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了,媳妇在看着呢?你也不怕跌份。那些山本来就是老人家的,她怎么分配都是她的事情。家里山上的柴火我们要是全部都给弄回家了,得够烧五六年,你干嘛还想着那些山?”席大伟难得的看清实质,说了大实话。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这是说我贪心嘛,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一家老小,宝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眼见着要出生了,家里要添人口,小孩子又娇贵,我们怎知道今年的冬天是个什么光景,就你这样的人,我见着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我不管,我等会子就去小安山砍柴,你去和老不死的说。”王来娣边说还边在席大伟的身上拧了好几下,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憎。
小安山在席末几人的奋斗下,三四天的功夫就已经收拾了大半,江夜鸣砍柴的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看的张海眼花缭乱,那不知疲惫的样子,让拖柴都拖的气喘吁吁的张海自愧不如。
阿蒙这几天都在山上巡逻,发现了目标野猪之类的就特别兴奋的跟席末报备。王来娣上小安山砍柴,刀子才举起来,阿蒙就龇牙跑到了她的身前,凶狠的样子吓的王来娣腿脚发软,鬼嚎着挥刀赶阿蒙,试图将这只狗不是狗狼不是狼的鬼东西赶走。席末用神识探到几百米外的情景,他心情好的很,手里的刀停都没停一下,一旁的江夜鸣也咧开嘴,笑的格外欢畅。
“死畜生,滚走,啊死畜生!”王来娣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来来去去总公就这么几句,这个畜生就是不走。
☆、章五十八
席末肩上担着两百多斤的湿柴火,其他人也都担了柴,下山的时候绕到了王来娣的那块地方。
“啊,死伢子,你还不赶紧把你家的畜生给我叫走,否则看我不一刀剁了它的头。”王来娣一见席末出现,眼里胆怯的神情里面变的张狂。
“阿姨,你怎么在张奶奶家的山上啊?你还要剁阿蒙的头?阿蒙平时最乖了,张奶奶让它看山,它就尽忠职守,所以阿姨,你不会是想砍张奶奶家的柴火吧。”张海一口一声阿姨,眯眼笑的样子又有点匪气。
王来娣何时这样子被小一辈的说过,心里的怒气又见长,手里的刀也是对着虚空画了加下,“我是看我们老席家的柴,你一个外人动什么嘴,小伢子从小就没爹妈教吧,这么不懂规矩!”
这话戳种张海的要害,他最恨别人拿他早逝的父母说话,说这种话的人都是说话不负责任的,张海嬉皮笑脸几乎是一瞬间就转变成阴云密布。
江夜鸣很敏感的察觉到张海的情绪变化,抽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咱真的没必要和这种人较真啊,太有失身份了是不是。
席末皱眉,这人一把年纪说话还没个轻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是小安山,是张奶奶的山,也是老席家的山。用你的话说,老席家的山都能砍,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去你家山上砍柴,反正你家的也是老席家的,不用分什么彼此是不是?”
乡下的人喜欢瞧别人家的热闹,这时候居然来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大家秘密私语。
王来娣听见席末这样说,生怕席末真的去她家山上砍柴火,就着来看热闹的人,立马撒泼的赖在地上,“你个短命鬼的,你是要我们一家人都给冻死饿死才好么?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不孝顺我和你爸就算了,现在还要连同外人一起来家里山上砍柴,哎哟,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倒打一耙也不过如此,江夜鸣气的要死,一边的衡修也惊诧世间居然有这种人。
徐云峰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见趴坐在地上的人是王来娣,这情景一看明眼人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再说,王来娣这人在整个金花村都没个好名声,大家也就是看看热闹。
“大伟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小辈们说话还稚嫩着呢,你嚼个什么劲,还不起来,你这是想让村里人看热闹呢吧?”徐云峰对席末这孩子是理解的,这徒弟他是喜爱的,性子温纯和善,易相处,做事情也是认真,对待长辈尊敬。最重要的是席末这孩子懂得知恩图报,徐云峰一大家子去年要不是有席末的提点和帮助,估计真的是很难熬过那个严寒。
席末对徐云峰点了下头,喊了声徐师傅,江夜鸣几个也跟着席末起哄,徐云峰乐哈哈的应着。
王来娣见自己再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没趣的很,地上还有没化开的积雪,冰凉冰凉的,她索性就麻溜的站起身,还拿着刀对着阿蒙比划了几下。
王来娣临下山的时候还恐吓的对席末说:“你个短命鬼的要是敢去我家山上砍一根柴火,我就放火烧了你家的院子。”
席末对王来娣的话一笑而过:“放心,只要你不再来小安山,我绝对是不会去你家山上的。还有我奉劝你,现在这个季节正是野兽出没的季节,都饿了一个冬季了,我宰杀的几头野猪都嗷嗷叫的见人就两眼冒绿光,你要是一个人晚上上山的话,到时候碰到什么东西可不像我家阿蒙这么好说话。”
席末的话说完引来大家的哄笑,王来娣圆滚滚的身子在下山的途中还颠簸了一下,差点一头窜下去。直到席末他们砍完了小安山,也没见着王来娣再来造次。
后面的桃林里已经堆满了柴火,张海对此很有成就感,没事还会对着柴火感叹几句,他也是参与劳动的人。
张奶奶对这件事情还是感到气愤的,还特地的戳着拐棍站到席大伟家的院子外,骂了王来娣好一会子,她老人家都几十年没这么骂人了。
三四月份,国家许多机构都没有恢复运转,电视台都只有那么一两套,还是央视的,学校也基本都没有开课。
席宝春跟席宝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动老屋了,还时常的带点家里的蔬菜和腌菜给老人。这种怀柔政策连席末都看懂了,何况还是活了八十来年的张奶奶。
张奶奶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不冷不热的,每次两个小辈带来的东西,张奶奶最后都是原封不动的让他们带回去,甚至还时常的让他们带点野味回去,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张奶奶知道席末不惦记别人的东西,她怕别人惦记他的东西。
李四梅对老人不给面子是感到很愤怒的,都是席家的孙子,怎么就能这么差别对待?李四梅每次要去找张奶奶理论,都被席大丰给拦截了,有王来娣的榜样在先,这事情真不能闹腾,闹腾起来老席家就成了整个村的笑话。
气温是陡然升起来的,一下子就从零下几度上升到二十度左右,这种诡异的变化电视台里的新闻都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海看着才脱下的厚重羽绒服和棉毛衣,又瞄眼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想着现在这个温度,这个季节到底是在抽什么风。
席末带着衡修将三亩旱地全都开垦了出来,红薯的藤蔓也剪枝了,一小截一小截的,全被席末插进了旱地里的垄上,队里这样做的只有席末和徐云峰家里,徐云峰家当然是席末给提点的。
后面跟风也有那么几户人家,不屑为之的也大有人在,种红薯一般都是喂了野猪,现在野猪更猖狂了,种的红薯能不能收获这还是个问题。
征收粮食这对已经好些年没有上缴农业税的农民来说熟悉又陌生,大家似乎对那个年代已经忘却了,可眼前这些穿着军装,配着抢,开着军绿大卡的部队告诉大家,这不是过去上缴税收那么简单了,这是硬性强制的,没情面可讲的。
席末在一群绿花花的军人里,一眼就看到了熊涛,即使他身上也套着军装,怎么看都有些违和。看见熊涛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笑脸盈盈的样子,席末有瞬间的怔忪,这画面感极强的场景直接让席末追踪到了上一世。
江夜鸣对熊涛的厌恶感是毫不掩饰的,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到处死人都不死他,让他死了吧,死了干净。
熊涛的眼镜似乎是换了,看着还挺高级的,不合身军装紧巴巴的套在他身上,腰间还有一把枪,虽然枪在皮套子里,但是席末知道那是枪。
江夜鸣会冲动席末是不假思索的就能预料到,一个熊涛也许他们能对付,但是现在却是一个队伍,甚至后面还跟着某种权利机构,这并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事情。熊涛远远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席末,相较于其他人的茫然或者愤怒,席末的表情却是木然肃静,像是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一般从容的样子。
“席末,好久不见。”熊涛侧昂着头和席末打招呼,他现在已经比席末矮了很多。
席末低眼扫了下熊涛的裤腰间,神色自然的应声:“嗯,好久不见。”
张海已经收到席末的号令,紧紧的拽住了江夜鸣,免得在这节骨眼上生事。
“抽烟不?”熊涛嘴里叼着一根纸烟,还递了一支烟给席末。
席末一闻烟味就知道这是中南海,熊涛上辈子最爱抽的牌子,席末对它的味道深恶痛绝,扬唇:“不了,我不爱这东西,夜鸣也不喜欢我抽烟,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你这次来是忙公务?不错!”
熊涛听见席末提到江夜鸣和孩子,浓阔的眉挤了下,将纸烟收回烟盒里,吹了个烟圈答非所问:“呵呵,你还和江夜鸣在一块?你家里还有了孩子?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