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王府的重刑。”重宵敛眉道,“目前还死不了。”
“他伤成这样,我们要赶紧给他找大夫才行!”叶离急道。
“王府说不定会派出追兵,得尽快离开这里。”重宵说着走过去,将重伤的阿金再次扛上肩。
他粗爆的动作,让叶离看得是一阵心惊胆战,忍不住道,“你轻点!他伤得很严重!”
“过来!”重宵不耐烦的招呼他。
叶离只得走近他。
重宵二话不说,揽了他就提起轻功飞速离去。
因顾虑着阿金的伤势,重宵仗着一身好功夫,携着两人连赶了数个时辰,终于在天亮前,抵达一个小镇。
他寻到一家医馆,无视紧闭的大门,直接带人纵了进去。
叶离虽然不赞成这种夜闯民宅的举动,但也心知是当务之急,脚跟刚一着了地,也顾不得腿软不软,径自跑去拍门。
主人家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急吼吼的拍门声给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好气的叫道, “谁呀!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
“大夫,您请开开门,我朋友受了重伤,求您快给看看!”门外之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大夫显然没有被这说辞打动,打着哈欠道,“看病也要看时辰,这天都没亮了,等天亮了再来!”说完就又倒头躺下,须臾,他突然睁开眼,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人怎么会出现在他内宅!!!
“砰——”不等他反应,房门已被大力的一脚给踹开。
朦胧中,他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一个人大步迈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人,他们直走到他的床前才停下。
重宵二话不说,伸手将那还赖在床上的大夫给揪了下来,然后将阿金给放上床去。
“将此人伤治一治,若再废话半句,小心你的脑袋!”重宵危险的声音在那兀自发着愣的大夫耳边冷冷的响起。
大夫猛然回神,敢情这是遇上强盗了啊!为了小命儿他当下不敢再磨蹭,赶紧提过药箱给床上那个伤势严重的人治疗。
重宵又摸出一定份量十足的银锭子砸在桌上,大夫见了心里总算好过些,好歹不算白看,当下诊治的态度更认真了。
“你好好在这看着,本座去去就来!”重宵对叶离交待一声后就出去了。
叶离点点头也不在意,他此刻最关心的就是那床上之人的伤势。
大夫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将那人的伤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只靠调养了!
叶离见他起身忙担心的问道,“大夫,我朋友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大夫见此人长相秀丽,身着女装,可一出口却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禁骇了一大跳,现在的年青人怎么穿着打扮越来越有伤风化呢!
“大夫?”叶离见他只盯着自己发愣,不禁提高了音量。
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才道,“此人外伤好养,这内伤嘛……就不太好治了。”
“内伤?”叶离听他这样一说,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嗯。”大夫道,“此人受了颇重的内伤,这才是最严重的。”
叶离急道,“那内伤要怎么治?”
“自然是需要功力高深的人为他运功治疗方才能痊愈!”大夫道。
“功力高深之人……”叶离皱眉呢喃着。
大夫也不再理他,径自起身去拿桌上那锭银元宝,咬了咬,真的耶!他喜笑颜开!突然瞥见那穿着古怪的年轻人正回过头来,他忙清咳一声,然后摇着头顶着一脸死了亲娘的表情开心离去。
重宵回返时,叶离正拧了巾子帮床上那人擦洗伤口。他皱着眉将叶离拉开,然后扛起那伤重之人就往门外走。
叶离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屋外,天已微明,偶闻鸡鸣报晓声。
医馆外多了一辆不甚宽敞的马车。
重宵将人放上马车后,又招呼叶离上车。
叶离急忙爬上去,屁股还没坐稳,只听得一声鞭笞,马车吱呀呀的就跑动起来。他猝不及防头在车壁上狠磕了一下,可他却顾不上自己,只紧张的去瞅阿金,却见他正躺得四平八稳,昏睡不醒。
他松了口气抬手揉着撞疼的额头,视线一扫,发现马车上还准备了一堆吃的,而且还有一套崭新的男装,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还不伦不类的穿着身女人的衣服。
他拿过那套衣服,望了眼马车外,车帘随着马车的移动,飘起又飘落,只是空隙间还是能瞅见那个冷傲高大的身影。
此人,与传说的似乎不一样。
叶离低下头,嘴角弯起。
片刻后,他换回一身潇洒飘逸的男装,然后拿着一个已有些凉掉的馒头移到马车门边。
重宵曲起一膝,背靠着车壁,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持着马鞭。他侧目望着那个递到眼前的白面馒头,挑了挑眉。
叶离见他不动,忍不住道,“你吃点东西。”
“没见本座双手不得空吗?”重宵淡淡道。
“那……”叶离缩回手,那还是等他空了再吃吧。
“喂。”重宵却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道。
“哈?”叶离反应不过来,“干嘛?”
重宵扭头瞪他,“喂。”
喂什么啊!他明明有名字的啊!叶离腹诽却不敢抗议,又问,“什么事?”
重宵忍不住磨牙,“本座让你喂本座进食!”
叶离总算反应过来,原来此喂非彼喂,他囧囧的撕了块馒头送到那人嘴边。
重宵张口咬掉。
叶离再撕一块过去。
重宵又张口咬掉。
叶离再再撕了一块。
重宵又又张口咬掉。
只是他这次咬得幅度大了点,深了点,直把叶离的手指也卷入了口中。
食指触到个柔软丝滑如绸缎般的物什,叶离一惊,猛得缩回沾了他口水的手指。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让他尴尬了许久的夜晚,这人那晚说拿他试试的话……是骗人的吧!他也说了他并不是同性恋啊,他只是吓唬他的吧!
叶离的心啊肝啊的不禁就提到了嗓子眼,他低着头瞅着那根发热发烫的手指,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喂。”重宵对自己的恶行似无所觉般,依旧命令道。
不喂行吗?叶离心中呐喊,可惜他也只敢在心中叫嚷,他捏着馒头块儿的边缘抖着手慢慢递了过去。
重宵这次却没张口,只是侧头,拿他那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紧盯着叶离无辜的眼睛。
叶离被他盯得头皮一紧,心头顿时“怦怦”乱跳起来,这人……简直帅得一塌糊涂啊!他吃力的移开了一点视线,不敢再同他那幽如深潭般的视线接触,以免给吸入那不明意味的深渊中去。
重宵眼见他白皙的薄面上升腾出一酡红晕,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声一笑,他咬掉他手中那块馒头,淡淡道,“够了。”
叶离闻言唰得收回手,头也不敢抬。
“进去吧,外面风大。”重宵道。
叶离逃也似的赶紧爬进车厢。
“驾——”一声低沉有力的喝声后,马车的速度蓦然加快了。
叶离靠着车壁,不停的拍抚着自己尚未平息的心跳,被那人那么一闹,他都忘了问他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而且他拍拍屁股走的那么悚人听闻,王府那边将要如何对待?秋月也不知道在哪,又是否安全?大哥和爹听到消息后一定会担心的吧!唯一庆幸的是,阿金总算被他找到了,只是却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生死难料。
唉,他果然是个麻烦吗?走到哪里都会给别人带来一堆的问题!
一夜未眠,困意愧意通通如潮水般将他慢慢淹没,他揪着心慢慢迷糊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求鼓励,嘎嘎……
☆、第三十章
叶离醒来时已是晌午过后,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他揉着因睡姿不正而酸痛不已的脖子发了会儿怔,等到癔症完全退去,他才发现躺在车里的阿金不见了。
他慌慌张张的爬到车外,只见马车停在一处湖泊旁,边上还有棵巨大参天的古树,古树枝叶繁盛得如同一张巨大的天然伞,遮挡住了午后热烈的阳光,而那粗得吓人的树干旁,正端端坐着那两个人。
重宵正在运功帮阿金疗伤。
叶离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爬下马车去湖泊边打水洗漱。
湖泊很大,叶离梳洗完后,发现里面有好多的鱼,他想起阿金的伤势,如果能弄点儿新鲜的鱼汤给他补补应该也是不错的。目测湖边的水也不深,他说干就干,卷裤腿,捋袖子,掖好衣摆,小心翼翼的就趟下了水。
重宵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出声。
只见他用十分笨拙的姿势在那湖水里摸来摸去,摸去又摸来,脸上原本的兴奋慢慢又转为懊恼。他一手叉腰,一手抓着他那头短发,不知在苦思着什么,突然他又敲着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吃力的爬上岸,跑到旁边的树丛里寻找了一阵,尔后举着一截末端尖利的树枝又开心的泡进湖水里,他举起那根树枝在水里插来插去,插去又插来,溅了一身的水也毫不在意,反而越插越起劲,只是忙活半天也没见他忙出点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