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先生已经死了!”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连被风吹起的花瓣都静静的飘落在地。含在眼底的眼泪终于承受不住一滴滴的砸了下来,那么狠狠的砸在水泥地上,就像他的心一样摔的粉碎!
“叫医生过来!”
“是!”
尚龙打横把安灵抱到床上,又细心的为他盖好了被子。安灵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躺着,默默的流着眼泪,两眼毫无焦距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医生为他打了镇定剂,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安灵没给半点反应,甚至连最起码的条件反射都没有。医生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把尚龙叫到门外对他说,“他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很严重吗?”
“是心里问题,可能是刺激过度了。”
“我知道了!”尚龙丢了手里的半截香烟,用脚狠狠的撵了一下,抬头瞅了眼三楼那间阳台暗自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安志铭的葬礼按时在安家祖屋举行。因为他去的突然,大儿子又年幼,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被外人知道这件事势必会对安家不利。所以经过长辈们决定这葬礼是秘密进行的,暂不对外公布。甚至连台湾那边和公司的高层都不知道这件事,参加葬礼的只有几个长辈和大少爷安翼而已。
今日的天气很阴很阴,黑压压的乌云布满了天空,闷热的空气似乎一丝也不肯流动,堵的人无法呼吸。葬礼一切从简,看起来更像是要草草的把人下葬了事。
就在葬礼举行的前两分钟门口一阵骚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安灵一身白色的衣服,把本来就瘦弱的身材显得更加单薄。风吹过来他的身体晃动了几下,不免让人担心这样的他会不会就那么随风飘走了。周围所有人全部停止了手中的工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是早上醒的,一句话也没说就往门外走,尚龙知道他要去哪儿,也未多加阻拦。所以他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天的衣服,都是褶子,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干净了。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呆呆的,泛白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往日的神采在也不见。
他直直的冲棺材走过去,甚至忘记了要与长辈问好,保镖递过来点好的香他也没有接。
他不相信,一直都不相信,在梦里那个男人牵着他的手告诉他永远只爱他一个人,永远都不和他分开。他的笑,他的话,他的情都那么的真实,可此时他却静静的躺在那副敞开的棺材里,冰冷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没有呼吸,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肯在睁开。那么熟悉的面孔却又那么的陌生。
这个男人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或则说这是一场骗局,一场游戏都好,但肯定不是真的。这个在他心里像神一样的男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呢?
你说过要和我相爱一生的,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忍心?
“小少爷,请您节哀!”
安灵的冷静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直愣愣的看着尸体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没有哭喊,也没有流泪,他冷冷的问跟在身后的人,“父亲,是怎么死的?”
尚龙回头看了眼安翼,见他点头才默默的道:“那天晚上先生在码头遭人伏击,不幸,当场身亡。”
“谁干的?”
“这个还不太清楚,正在查。”
“传我的话下去,找到凶手之前不许下葬!”
安翼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劝道:“阿灵,人死不能复生,应该早日入土为安才是!”
“不,我不能让父亲死不瞑目!”安灵狠狠的咬咬牙把眼眶的泪水硬忍了回去。
这个在众人眼里一直以软弱示人的安家二公子今天却突反常态,一字一钉不容别人半分的违逆,在众长辈和哥哥极力的反对下他只说了一句话,“要下葬先从我的尸体上采过去!”
夜幕降临管家苍老的身影出现在阁楼的窗台上,远远的看去白色的绫帐在风中飘舞,巨大的遗像在炽灯的照耀下显得那么诡异。消瘦的少年就静静的坐在棺材旁边,两眼直直的看着那具尸体。已经整整十二个小时了,他不吃不喝也不肯入睡,就那么孤孤零零的坐在那守着灵位,一动也不动。
老管家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下了楼,吩咐佣人准备了点简单的食物亲自给小少爷端过去。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直愣愣的看着尸体,不言也不语,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旁边放着两个餐盘,那上面的东西还和端来的时候一样一口都没动过。
“小少爷,先吃点东西吧。”
“......”
“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呀。”
安灵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您不能一直在这里坐着呀,先生要是在天有灵看见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他自己一定很寂寞,我得陪着他。”
15第15章
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我有阴阳眼的一定能看见他的灵魂。我只想跟他说说话,告诉他:等着我。
可是那双阴阳眼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安志铭的灵魂没有回来,没有来找寻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少年。安灵说父亲一定是死不瞑目,从而魂魄无依。
他要亲手为父亲报仇,然后在去找他。
可家里的人全都瞒着他,连安翼也是,所有的调查资料都不肯给他看,甚至还要刻意的背着他。
这样的情形已经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了,安灵不再守着棺材而是守着电脑飞快的击打着键盘。没人告诉他调查的结果,他要自己查,从公司最近往出的账目到到港货物的清单,他知道系统的密码,连猜都不用猜,这是父亲设的那就肯定是和自己生日或则名字有关的密码。不光电脑连银行卡和保险柜安志铭设置的密码都与安灵有关。
傍晚之后安翼才在书房发现了他,那时光线已经很暗了,房间没开灯,安灵还是穿着那件褶皱的衬衫,脸色白的简直像吸血鬼一样,好几天没清洗的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因为时间过久眼球里甚至都失了水分,看起来雾雾的一片毫无光泽。
安翼当时被吓的不轻,这个在他眼里一直像小姑娘一样柔弱的弟弟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简直就跟中了邪似得。
“阿灵,你在干嘛?”安翼掰他的肩膀安灵也不听,挣了一下还紧盯着屏幕。
安翼摸了下机箱发现温度已经很高了,看就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会查清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与其说是在和安翼说话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安翼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手上一摸才发现安灵身体的温度不比主机低多少,明显是在发着高烧。
“派几个人到书房来一下!”电话放下没多久佣人和保镖就一起进了门,安翼沉声道,“送我弟弟回房休息!”
旁边的事安灵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眼睛还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众人去求他,他也不吱声。安翼火了,对众人吼道,“都傻了,把他抬出去!”
现任家主发话谁敢不听,虽然未满十八岁的安翼暂时还没有继承权,但身为安家的长子长孙他自是不二人选。最多也就在等一年,安翼就可以像当年他父亲一样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安家主位之座,坐拥巨额财富。
安灵被人强迫送回了房间,几个医生按着他给他打镇定剂,他却像疯了似的反抗。
最后还是安翼出的马,按着安灵的肩膀死死的把他压在床上。别看兄弟两个只差了一岁,但凭安翼健硕的体格想要对付这么柔弱的弟弟那真是绰绰有余了。
“父亲已经死了,你也想死吗!”
不知为何安灵的身体在发着抖,也许是因为高烧又也许是因为满腔的愤怒,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安翼吼着,“我不能让父亲死不瞑目!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你听话,乖乖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现在就告诉我,告诉我!”
安翼叹了口气手上的力度也放缓了些,他冲佣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知趣的退到了门外,“据我所查,害父亲的应该是......”不知为何他顿了一下,“应该是徐家的人!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明天就会有结果。”
徐家的人?徐闻胜?
早在几年前安志铭受的那次伤就是徐闻胜搞的鬼。这个名字听说过不止一次,他是父亲的死对头!
安翼的调查结果和他调查的结果如出一辙,那日到港的货物正是通过昔日徐家所拥有的航道运过来的,父亲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时父亲强调过万不可走露风声。还特意问了一句徐闻胜那边的动静。
是他,一定是他,他害死了我的父亲!
安灵冷静了,两眼直直的盯着远处那张照片。那是他和父亲去年的合影,就在后面的花园里,安灵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上。安志铭没有看镜头,眼神里只有他,对他温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