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脑袋也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赵阿爸还老跟我抱怨说小畅是个不开窍的,我看你才是那榆木疙瘩才对。”林阿爸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迟钝。
明明过了年就满十四岁了,也该是对这事上心的时候,怎么都被人找上门提亲都还懵懵懂懂?林阿爸觉得必须赶紧对他进行教育,不然那天傻乎乎的收了人家的信物把自己买了还不知道。
“阿爸,我没接他的手镯。”罗九月觉得自己没那么笨,只是没反应过来。
林阿爸叹了口气回屋。
“......”总觉得被嫌弃了。
消息传得很快,不到一天,几乎大家都知道村南头的张诚今天去罗老大家提亲被拒绝的事。这也怨不得别人,他们三个在院门口说了有一会儿时间,有心人都能猜出到底怎么回事。更有好事者不知从哪知道了前段时间罗老大家频频收到的柴火也是张诚上山砍的。
于是张诚跟罗九月的名字联在一起,在村里传了个遍,知名度就这么被打响了。不太熟悉罗九月或者张诚的人又开始好奇这两人是谁。
“罗九月那小哥儿长得叫一个白净秀气,才三岁就知道给他爹爹阿爸做饭,据说饭做得可好吃咧!”
“是啊是啊,今年刚收完稻子他家不是办了桩喜事吗?那喜宴上的菜可都是他亲自做的,听人说那些菜是见都没见过,都是荤菜,更别提多好吃了!” “你还别说,他家里不是养了几百只鸡,有一回我去他家买鸡蛋,就是他家小哥儿给我拾的,还硬多塞给我五个,说自家养的不值几个钱,让我拿着给我家小山吃,你瞧瞧,多会做人呐!”
“这林清的命就是好,有个知道疼人的夫君,大儿子又去县里做了账房先生,这家里的小哥儿也这么懂事!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
“哈哈,咱们可不就是没福气的,你说那张诚家里头怎么样?”
“他家在咱们村最南头,偏呐!那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很是勤劳,有空还去打柴进城卖,只是阿爸去得早,家里就剩一个老爹爹,家里又是靠种田为生,家里不穷也富不到哪去。”
“这也难怪被拒绝,人家小哥儿家的条件多好,就是我家那猴孩子还太小,可惜了。”
“咋的?难道你还想给自己家的小汉子留着?”
“那可不,要是再大几岁,我可不真去他家提亲。”
......
赵旭坐在马车里一脸阴郁表情。
他刚回村子就听到一群夫郎走着说着,而且话题的中心还是小月,于是他就让车夫慢点走,听听在谈论什么,谁知道竟然听到这么个内容,顿时脸黑如锅底。
“去罗家。”赵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马车立即拐了个弯。
“哎?你不是去县里办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对于还不过午就在他家坐着的赵旭,罗九月想象不出他是去了还是没去。
“事办完了,小月,你觉得我够努力了吗?”不想多说其他,直奔主题。
“啊?”最近怎么总是有些跟不上趟,难道该吃核桃补补脑了?
“上次在山上你不是说过会等我努力?”耐着性子提示一遍。
“那个啊,我说过,你很努力的。”小孩子要表扬?咱不吝啬,想要多少绝对给多少。
“这就好,”听他说记得,赵旭的脸有些解冻,“那个小时候给你的刻有我的名字玉坠子就是信物,既然你已经收了,那么等你满了十六,我们就成亲好吗?”想起小月以后就是他的,桃花眼又开始弯起来。
“......”罗九月脑袋在一次石化。他漏听了什么?怎么还是不太明白。
“就这样说定了,我刚接到我伯伯的来信,所以今年过年还要去京城,大概明天一大早就会走,等我回来咱们先定亲,省得又有人不知天高地厚。”
提起那叫张诚的,他就想立刻冲到他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对他大吼罗九月是他早就定下了的,离他远点。
“......”罗九月张了个口型,却失了音。
赵旭不满他一句没说,低下头看看他,却发现他眼睛呆视前方,毫无焦距,嘴巴微微张开,粉嫩嫩唇色,于是他忍不住上前......
“唔......”被嘴上的痒痒的触感给拉回神,然后意识到什么以后,罗九月脑袋又瞬间卡壳。
好在赵旭只是轻轻触碰,没有深入。
“比想象中还软滑。”像只偷吃鸡的狐狸,赵旭舔舔自己的嘴回味到。
38不可不说
“小月,尝尝我做的红枣糕吧?”从佳端着一个精巧的小碟子,上面有摆成花样的菱形块儿枣糕。
“噢。”机械地拿了一块,又机械地塞进嘴里,嚼啊嚼啊,双眼无神,简直跟羊圈里那两头羊吃草一样。
“有那么难吃吗?”从佳自己拿了一块,仔细尝了尝。不对呀,明明跟以前一样味道好!枣香浓郁,口感细腻,而且甜度适中。
以前在家也不用做家事,闲着无事就会跟厨夫学做饭,菜炒得一般,就是做的点心很好吃,连厨夫都自愧不如,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不是他爱自夸,而是他确实很擅长做点心,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这信心在罗九月这里碰了壁。得不到一个本身就很会做吃食的人的赞赏,他的心风化裂掉,急需找浆糊来粘贴。
从佳回了自己屋,留下罗九月一个人坐在堂屋的火盆前发愣,扮演思想者。
“小虎,给你吃一块枣糕,刚做的呦。”亲手挑了一块填进他嘴里。
“唔......”罗小虎抬抬下巴,又张开嘴,示意再来一块。
“就知道吃,你!快说好不好吃。”从佳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罗小虎攥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给吃东西还不让多吃,真是太没天理了!
从佳发现自家夫君的不满,敷衍地在他头上拍拍,跟安慰棉花一样,“好了好了,你回答完问题,这盘都是你的,怎么样?”
“你还对自己没信心啊?你做的点心一点都不比街上卖的差。”手凉凉的,还是给他暖暖。
“可是小月一言不发呀?”平时都会指出他做的点心哪里好吃,哪里需要改进,有时候两人还会凑到一块儿,研究出新的品种。哪跟今天似的?
“他这几天的反应不作准,以后做了点心还是先来夫君我这里啊。”还以为今天吃的枣糕是他特意为自己做的,结果自己就是个顺道试吃的,太伤心了!
“你说小月他到底是怎么啦?”好像他们回来的时候人就这样,跟失了魂似的。
“这我哪知道!对了,你不是问阿爸了,他怎么说的?”罗小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上来。
从佳坐在人肉板凳上,晃了晃腿,“阿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他跟我说咱们回来的那天上午,有个叫张诚的来提亲,不过被他撵回去了。”
“哦?还有这事?”罗小虎很扼腕,竟然错过了一场好戏,要知道他这当哥哥的已经被欺压好多年了,“不过阿爸撵人回去是对的,小月还不开窍,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是啊,小月确实不开窍,不过,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了一圈还是解释不通嘛。
“你跟他那么好,就不会问问他?”罗小虎怂恿自家小夫郎。再不解决这问题,还是要吃要命的菜。
他家一直是罗九月掌勺,林阿爸偶尔帮忙。可现在大厨的水平突然下降,而且一降到底,更可怕的是大厨还无知无觉,继续用咸得发苦的糖醋里脊来挑战人的味觉,真是不可忍受啊!
从佳叹了口气:“我倒是问了,可他就回我一个‘啊’,然后又开始盯着一个方向愣神。”他是无能为力啊!
“嗯,看来他是遇到什么事,脑袋转不过来弯,一会儿我再去问问阿爸,”拿着枣糕给他,“你自己也吃。”看他夫郎多好,人长得好,点心也做得好。
两人你侬我侬,自成一方宁静温馨的小天地。
而堂屋坐着一动不动地罗九月看似安静,心里却波涛汹涌,两个小九月在炒架。
黑化的小人顶着头上的两个犄角,心里冒火:“混蛋赵旭,还没给你算账人就跑了,小人行径!”
另一个白色的小人一脸包容:“其实他给你告辞了,说要进京看望伯伯,是你自己走神没听到耽误了时机罢了。”
黑化的那个仍然不依不饶:“咳......好吧,这个先不提,那他连个告白都没有做,就想娶我,门都没有,哼!不对,窗户都没有。”
“可是是你先收了人家的信物的,怎么能做毁约这么没品的事?”另一个不赞同道。
黑化的听到信物两个字后,顿时变得更黑了:“你还敢给我提信物!那是四岁生辰收到的礼物,他自己要送的,现在说是信物就是信物啊?”
“你也可以不收的呦,明明就是自己喜欢那玉坠,连上面有个‘旭’字也不管!也不用点脑袋想想刻了字的玉坠子象征什么,人家把代表自己的东西给你,你也接了,哪有不嫁的理由?”另一个很不屑,‘自作孽不可活’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