头,也咬牙道:“好吧,就二百五十钱。”
这手推车也小,林忘付了钱,直接从前门推出去了。在街上推车走了一会,林忘也发现了有时卡一下的毛病,但其他地方倒是还不错,他身上没钱,不可能退了这辆再去买辆新的,便想就这么先凑合着。
林忘给车子推了回去,将门打开,小车直接推进了屋,他的举动又惹来邻居的观望。
☆、苹果醒酒饮
在推车回家之前,林忘在街上又遇见了水郎,这水郎对周围买他水的家家户户都熟记于心,谁家水快喝完了,谁家还差点,他心中都有个大概的谱。林忘看见他,心中一乐,想着到省的自己找了,于是喊道:“水郎!”
那水郎还记得林忘,冲林忘笑了一下:“小哥,可是要水。”
林忘点点头,然后看了眼他车上的桶:“我这次多要点。”
水郎闻言笑得更欢,想着早些卖完,早些回家,于是这就跟着林忘一起往回走,边走还边说话:“小哥这次要多少?”
“二十钱左右的吧。”
水郎听了后愣了下,一般羊女巷附近的人很少一口气买这么多水,他看了眼自己车上的水,想想正正好好,剩下的正好有二十钱左右的。
不一会,俩人来到了羊女后巷巷口,林忘推着车回身说:“你先等一会,我先把车推进去。”
水郎应是,林忘推着车进巷子,这车大大小小正好,在狭窄的巷子里也不会觉得难行,来到家门口,将两扇门一打开,小车直接推进了屋,然后林忘拎着新买的两个木桶出了屋。
“王力家的,能帮我看下门吗?我去买水,这就回来。”林忘冲着在门口的王力家小哥大声地说。
邻里之间难免有帮忙的,王力家的虽然也爱和别人说一说林忘的八卦,但这会还是爽快地答应。
林忘提着木桶来到巷口,走到水郎旁边,他将桶搁在地上,说:“打两桶水。”
林忘买的桶便于提携,比水郎车上的要小将近一半,水郎将车上的一桶水直接卸在了地上,然后两个桶放一起,这就给林忘舀水,林忘不敢让他装的太满,每桶装个七八分。
装完后,林忘问:“多钱?”
“二十个钱。”
林忘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两桶水根本没装满,与上次的相比,不值二十个钱。”
水郎自知确实如此,他不想林忘这么精细,便也笑了笑:“我这一桶是要卖二十个钱的,却忘了刚刚给人舀了一小罐,你也看见了,剩下的都给你了,那就十八个钱。”
林忘想这些水倒也值十八个钱,只是他又说:“我一口气买你这么多水,你也能早点回家了,再便宜些吧。”
水郎苦笑一声:“那在便宜一个钱。”
林忘这才点头,数给他十七个钱。林忘将桶的盖子盖好,一手一桶,提了起来。这身体原本没干过什么重活,林忘提起桶后,差点走不动,那水郎是个乡下汉子,心眼不错,见状还热心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提?”
反而是林忘不好意思了,刚刚自己还抹了人家一个钱,人家还好心要帮忙,但又想总不能一直靠别人,于是笑着拒绝了,他咬着牙,提着一口气将水运回了屋,好在他家离巷子口没多远,就是这么几步,等放下桶后,他两条胳膊发酸,抬起来都不停地抖。
林忘坐在一边歇了会,这一通折腾下来,又觉得有点饿了,他走到灶台边,从锅里拿出了中午剩的团子,也不热,就这么直接咬了一口,顿时觉得嘴里梆硬,就好像咬了块塑料,难以咀嚼,跟之前吃的口感完全不同。
他嚼了好几十下,腮帮子都酸了,才将嘴里这小口咽下去,林忘看着手里的团子诧异:“怎么会这样?”
林忘捏了捏手里的团子,这团子凉了后变的极硬,一点粘性和柔软都没有了,林忘将团子重新放回锅里,烧火热了一热,加热后的团子比刚才好点,但却没有新做出时的口感,吃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可能这乌糯面就是如此,林忘看着剩下的几个团子,有点郁闷,想着下次吃的时候还要做再少一点,吃几个做几个,但这乌糯面又顶饱,他吃两个就够了,这量还真不好掌握。
吃完饭活动了会,免得食物在胃里存食,这会天已经黑了,家家户户正忙着做饭,林忘却躺在了床上,想先睡一小觉,一开始他也睡不着,慢慢的,听着隔壁规律的剁菜声,一点点也睡着了。
林忘睡的不算太沉,时而也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巷子里陆陆续续传来来往往的声音,林忘一下子就醒了,从床上坐起来。
略微醒盹,林忘从床上下来走到厨房,这就开始为一会的小吃食准备,倒不是林忘太懒,都将活推到最后做,而是这东西本就极为简单,林忘又想保持热度,是以才在出门之前动手。
林忘将买来的水放在大锅里烧,另一边他抽出刀子,想将苹果切成小丁,他原本是厨师,刀工极好,奈何现在这具身体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着沉重的铁刀有些吃力,用起来自然十分不方便,所幸是切块,便没几下就切好了,他想若是以后做菜切细丝,怕是有些费劲。切好苹果后,林忘将它们分别放在两个桶里,等水烧开,直接倒进桶里,拿盖子一闷,这苹果醒酒饮就做好了。林忘爱钻研吃食,这个苹果醒酒饮是他以前在电视上学到的,说是苹果里面有某一样东西,能醒酒、缓解恶心,操作起来却极为简单,就这么闷上一会就好。林忘想不管是天冷天热,人们在喝醉酒后,尤其在吐过之后,还是喝点热和的东西比较舒服。
做完后,巷子里的动静也小了下去,林忘打开门,先将手推车推到门口,接着将木桶提到车上,锁好门,推着车就往巷子口走。
车上装着东西和空车推又是不一样了,虽说这车子就是运物的,并非平板车,而是有个凹型的斗,但四壁到底不是太高,连木桶的一半都没有,林忘又是第一次推,总怕车子颠簸,将木桶摔了,一开始他走的是极慢,后来一点点掌握了窍门,有些快了起来。
比上次空人去多用了一些时间,林忘出门晚,走的又慢,等他来到夜市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段,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供他停留叫卖的位置。林忘不得不小心地避开人群,他径直往前推,也不停留,也不吆喝,也不说寻找位置,有人好奇多看了两眼,但夜市上商品花样极多,也不在乎林忘那一样,人们顶多是看,却没人开口问的。
往里走,大型酒楼妓院多了起来,小摊小贩却稀稀拉拉变少,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钱的人家,吃或者耍钱都在楼里面,出来时不是醉醺醺的,就是揽着莺莺燕燕,也没心思看外面的这些,林忘却很容易就找了个好位置。
傻愣愣地站了会,也不见有人从楼宇里出来,林忘心中难免有点打鼓,又为自己接下来的叫卖而觉得尴尬。
又等了会,总算看见前方楼门口传来的动静,几声骡子的嘶鸣,间或一些吩咐的说话声,林忘紧了紧车子的扶手,不一会,就见一辆骡子车一点点驶了过来。
林忘清了清嗓子,一张嘴,吆喝道:“醒酒饮,醒酒饮,甜丝丝、温润润的醒酒饮。”
那骡子车在经过林忘跟前的时候他叫的更卖力,可惜那车子毫不犹豫地在他身前驶过,一瞬间,林忘有点泄气,垮下肩膀,顿时不叫了,可隔了几秒钟,那辆骡子车停了下来,然后掉头又回来了,这会,林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骡子车停在林忘跟前,驾车的是个家丁,他一手拿着鞭子,探头问:“醒酒饮?”
林忘点头如捣蒜。
“是用什么水煮的?”
“是从街上水郎买的水,公子们都金贵,可不敢用河里水或是井里的水。”
林忘确实是用买来的水煮的醒酒饮,虽然加苹果一煮,水原本的味道会遮住,但他想这群公子们从小吃好的喝好的,一张嘴极尖,八成尝的出来,所以何必做那糊弄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