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叶鑫还是坐上了车，沉默了一会问起薛羽。
“你朋友应该很多，为什么会找我？”
薛羽神色一黯，半晌轻声说。
“你问的我想也是大多数人想问的。”
叶鑫看着他，侧脸的薛羽很俊秀，却带着一种化不开的伤痛。
“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薛羽递给叶鑫一样东西。
☆、16 我来喜欢你
叶鑫惊讶地接过来，却看着薛羽，因为薛羽递过来的是他的钱包。
“你打开看看。”薛羽目视着前方，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叶鑫的神情。
叶鑫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钱包，一沓百元钞票，还有些面值小的零票，剩下的是银行卡、身份证、驾驶证一些证件……当然知道薛羽叫他看到的并不是这个，刚要问发现在一个卡位上放着一张白色的便签。
他也用过钱包，虽然比起薛羽的他那个就是小摊货，可是卡位几乎差不多，这个卡位应该是放相片的，伸手将便签抽出来，果然有一张相片，小样大小，上面是两个男的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其中一个是薛羽，而另一个……
叶鑫差点没惊呼出来，那个人竟然是自己！怎么可能，连忙揉了揉眼睛，举到眼前仔细看，终于发现到不一样的地方，对方和他长得虽然很相像，但眼神不一样，还有下巴好像有点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确定确实比自己圆，又看了一会，感觉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场也跟自己不一样，这也是最大的不一样。
可是，还是太像了啊！
“他是你朋友？”
叶鑫有些明白薛羽为什么接近自己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和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死了，薛羽拿他安慰自己。只是要是个女的就说得通了，是个男的，难道薛羽也和黎明志一样，喜欢男生？
从两人在相片上的亲密样子，一看就是好朋友……想到这感到一阵紧张。
“是不是很像你？”薛羽没往这边看，而是淡淡地说。
“乍一看确实挺像，不过看久了就不像了，气质完全不一样，眼神也不一样，还有下巴……”叶鑫指着一处处他们的不同，他可不愿意成为这个人的替代品。说完放回去，还给了薛羽，发现车停了。
望外看去，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不解地转头去看薛羽。
薛羽点上支烟，这还是叶鑫第一次看到薛羽抽烟，不知为什么薛羽像是变了一个人。
薛羽仰着头，望着前面，目光毫无聚焦，语气充满了回忆。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一起长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一年我们出去玩，在河里游泳，我腿抽了筋，是他救了我……”说到这声音低落了下去，“当时我十四，他十六，上岸的时候竟然……”
他们接吻了，身体有了反应，谁都没想到这份少年的性冲动竟然在面对同性发生了。然后，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不再单纯，像吃了禁果的亚当夏娃，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不敢告诉家里人，对这样的事只有自己私下查资料了解，后来发现一个群体，同志。”薛羽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既然还有同类的人，那说明这样的事也算不上不正常。”
就这样他们一直这样过了三年，直到被家里人发现。
叶鑫听得神经都紧绷起来，他最怕干坏事被家长知道，甚至胜过老师。
在他眼里薛羽和他的那个朋友所干的就是坏事，但叫他紧张的是因为同样的坏事他也干过，虽然薛羽只是简单地一句话带过了男生之间的□，但他脑海里还是闪过了和黎明志一起的荒唐画面，心虚地迅速地低下头，掩饰着发红的脸，克制着某种情绪。
薛羽并没有注意到叶鑫的异常，自顾地讲述下去。
“我们被送进了医院，分开接受很长时间的秘密治疗，心理方面，精神方面，最后对我得出结论，这不是病，是天生的性取向不同。我家人无法接受，试图给我介绍女孩子，希望能改变我的性取向。我在治疗这段时间里也明白了同志真正意味着什么，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只要喜欢就在一起，谁也管不着那么简单，可我不管怎么克制自己和女孩子恋爱都不行。我把你当朋友，也不瞒你，和女孩子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聊聊逛街什么都可以，可一旦有亲密的动作，身体就会本能地抵触。我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我吐了。我对那个女孩感到很抱歉，明明不喜欢还要假装去喜欢，还要做相互喜欢的动作，最后……从那以后我拒绝了和所有女孩恋爱，去找小姐，但还是不行，不但没有感觉还很恶心。我努力了两年，家里人最后默许了不再过问这件事，但我知道他们还是希望有一天我能从这条路回头，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虽然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能来到。我们家你也听郑慧军说过，我这样的情况永远不能见光，即使去找朋友也需要谨慎，何况我也接受不了别人。”
说到这薛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叶鑫偷偷地看了薛羽一眼，薛羽搭在车窗外手上的烟早已熄灭，看着那白皙整洁的手指并不像经常抽烟的人。
“其实，抽烟有害健康……”叶鑫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薛羽的故事他没兴趣，不但没兴趣还有点心有余悸，幸好他早就和黎明志正常了，没有薛羽这些事。
听起来，薛羽恋爱，找小姐什么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男生一走上社会就都学会抽烟了呢？”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一听就知道没话找话的话。
薛羽转过头正对上叶鑫的目光，怔了怔，笑了，抬手揉了揉叶鑫的头。
“你这小家伙！”
叶鑫顿时满面通红，瞪着薛羽。
“呵呵！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他十七岁的样子。”薛羽语气又充满了柔情，“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吓了我一跳，我认出来你不是他，可我没想到还有长得和他这么像的人。”
“就因为我像他你才来找我玩？”
“是啊，他舞跳得也很好。还有……”薛羽一脸温柔地看着叶鑫，“他十七岁的那一年，我们正在热恋。我们曾经在一起呆了两个星期，只有我们两个，什么也不做，后来家里人联系不到我们派人出来找，我们才不得不各回各家。也就从这件事引起了家里人的怀疑。”
“你们现在？”他当然知道他们现在没在一起，在一起薛羽就不会找他了。他想问的是那个人是不是死了。反正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薛羽没想到叶鑫的思维会这么脱线。
“我们分手了。”
是分手，不是死亡，还没悲到家啊。叶鑫忍不住好奇问。
“为什么啊？”
“从我们住院治疗后就再也没联系，等我出院听说他去了外地。去年的春节我们通了一个电话，聊了很久，最后他说他考上了公务员，我就明白了，提出了分手。我们……就这样算了。”
叶鑫还是有点不明白，后来问黎明志才知道，同志是不能从政的，也就是说从薛羽那个朋友决定考公务员那天起，他就决定了要和薛羽分手，不过是薛羽给他面子主动提出来了。
“可我不是他。”叶鑫想了想说。
“你喜欢男生吗？”薛羽不答反问。
叶鑫大惊失色，连忙摇头。
“呵呵，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薛羽笑着，又伸手揉了把叶鑫的头，“有男生喜欢你吗？”
叶鑫立刻就想到了黎明志，又是惊吓地摇头。
“那让我来喜欢你好不好？”薛羽深深地看着他。
真没想到薛羽会这么说，叶鑫差点就开车门逃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长得像他？”半天才说出话来，叶鑫吞咽了下口水，感觉嗓子很干，这是紧张的。
“有这个原因。”薛羽点点头，“虽然分手了，可我一直放不下他，这一年来心情一直很糟糕，直到遇见了你。”说着对叶鑫笑笑，“难道你没感觉我在追你吗？”
说的是事实，但语气很轻佻，这时候薛羽又带着点花花公子的感觉。
叶鑫尽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想象着黎明志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可是脑袋里总是闪着黎明志霸道地抱着他亲，直接说喜欢他的那些情景，搞得他心砰砰乱跳。
“我要是拒绝呢？你会不会找人整我？”
薛羽微愣，随即面色一沉。
“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在你眼里我薛羽就是那样的人，做那样没品的事？”
叶鑫心说，那可不一定，你都说了，你是同志不能叫外界知道的，要是我不答应你担心我说出去灭我的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打打杀杀的古惑仔电视看得实在太多了，都成条件反射了。
“还是说你太高估自己，觉得我非你不可？”薛羽被人捧惯了，尽管叶鑫长得像前男友，可毕竟不是，叶鑫这么说就等于拒绝，还是很粗俗的拒绝，叫他话语里不免带着刻薄。
说实话，叶鑫听了这句话感觉有点没面子，但很快就平静了，本来对薛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再难听的话又能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