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中的女记者试图采访研究所所长,但因为所长伤势较重未能采访到,看得出来她非常不甘心,在病房门口深情呼唤了好久。
林迁嘿嘿笑道:“那个叫南达尔的所长真是铁石心肠,美女这麽唤他都不为所动,你看这美女委屈得都要哭了,跟被情人抛弃了似的。”要不是他喜欢男人,这会儿心也要软了。
他偏头看莫加,无语地发现对方已经窝在沙发上睡著了。好吧,整个新闻节目最精彩的部分就是这位美女记者由爱转恨的表情了,而他居然看睡著了……
瞅著这人安静的睡脸,他猛然想起一件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哎莫加,那个配偶关系到底怎麽回事?你还没回答我!”
“……”莫加听见了,不过他实在不想理会这个问题,就翻个身继续睡觉。
他听到背後传来一声叹息,然後感觉到那个小平民轻手轻脚地帮他盖好毯子,一边盖一边说著“卧槽”,也不知是为了什麽在道歉。
夜深了。
南达尔的助手关上灯,给好不容易入睡的所长盖上薄毯。
看著所长轻皱的眉头和眼下的阴影,她面露忧色。
就在一切归於沈寂之时,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拍门声:“所所所所所长!您快来看看,这数据什麽意思?”
啪,助手手握成拳,青筋根根暴起,过於丰满的胸口剧烈起伏,三层下巴抖动著,她怒不可遏、声如雷鸣:“加雷德!给我滚!”
加雷德被这位胖助手吓得呆若木鸡。
南达尔睡得再熟也被吵醒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斯嘉莉,让他进来。”
作家的话:
下章预告:
林迁冲他笑:莫加,我捡到一只白狸猫。
第9章
“我走了啊,吃的都在冰箱里,你自己热一热就行了!”
林迁匆匆忙忙挎上工具包,穿好鞋子准备出门,又想起什麽,回头冲门内的人说:“或者……你要是想离开也请便,记得把门关好……”
莫加把目光从早间新闻上挪到他身上,语气淡淡:“我没有衣服。”
林迁愣了下──对,他把这茬给忘了,这人现在还裹著条毯子,连内裤都没穿。
“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衣服吧。”林迁来不及问他尺码了,目测这人的衣服比他自己的大个两号肯定能穿了,以前他给张索买衣服也是靠目测的,大差不差。
他狂奔下楼,坐上那辆矿石车,设定了最短线路,往墨河采矿场赶去。
快迟到了,他很急,不过心情不错。
把昨天从生物舱里抠出来的红色晶片在手里掂了两下,估摸著能换多少钱,再用这些钱给莫加买点便宜的衣服,剩下的作为他的辛苦费,也不算亏。
到了矿场,林迁还了车,拿著晶石去给队长鉴定,队长故作姿态地端详了会儿,说:“没有预期的好,毕竟是新人啊,还太嫩了。”
林迁点头哈腰:“队长教训的是,我昨天太草率了,看到那种数据就以为是个高品相的晶石,没考虑到可能是个消耗了一半的合成晶片。”
队长对他不骄不躁的态度很受用:“还不错了,不是个空能晶石。这晶片还可以,深加工过,400米拉还是值的。”
林迁心头一喜,比他的心理价位还高上100米拉!不过他好歹也是混过市井的,面上装出一副失望得不得了的样子:“啊?就值400米拉啊,我还以为……”
队长嗤笑道:“怎麽,你小子还指望能赚上千儿八百啊,你也不看看,这矿场所有人一天的薪酬加起来也没那麽多,400米拉,你就知足吧。”
“其实我也没想要那麽多,只是这个月的房租有点……算了,没事儿,我再去加把劲,总能淘到好的。”林迁看著市民环账号上多出来的数字,扯著嘴笑了笑,转身要走。
“哎回来!”队长操作了几下市民环,又汇了50米拉过去,见林迁面露喜色,板著脸嘱咐道,“这钱不白给你。你是在下游淘到晶片的吧,昨天晚上下游封锁了,据说是研究所的人在找什麽东西,今天你再去那儿看看,找到好东西赶紧带回来。”
“嗯?研究所的人去过?”
“可不是麽,就我们下班以後。”
“哦我知道了。”林迁心思转了下,“谢谢队长,我过去了啊。”
林迁走了之後,有几个淘晶者尾随他过去。
那几个人见他真的捞了笔大的,都按耐不住了,放弃了上游的第一批水源,准备到下游碰碰运气。队长看见了没去管,反正他们竞争越大,他的收获就越多嘛。
林迁再到下游的时候,发现这里像被变态仔细舔过一样,生物舱留下的所有痕迹全消失了,各种边边角角都没落下,干净得他简直要怀疑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不过把事情串联起来的话,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研究所极有可能是冲著莫加来的。难道……莫加是他们制作的终极人造人?从他的身体里还能发射出高能粒子炮?等等他会从哪里发射……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还是没头绪,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然而有人就是不让他如愿。
“你小子到那边去!”
刚站稳了一个地方,他就被尾随来的淘晶者挤到一边去,几次下来他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几个人是把他当作晶石检测仪了,看来那450米拉已经足以勾得他们利欲熏心。
林迁倒是无所谓,他暂时不缺钱,再说这地方给舔得干干净净,短期内还有什麽大油水可捞,最多是些暗河里冲上来的碎晶石。
所以被那三个人挤了一通之後,林迁索性坐到河边阴凉处休息。
天气依然热得要死。
他们这些小平民用不起冷循环隔离罩,只能借著河水消消暑。一上午过去,那三个人似乎各有一点收获,看林迁老实巴交地不跟他们争,也不太好意思继续欺负人,午休的时候还给他递了点吃的,四个人坐一块儿胡侃。
他们对林迁说:“你小子昨天走狗屎运了吧,捡到个大便宜。”
林迁懒懒回答:“谁说不是呢,要不我也不会在这儿这麽多天只搞到一个好东西。”
这下他们几个心里平衡多了,切,这小子也没什麽能耐嘛,跟他们一样,靠运气吃饭。
之後他们说著说著就说到昨晚的新闻上,一会儿说“自由者”组织是在报复,一会儿说研究所肯定在搞什麽非法研究,一会儿说军部肯定要对新域有大动作了……林迁就当听说书的,图个乐子全不当真。
说累了,有两个人偷闲眯一会儿,鼾声震天响,林迁和另一个人睡不著,就坐著发呆。
不久,那人从怀里拿出个烟斗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林迁不是第一次见,那些从前跟西蒙玩在一起的小混混都有,西蒙也有,但被锁起来收著了,好像不常用。他们这里叫它“粉架”,是用来吸食露克粉的。
露克粉是一种轻度有瘾的药剂,黑市上流通最普遍的毒品。
林迁看了看他,没说什麽。
那是个中年男人,长相不难看,但面黄肌瘦,眼神飘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捻了些露克粉放进粉架里,点燃了细细抽一会儿,似乎过足了瘾,舒服地靠在一旁的岩石上。
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淡淡的甜味,林迁估计那是露克粉燃烧的味道。不知是不是这味道在作祟,他忽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毒品,他不是没碰过。
在高中时,他偷偷试过那种滋味。在同学和老师的眼中,他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谁也不会想到,那麽乖顺懂事的林迁会跟毒品扯上关系,可他还真就扯上了。
後来张索转学到了他们班,後来张索成了他同桌,後来他跟毒贩子买k粉的时候让张索给逮著了,後来张索把他狠狠削了一顿。
那也是个热死人的天,就在他那个空荡荡的家的楼下,那人削得他鼻青脸肿,还威胁他再这样下去他就向老师举报,他这才深深地记住了张索这个名字……
再後来,他就戒了。
因为每天都会有个人陪著他走回家,每天都会有人警告他不要自甘堕落,每天都会有人蹭他的零花钱买羊肉串吃,还问他借作业抄。
他发现了比k粉更让人愉悦和上瘾的东西。
正当他怀念著张索的“音容笑貌”时,旁边那个大叔突然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他看见他打开一个老旧的便携终端,翻著里面的相册,一边翻一边呼哧呼哧喘著气,脸上有著不正常的红晕──药效让他兴奋起来。
翻到其中一张,大叔就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林迁好奇之下扫了一眼,也不禁顿住。
相片中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侧身站著,凛然而倨傲,他的身板笔直,背部的线条透过衣服隐约可见,林迁几乎可以想像得到那是怎样结实平滑的肌理。
最吸引人的是那人的神情,他的目光斜睨著镜头,漠然中带著一丝忍耐,被风吹得微乱的短发更衬出他的张扬。眉眼凌厉,嘴角却抿出极小的弧度,那是种极致的矛盾,好像他在一边禁止你踏入他的领域,一边诱惑著你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