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三眉角一跳,开口问道:“要多少血?”
“每日三大碗,连续七七四十九天。”
“要如何取我的心头肉?”
“开膛破胸。”男子说完,卫三不再开口,面无表情坐在位子上。男子也不催促,坐在一旁继续望向窗外,等着卫三做决定。
“若没有我的帮助,要如何解蛊毒?”过了许久,卫三才又开口问道。
“直接破开楚风的胸膛,切开心口,取出子蛊。”男子面不改色的说道,彷佛他要破开的,只是一只鸡的胸膛。
“是不是风险很大?”卫三问道,男子点点头,“用你的血和心头肉,可以引子蛊钻出体外。若是直接破胸,会加速子蛊噬咬心口的速度,只要稍有差池,楚风便会丧命。”
卫三皱眉沉思,这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选择,帮还是不帮?若只是放血,卫三二话不说,肯定马上答应;但是现在是要剖开左胸膛,取出他的心头肉,怎么想都很不安全。
先不论心脏切了一小块的后遗症,或是可不可行。搁在现代,剖胸都是个大手术,何况他现在还是在医疗非常落后的古代,他不晓得前辈这一刀下去之后,他还能不能见到隔日的太阳。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楚风还能撑一段时间。”男子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剩下卫三一个人坐在屋内,犹豫不决。
男子来到竹屋后面,原来竹屋后面还有其他的屋子,是男子和小青的住处。他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楚风正坐在里面,身上扎满了银针。
“师父。”小青守在一旁,看见男子回来了,替他倒了一杯茶。
“他的情况怎么样?”男子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后开口问道。
“暂时压制住蛊毒了,幸好子蛊昨日才刚被发动,还不是很活跃。”小青开口说道,男子点点头,“你守着他,有任何动静马上通知我。”
“我知道了。”小青点点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男子笑着摸摸他的发顶,想起昨晚和楚风的对话,心里不免得有些叹息。
小青不晓得自己的身世,他也没有告诉对方,毕竟小青今年才七岁,知道那些对他来说还太早了。当年他带着楚风和自己的妻子连夜离开楚家,避过了那一场祸事。
只是在逃亡途中,妻子伤了身体,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最后生下小青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一个稚子让他扶养。所以楚家除了楚风之外,就剩下他和小青。
当年江湖上盛传,楚家野心勃勃,图谋不轨,勾结天山教意欲一统江湖,引起武林公愤,才有后来的武林盟主率领其他门派,一夜之间灭掉楚家。
其实是因为楚家的家主和天山教的教主相识,再加上楚家绝学威力惊人,若是放任楚家坐大,以后江湖上哪里还有天道门或是其他门派立足之地。因此天道门一不做二不休,先发制人,把脏水往楚家身上泼。
他们还派出许多弟子假扮天山教的教众,干下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让武林中人对天山教的印象便是邪教恶徒;又连夜灭了几个门派,栽赃到楚家和天山教的头上。
一夜之间楚家和天山教沦为穷凶恶极的匪徒,天道门打火趁热,趁机除掉了楚家,本想一鼓作气连天山教一并给除了,却是找不到天山教真正的位置。
由于楚家家主以前有恩于天山教的教主,所以当男子带着妻子和楚风投靠天山教时,教主二话不说便收留了他们。直到楚风接任了教主之位,没多久他便将男子和他的妻子送下山去。
结果男子的妻子没有撑多久,替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之后,便离开了他们身边。时间过的很快,小青今年都七岁了,他妻子也离开了七年了。
男子想,自从离开了楚家,他都快忘了自己叫做什么。但是看见楚风之后,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发现,他心里深处对正道的恨,一点都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而是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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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一和影二脱身之后,马上到山脚下和其他暗卫会合,婢女们只剩下红衣三人。可是先行抵达山脚下的暗卫们却说,没有见到教主和卫三。
影一和影二立刻又回到山林里,但是因为雨势太大,很难找出教主和卫三的行踪。与此同时,他们还得小心避开也在搜山的正道人士。
大雨阻碍了两方人马的搜索行动,没多久正道人士便先撤退了,只剩下影一和影二带着一些暗卫,继续穿梭在大雨中。
找了许久,还是无功而返,不过至少他们确定了,教主没有落在敌人之手。影一和影二让大部分的暗卫先行离开,别聚在山脚下引人注目,若是他们有了教主行踪,会用暗卫特有的信号放出通知。
暗卫们收到命令,便各自散开,大吕山一下子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不再时不时有人飞速穿梭在山林小道上,山脚下也不再发生打斗场面。
由于大雨的关系,武林大会也被迫暂时中止,白炎吩咐门下弟子,将其他正道人士带到客房安顿好;他自己则是捉着白容,走向师父隐居的院落。
走进师父的院子,白炎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脸色难看的继续走向师父的房前。来到房门前,就见房门半掩着,他伸手推开了门扉,房间里面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血人。
“小师弟!你竟然如此狠心,下这样的毒手!”白炎不敢置信的怒喝道,眼里脸上都是悲痛,被他捉着的白容此时异常乖巧,不挣扎也不开口。
“小师弟,你到底怎么了?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白炎痛心疾首的说道,他望着眼前呆愣愣的白容,不敢相信竟然是他将师父给杀害了。
白容回来的当天,白炎就对他的憔悴很是震惊,才会委婉的问他是否需要帮忙,由于对方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了,他还以为对方因为任务的关系,受尽折磨。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对劲,他应该早一点发现的,竟然还让他和师父独处了这么久。难怪他一直见不到师父,看来是白容故意不让他见。
白炎环顾一周,却没发现哑仆的人影,他将白容丢在原地,转身往哑仆的房间走去。白容被他点了周身大穴,丝毫不能动弹,所以他很放心得离开。
没想到哑仆的房间也是空无一人,白炎将整个院落找遍了,也没发现哑仆的人影。他疑惑不已的走回师父房前,却惊愕的发现,本该站在原地的白容,竟然不见了!
白炎略一思索,便猜到应该是哑仆把人带走了,如此一来,哑仆就是白容的帮凶了。他冷着脸离开院落,将院子的大门关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其他弟子先前也都有看见白容的模样,更有听见他和白炎的对话,因此大家对于师父的生死,多少也是心中有数;现在大师兄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师父的院落,更是让大家确信,师父已经死了。
虽然天道门的上任门主白沧已经不管事了,但是他是门下弟子的师父,因此白沧身亡的消息还是引起了门下弟子的恐慌,白容弒父的传言也在天道门内不胫而走。不多时竟连暂住在客房内的武林正道们都知晓了。
当日白容一身血迹出现在众人面前,离的远一些的人,没听见他和白炎的对话,只是猜测天道门里有内哄,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上任盟主被杀身亡。
如此一来,天道们出了这样的丑事,更是不可能再让白炎担任武林盟主了,因此众人虽住在天道门内,对其门下弟子的态度却非常冷淡,隐隐有划清界限的感觉。
天道门的弟子们心里也不好受,他们门派内出了这样一个孽徒,竟然杀父弒师,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使得天道门的声望就此受了影响。
隔日大雨停了之后,武林大会继续进行,许多门派摩拳擦掌,纷纷想要打赢擂台赛,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原本天道门的弟子也会参加,却因为出了白容一事,被取消了资格。
正当其他正派们,以为盟主之位即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时,正气门的门主竟然跳了出来。正气门一开始时,还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说要将机会让给其他后起新秀;如今门主都跳出来了,算个什么事儿?!
正气门的门主武功自然不弱,在江湖上没有前五也有前十,他一上台,其他门派的弟子怎么敢跳上去,有些门派就连掌门也不敢轻易应战。
白炎看见正气门门主上去时,脸色也闪过一丝阴郁,他没想到正气门这么快就露出野心了,想必是看天道门失去资格了,以为无人能再与他们抗衡。
白炎还少算了一个原因,正气门的门主之所以跳上擂台,除了天道门被取消资格之外,便是因为白沧的去世。白沧一死,白炎无法参赛,盟主之位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资格担任?
因此正气门的门主信心十足的跳上擂台,他傲然的巡视一圈,果然没有人敢上台。正当他洋洋得意,等着拿下盟主之位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窜了上来。
“请多指教。”眼前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开口却是一副嘶哑苍老的嗓音,正气门门主挑了挑眉,“阁下师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