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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章七十二 师兄妹叙旧
“现在也是挺肆意妄为的。”花临秋摊摊手：“毕竟有大师兄在嘛！他现在是宗主, 我是青壶峰峰主, 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听了这番话, 陆在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挺好的挺好的……他那个老实人，当年也被你欺负得挺惨的。若不是要保持身为大师兄的威严, 都不知道要哭鼻子多少次了。”
陆在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很有磁性很好听, 可花临秋却是从中听到一阵苦涩。伸手按住陆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六师兄, 你心里还恨大师兄吗？”
“有什么好恨的？说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你知道我和老五都是孤儿, 师尊又是个撒手掌柜，我们来的时候大师兄跑里跑外地给我们安排这安排那的, 修炼也是一直是他带着我们,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更何况师尊和老五也不是因为他才死的，我恨的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陆在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不知不觉红了眼：“凡人总是相信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可咱们修士呢？即便想要这样欺骗自己都不行。我们都知道，死去的人若是没有魂飞魄散, 多半是转世去了。佛修尚且能通过印记找到, 可师尊和老五要去哪儿找呢？小几百年了……不知转了几世, 或许又开始修炼成了修士，又或许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么久都没找到，定是连相貌都不一样了。”
“师兄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你这几百年都在找师尊和五师姐的转世？”被陆在带得，花临秋身体里对师尊和五师姐的感情也慢慢地涌上心头——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也学着陆在抬头看那深邃的夜空：“若是她们转世到一起，依然相爱就好了。前世今生什么的, 听着就很令人羡慕。”
“前世今生……是啊，她们俩若是有前世今生、下辈子、下下辈子该多好，也不枉费老五的死，还有师尊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殉情。”陆在感叹之后沉默了良久，突然嬉笑着将花临秋的头发揉得一团糟，然后无情地嘲笑她：“我确实去找她们去了，没找到，但也是得了一些机缘，不亏。如若不然，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在，师兄我怎么能舍得离开？”
花临秋也不整理头发，就任它散着，板着脸语气故作嫉妒：“你就算了吧！整个青壶峰谁不知道你心里只有五师姐？”
话刚落音，花临秋就见陆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具身体酒量差，一定是不小心喝多了所以口无遮拦了：“六师兄，我……”
“不用自责，你没说错，我心里就只有老五。她就是我的心，她死了，我的心就没了。”突然，陆在闭眼仰头将坛子里的酒一口气灌进了嘴里，吞了下去：“我就是想去找找我的心，看她是否安好罢了。可两百来年过去了，我连我的心在哪儿都不知道……”
看着陆在已经躺在台阶上，目光呆滞，花临秋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好。
老五和陆在是被花临秋的师尊一起带回来的，都是在凡界的战乱中失去了亲人的孤儿。师尊是某次偷偷溜下山去玩的时候正巧碰上这互相依偎着、缩在墙角的二人。那时的他们浑身脏兮兮的，与周围热闹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师尊收徒是个看脸的，见二人长得不错，突然善心大发，就带着回了镜月宗。测过灵根之后发现二人天资都不错，便直接收入了青壶峰——于是大师兄，也就是现在的宗主又开始了他的保姆生涯。
老五虽然只比陆在大了一岁，可自从相遇开始，就待陆在极好，据说是因为有个与他一般大的弟弟与父母一起死在了战乱之中。老五处处照顾着他，连最后一口食物都留给他吃。二人一同进了镜月宗，又在同一个峰头，一起学习，一起修炼，一起长大……陆在就把这个人放在了自己心尖尖的位置，可老五却只把他当做弟弟来看，最终还爱上了自己的师尊。
师尊原本是不同意的，可被老五的锲而不舍打动，也深深地爱上了对方。
之后便是那一番的惊天动地。
这些花临秋在原文里也只是提了一提，现在不过是将五师兄变成了五师姐罢了。可现在这个故事就这样真实地摆在自己面前，花临秋一时唏嘘不已。
师兄妹二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坐着，一会儿嬉笑打闹，一会儿唉声叹气地喝着酒。花临秋鉴于上次自己喝断片的事情，一个晚上就抱着一个小坛子喝，陆在倒是喝了不少。可陆在的酒量实在太好，即便不用灵力化解，也没有丝毫醉意。
她们俩喝了多久，枫涟就透过自己屋子的窗子缝隙看了二人多久。因为花临秋的神识也比普通元婴期的修士强大，加上陆在的强大修为，枫涟不敢用神识偷听二人说话的内容，生怕被发现。于是单单用眼睛看，却只能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不知内情的枫涟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慌——师尊从来没有在除了自己的人面前放得这么开过，即便是对苏晓和万景音，也多少有所保留。
可现在……
陆师伯心里的那个人是师尊吗？师尊她，又知道吗？
枫涟突然陷入了就要失去师尊的恐慌之中，可她却只能这样静静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陆师伯不仅长得好看，修为还高，可以很好地保护师尊，自己真是一点都比不上他。
她不知道为何要用自己来与陆师伯作对比，可此时的枫涟已经无暇顾及这个问题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枫涟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上来了，手脚开始逐渐变得冰凉，冷意渐渐渗入皮肤里、骨骼中，令她浑身发抖。右手用力地敲着心脏想让自己舒服一些，却根本无济于事，体内灵力也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想呼救喊不出来，想跑出去找师尊，双腿却完全不听从自己的指挥了——就连被七曜仙树拖走的时候，她心里都没有如此绝望过。
枫涟又一次觉得自己要死了，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灵力在经脉和丹田里乱窜，神识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
院子里突然遭受神识攻击的二人同时一怔。
“怎么回事？”陆在看着地上被自己摔碎的酒坛，感受到神识那一瞬间的动荡，心惊不已。
花临秋也是同样。
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向了枫涟房间的方向。
“小徒弟出事了！”
……
“这不是南琴嘛！什么事劳你这个万毒窟圣女大驾光临啊？哈哈哈……”
秦飞光正巧大堂后面的院子里与师兄弟商议一些事物，听到前院的响动，便放出神识去查探。于是，南琴刚喊出秦飞光的名字没多久，他就从大堂方向走出来了。见到南琴还是与三百年前见过的模样没有差别，不禁感叹资质高就是最大的优势，稍稍修炼一下，延缓衰老的能力就能比资质不如她们的人高上好几倍。
资质好的人面容衰老得慢，更是早早进入金丹的定型期，样貌也不过二三十岁。进入元婴期之后再一返颜，就定格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了。
羡慕地看了看南琴，又看了看自己的徒孙杭馥，秦飞光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即便自己做不到，他的徒孙也是可以做到的嘛！
“才几百年不见，你怎么看起来都这么老了？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都变成四十多岁的大叔了……算了，我是为了连环毒杀案来的。”南琴虽是被杭馥方才的言论小小地气到了一下，但是看在她好看的份上也没多计较，便指了指杭馥：“我是看这个小丫头长得好看，才愿意来帮忙的。等案子了结了，你得让她带我在这儿玩几天。”
杭馥感到莫名其妙，分明是南琴前辈自己说要参与这个案子的，怎么又与自己扯上关系了？
“前……南琴，在下……好吧，我！我，平时有公务在身不方便。”杭馥在南琴嫌弃的目光下改掉了对她和对自己的称呼：“这样，我让十师妹陪你如何？她比我更了解这城里哪里好玩，性格也开朗，并且能说会道，一定是一个好向导。”
“我就要你陪我玩！”南琴不满地撅嘴，转头示意秦飞光——你看着办。
秦飞光拼命忍住要笑出来的冲动。以他对这位姑奶奶的了解，确实是一个会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出手相助的人——当时自己半死不活地躺在北洲荒无人烟的草原上，还身中剧毒，连他自己都觉得活不下去了，却被路过的南琴救起了。事后才从照顾自己的万毒窟弟子那里知道她在自己身上用了很多珍贵的药物，并且自己会被对方救起，据说也是因为那时自己年轻的脸长得还算不错。
知道南琴没有什么坏心，秦飞光笑道：“那可太好了！你也知道我们乾坤府打战在行，对毒可是一窍不通。也不是没去药王宗这样的医者宗门求助，可最近因为各个地方的灵兽异化，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了。现在好了，你来了这件案子就没问题了……鸿远！”
“弟子在！”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记得要好好辅助南琴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