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迁冷哼一声:“吃我一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着绕道库房的后方,又给他闷了一炮:“再来一发隔壁王二不曾偷!”
……
半天过去了,居然连警报都没响。
这让林迁很没有成就感,但他忽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
调度。
有人在敌人防卫的调度上做了手脚。
是谁干的?一定是先遣部队里的人。这么阴险狡诈的事,会是谁做的?会是……
林迁甩了甩头,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给了他一个提示。
第二个摧毁目标锁定,这一片区的调度堡垒。
“谁干的!谁!你们……我命令你们,立刻把他揪出来!立刻!”
肥胖的男人中气十足,愤怒使得他的三层下巴不停地抖着:“他偷了我们的布防图!孤立了存放‘种子’的军备库!你们都是瞎子吗!啊?!”
被训斥的几名新域将领噤若寒蝉。
他们逮不到那个人,那个人神出鬼没,简直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紧紧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现在1号种子库被摧毁,居然没一个人去拦截!我要你们拿命来赔!孔尼勒!”胖男人扭头怒喝,三层下巴甩了三甩。
“在,大帅。”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个头很高,但低垂着头,看上去像是在为现在的局面懊恼悔过。
“我给你5个……不,10个小时,必须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必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要塞!”
“遵命。”孔尼勒恭敬应声,那声音似有轻颤。
胖大帅满意地嗯了声,对于这名下属,他一向比较信任。不过可能这次给他的压力太大了,看把他急得,话都说不稳了……
如果孔尼勒抬起头的话,那个胖大帅也许会更了解他的情绪。那绝不是忧国忧民、压力山大的表情,那是兴奋得难以自持的狞笑。
林迁折在了“种子”上。
对方察觉了他的行踪,飞快地采取了反击。
他从没见过这么变态的武器,几乎是对微舰进行了“车裂”,他怎么也想不通,那种看上去柔软脆弱的植物藤条,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强的力量!
此时他躲藏在一处暗巷中,手中握着粒子枪,背上背着复合型大剑,在周围嘈杂的追击和搜索声中,冷静地盘算着脱身之路。
他找到了调度室,同时自己也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
越来越多的敌人包围了他,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林迁默默倒数,他用理智给自己打气:“数到零就冲出去!”
然后他视死如归地开始数:“999,998,997……”
“呵呵,哪有人这样倒数的。”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林迁猛地僵住了,卡在996无法继续下去。
他不敢回头,也无法回头,因为那个人已经来到他身后,用难以抗拒的力道反剪住他的双手,枪口顶着他的后心。
那个声音温和又轻快:“抓~到~你~了~”
林迁吞了口唾沫,喉结下上下滚动:“哥们,我刚来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呃!”
颈边一记针刺的疼痛,下一秒,林迁陷入了黑暗中。
第69章
这是个灯红酒绿的世界。
林迁觉得自己来过这里,可是仔细想想,又好像陌生得很。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他想进去看看,就看一眼,也许他这辈子就只能来这儿一次。
他有些紧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廉价的T恤,上面画着狰狞的食尸兽,口中还叼着血淋淋的残肢;玛卡材质的裤子,很舒适也很耐磨,是他用打工钱买的;鞋子有些不合脚了,可以用刚刚挣的黑市钱换一双新的,今天这笔生意,赚了很多呢……
嗯,他对着半透明的玻璃窗顺了顺头发,咧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那就这么决定了,好好放松一下吧。他抬起头,望向这家酒吧的招牌——
瓦林卡之泪。
那些音乐,那些声音……好过瘾啊,这就是传闻中的音频毒品吧?好像能钻进人的身体里,把骨头都摇酥了。
他在舞池里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摆动身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这些人,这些据说比他优秀强大、从出生起就获得高贵人生和安逸生活的人。现在他跟他们站在同一个圈子里,什么都不用想,没有人会在意他是谁,大家都忙着追寻快乐。
身体似乎变得很轻盈,头脑有些晕乎,心脏也跳得好快,也许应该稍微休息一下了。他走出舞池,看到到处都是快乐的人,他们在大笑、在撒野、在调情,他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来到一处角落,突然看到一个人。
那是个与这种地方格格不入的人,他浑身都散发着克制的气息,低着头,轻轻喘着,短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你怎么了?”他走近那个男人,弯下腰去看他的脸。
那真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英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嘴唇,还有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眸,无不是吸引人的,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实在碍眼。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着他汗湿的脸颊:“你怎么了?”
那个人看着他,眼底一阵清明一阵迷离:“我……不知道。我很难受,我的意识和肌肉在失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失控?”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扳着这人的脸让他看四周,“为什么要控制它们?你看看,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想要控制自己,所以才快乐啊。”
“不,我不会……”那人本能地拒绝,却没有甩开拉着自己的手。
“跟我来吧,我来教你怎么玩乐。”在如此强烈的音频毒品的刺激下,谁没有失控呢?平常他是绝对不会搭理这种奇怪的贵族的。
“……”那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再那么僵硬。
他回头笑嘻嘻地说:“我叫西蒙?你呢?”
画面戛然而止,定格在那双年轻的、炙热的眼中,融于漆黑。
林迁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露着他的不满:“昙族太弱小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战争的主力,他们只是纯粹的消耗品,为什么要在他们身上浪费这么多精力?”
“因为他们更好控制。”女人说,“你不是嫉妒你皇兄的‘王息’之力吗?同样是皇族,他可以直接控制人的信仰和灵魂,你却不行,你只能控制那些不听话的躯体。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在我的研究成果的帮助下,你可以绝对地控制这些人,慢慢地,从昙族到平民到贵族,甚至悯族,你可以成为绝对的王,拥有绝对的忠诚,建立真正属于你的国家。”
男人沉默良久,似乎被说服了:“证明给我看。”
“好啊。”女人咯咯笑起来,拉开了遮住他视野的帷幕,“这个人叫林迁,他是昙族,有趣的是,他也是莫伦公爵的儿媳妇。”
“哼,莫伦。”男人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剥离和覆盖吧。”女人兴奋地说,“让我好好看看他的脑子。”
林迁猛地睁开了眼……
接下来再看到的,是一艘微舰的舰桥。
呜呜的警报声不绝于耳,屏幕外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深红色的光。
他很慌乱,颤抖着打开了一个存储载体,想要说些什么,却卡在那儿说不出来,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有些急了,刚刚想好的呢,怎么全都忘了?
我想说给那个人的话,我该跟他说些什么?我必须留下点给他!
他张开嘴,却是一声痛到极致的惨呼。
“啊!!!”
林迁醒了。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好像不止一个,好像不止是梦……算了,不管是什么,他现在都无暇顾及了,他全身都在痛,他只剩下“痛”的感知。
那绝对是超级不人道的折磨!
孔尼勒提起了精神:“终于睡醒了啊,你这个捣蛋鬼,看来我给你用的神经毒素分量有些重了呢。不过那也没办法,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昙族。”
林迁用最快的速度目测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大脑里蹦出一个字:日。
他此刻正被那种能瞬间“车裂”微舰的植物五花大绑着,全身赤裸,而带给他剧痛的,就是那些绑缚在他身上的枝条,他眼睁睁看着新生的、细如牛毛的嫩芽刺入他的皮肤。
缓缓地、缓缓地向里生长。
他惊恐地望向一墙玻璃之隔的年轻男人:“你是变态吗!我、我他妈不玩这个!”
孔尼勒优雅地指了指旁边两大池绿色的液体:“不是我想跟你玩,这两颗种子要生长,你挡了它的路,它就要捕食你。当然,只要它缺少养分,就会自动停止生长,所以我奉劝你,好好合作,我会救你的。”
林迁冷哼,一口咬断缠住自己脖子的细藤条,还没来得及嘚瑟,数根细藤条如钢针般洞穿了他的肌肉,他痛得眼前发黑,但神奇的是,他的精神依然亢奋而清醒。
“你想……知道什么?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林迁惨白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