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对的……相对的……
容裴的每次生日、每次颁奖礼、每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日子,几乎都是独自度过的。一直到他有了郝英才、郑应武这两个至交,结识了其他朋友,他的生活才慢慢热闹起来。
高竞霆胸口发疼。
等看到下边的两张照片时,他愣愣地盯着它们老半天,眼眶忽然就红了。
容裴遇见范立云的不久之前,他刚好遇见了乐棠。
两张叠在一起的照片,冥冥之中揭露了当年的一角真相。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和容裴有婚约。
但是容裴知道。
那时候他说喜欢自己喜欢乐棠,巴巴地追在乐棠屁股后边跑。
在容裴的面前。
不久之后,容裴才遇到范立云。
范立云是他的指导人,对他很照顾,给了他从来没有人给他的关心与维护,带他走遍大半个云来港、耐心地教给他许多东西。
这些都被记录在案。
——同时也在容裴后来在公众面前提起的回忆、在访谈里面说起的过往里面出现过。
这样的关怀,对容裴来说是多好的诱饵。
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想握在手里。
所以容裴说:“我追过他。”
高竞霆的心像是被利刃狠狠穿透了一样,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是容裴不选他、不是容裴不考虑他,而是他、而是他自己把容裴推走的!
如果那时候他能给容裴半点关心,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表现出对容裴最重视的弟弟的爱慕之意……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范立云,更不会有林静泉!
容裴那么心软的一个人,即使是哄,也会哄他一辈子!
可是没有如果。
那么对于容裴和别人在一起的事情,他有什么立场生气?
——是他先把手放开的……
高竞霆忍着痛把所有东西看完,红着眼将它们统统扔进碎纸机里销毁。
看着那锥心的利刃化成一堆废纸,高竞霆抹了抹发热的眼眶,很快就振作起来。
他找出了外公的联络号,发出通话请求。
李付钧很快就接受了他的通话邀请:“竞霆,什么事?”
高竞霆握了握拳,稳住嗓音问:“外公,白卡出身的人要在最短时间内晋升为蓝流,除了历任三州之外有没有别的途径?”
李付钧沉默片刻,说道:“你是为容裴问的?”
高竞霆眼睛又红了:“阿裴他不应该等那么久……”
那可是八年!不是八个月,不是八天!
如果容裴的目标是抵达帝国权利巅峰,那么这八年该是多么可恨。
而且容裴的能力,明明就担得起一切重责。
李付钧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出息!”
高竞霆说:“外公你告诉我有没有那样的办法吧?”
李付钧说:“帝国永远有为人才敞开的特别通道。”
高竞霆一喜。
他正要追问,却被李付钧泼了一瓢冷水:“不过有归有,却轮不到你来献殷勤了。”
高竞霆呆呆地问:“为什么?”
李付钧说:“你叫安志鸿给你调出了容裴的资料,可那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关系到机密事宜,所以被特别封锁了。”
高竞霆说:“机密?”
李付钧说:“对,机密,他在做的一些事已经进入上边的眼睛里了。晋升蓝流除了历任三州之外确实还有另一个途径:同时拿下军、政两边的一等功。政方的一等功之中有一项是把在任州推到‘一线都会’那个层次,这个一等功可以有多人共享;军方的一等功除了真正上前线之外,还有一项是给军方提交具有重大影响的战术,只要在各军区适用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就能拿下它。杨昌和那老东西已经盯上那小子手上的战术了,要在各大军区普及开去并不难。”他隔着屏幕看着自己外孙,叹息着说,“所以我说轮不到你来献殷勤,容家那小子……实在是很了不得的家伙。”
高竞霆把拳头握得更紧。
即使知道容裴有多么强大、容裴有多么优秀,他还是想和容裴在一起。
他还是作为容裴的伴侣站在容裴身边。
高竞霆抬起头说:“外公,我一定会拿到继承人的位置。”
因为他要把他的阿裴推到帝国的巅峰。
——阿裴,我会倾尽全力,助你成王。
高竞霆这样立誓。
他的目光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59
59、第零五九章 ...
容裴很快就知道了高竞霆调阅过自己的资料。
中央数据库在安志鸿拿走资料的同时就给他发来通知,告知相关资料刚刚被他的未婚人拷贝过。
容裴最开始还有些不高兴,但想了想又释怀了。
高竞霆以前要是看上什么东西肯定会想尽办法把他弄到手,一刻都不能等。
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容裴镇定自若,他身边的人却不一样。
最近远在白州的乐棠不知从哪听说了高竞霆和瞿洺的绯闻,小心翼翼地提醒容裴说:“哥……你要小心他啊!”说完他支支吾吾地把高竞霆得知婚约后威胁自己的事说出来。
乐棠觉得高竞霆这人太不可靠了,前面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能为你做,一旦有了更想要的目标就马上翻脸无情。
要是高竞霆和瞿洺的事是真的,那可就糟糕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瞿洺折腾他哥哥?
乐棠满面愁容。
陶安也一直在旁边听着,等乐棠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之后他撇撇唇,哼道:“最好他们闹真的。”
乐棠不吭声了。
对于哥哥身边突然多了个弟弟,他心里其实很不适应——尤其是在通过别的途径得知陶安以前的斑斑劣迹之后。
两个人都瞪着对方。
弟弟们又闹别扭,容裴也不在意。
他嘱咐了乐棠几句就切断通话。
陶安同样也对乐棠很不满意:“我真不喜欢他,他看起来很像跟在陶溪身边那些家伙,胆小又懦弱。”
容裴说:“乐棠只是天生比较内向。”
陶安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他抓住容裴的胳膊说:“哥,今天让毛球跟我出去好不好?家里那边来人了,晚上要我过去参加宴会呢,你让毛球陪我吧!不然我一定会闷死的……”
容裴揉揉他额前的头发:“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陶安看起来气鼓鼓的,但很坚持:“我说了会去就一定会去。”
瞧他那模样,容裴哪还不知道他又中了谁的激将法。虽说有意让陶安受点挫折,可容裴也不想看他栽得太狠:“小周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长点心。”
陶安点点头。
没想到陶安当晚就栽了个大跟头。
就连把陶安哄到场的陶溪也着着实实地被打了一记闷棍。
和陶家本家人一起过来的还有代表徐家的几个年长者,他们以评估货物的目光审视了陶安老半天,陶家老四当场宣布:“陶安你回家准备一下,你和徐浪会在下个月订婚。”
陶安跳起来喊道:“四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要订婚也是陶溪和那家伙……”
陶家老四说:“是你和徐浪。”
陶安脸色一变。
这个消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他看了眼冰着一张脸的几位长辈,忍不住往陶溪身边退了过去。等撞上了陶溪,他像是碰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陶溪的胳膊:“陶溪,你跟他们说……你和徐浪已经、已经……”
陶溪把他拉到身后,自己去面对陶家四叔锐利的目光:“四叔——”
陶家老四说:“溪子,这件事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上回你擅自更变计划,家主已经很不高兴了。”
陶家本来是看好高衡的,筹码也压了不少,可陶溪选择高竞霆之后一下子就让前面的投资付诸流水。
这能让一切以利益为先的陶家家主高兴起来才怪。
陶溪明白自家四叔话里的意思之后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他知道家里会来这么一手,他说什么也不会把陶安骗过来!
陶安离陶溪很近,把陶溪身体的颤动看得清清楚楚。他有点想不明白,但他看得出来陶溪是在为他据理力争,而自家四叔却趁机敲打他。
他也曾经想达到家里的要求、想和陶溪一较高下,可是父亲在徐家发难时的翻脸无情让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看着陶溪把自己挡在身后,陶安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什么。
陶安从陶溪背后钻出来,说道:“订婚就订婚!”侧身护住陶溪,他冷笑,“不过你们敢不敢让那个在背后搞鬼的家伙出来亲口说两句?”
徐浪隐在一旁等着陶安回应,听到陶安带刺的话后慢慢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陶安,又看了看陶溪,转头对陶家四叔说:“我和他们谈一谈。”
陶家四叔点点头。
徐浪把陶安拉到距离正厅最近的房间,正色对陶溪说:“陶溪,我想跟陶安解释一下那时候的事……”
陶溪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也就是那一次……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