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都鼓起来好大一块了呢!”
来人迅速走上前,简单看过之后就立即给猗澜拔了针头,动作利落且专业,十分具有观赏性。
经纪人的眼睛就更亮了一点。
猗澜刚才被按回去,就继续闭着眼睛了,所以也没看见来的是谁,只等拔完了针就准备起来的。
结果针是扒完了,眼睛也睁开了,人却迟迟没能起得来。
“你……”
医生细心地给贴好胶贴,又给按了一会儿针孔,在确保针孔不会再流血之后才直起来身,说:“鼓起来的地方过两天会自己消下去,一般来说都是不会有什么大妨碍的。”
猗澜看着说话的人,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不能再说出第二字来。
不过话说不出来,动作却还是可以做的。
于是,猗澜就抿了下嘴唇,直接拽着被角往上一拉,把自己盖在了被子下面,蜷成一团不说,还要拿背背对着。
经纪人是个属人精的,尤其擅长打圆场。
眼睛在医生胸前别着的名牌上一溜,扫见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经纪人就笑着说:“乔医生是吧?辛苦您给秋秋看看烧退下去没有,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什么问题的,您也一并看看。”
“等再过半个月秋秋就得入组了,到时候赶进度,再病再累也只能忍了。”
猗斓顶着乔巧的皮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像模像样地点点头,说:“向影后最近很忙吗?我看气色不是很好啊。”
经纪人心想有戏,就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说:“哎呀,他们这些当演员的人嘛,哪个不带点疯魔的哦?不是折腾别人就是折腾自己的,永远也没个完的时候啦。”
猗斓就蹙着眉心,表演到位,严肃道:“还是要适度,毕竟生命无价。”
“是是,乔医生说的不错,但秋秋哪里会是听我们说话的性子啊……”
乔医生就一本正经地提议道:“那不如让我来劝劝向影后吧,我看这次她这次会昏迷应该不止是由发烧引起来的,也许还需要更进一步地观察治疗。”
经纪人连忙点头,一脸感激:“那就太谢谢乔医生您了!”
紧接着,乔医生就表示她需要一点私密的空间,这样才能让病人安心地跟她进行更好的交流。
经纪人说好的,说完就拉着助理小姑娘出去了。
助理小姑娘:“……”
俩人在门外也不走远,就在门口守着。但小姑娘不放心,一边紧紧盯着门上的透明玻璃,一边问经纪人道:“哎,咱就这样让秋姐一人在里面啊?”
“万一那个医生要把秋姐绑走了怎么办啊?”
“我可听说了啊,上次隔壁家医院就有个病人被医生给绑走了,听说那病人家里还挺有背景的呢,最后都没找到人,那万一秋姐也那什么……怎么办?”
经纪人挥挥手,说:“不可能。”
小姑娘问:“为什么不可能啊?”
“你去看楼下。”
助理小姑娘跑到窗户边往下看了眼,差点没被吓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楼下医院大门口挤得满满都是人,里三层外三层,且各个手里都带着装备。
经纪人掏出手机拨号码,边拨边回道:“看看你今天一早打的那通好电话,还不知道要帮多少人升工资呢。”
说完听见电话那边接通,他就不数落小姑娘,改去跟电话那头沟通了。
“哎丁总,我……停停停,这事儿回头再听你说,你先把我这的事儿给安排一下……还有啊,我替公司相中了一个人,绝对的……”
“你说是干什么的……在医院能干什么?肯定是干医生的啊……”
“行……那回头再说……哦,名字啊,名字叫乔巧……”
门外在讨论挖墙脚,门内墙角却在想着自己该怎么蹦跶到人怀里去。
猗斓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上坐下,看着床上顶着被子蜷成一团的猗澜,手半握成拳虚虚地抵在唇前,清了下嗓子,放下手,说:“澜澜……”
“别叫我,我死了。”
猗斓:“……”看来自己要有点麻烦了。
☆、寻找自己(3)
猗澜要闹别扭, 猗斓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只能哄着了。
猗斓也不再在椅子上坐着了, 走到床边蹲下去, 先把哄自己的姿势摆到位, 然后才试探着去拉了下被角,“澜澜……”
结果才拉一下, 被角就被人在里面又拽了回去。
猗斓:“……”
猗澜又把自己团了团,将抢回来的被角抓紧了, 透过被子传出去的声音既低又闷:“你不要理我……我不认识你。”
猗斓:“……”
哎, 自己的脾气真大。
可是没办法, 还得继续哄呀,谁让这位是自己呢——不过这位自己显然已经隐隐有点要变成自己的小祖宗的意思了。
但那也还是没办法。
变成小祖宗的自己也还是自己, 且还是自己一手纵出来的, 能怎么办呢?打一顿吧,肯定是舍不得的;骂她吧,那就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还不疼不痒,半点都落不到实处。
猗斓对着搓了搓指尖, 想了下, 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就在裹成一团的被子边上十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要打苦情牌了。
想法是好的,但对方显然并不吃招。
“澜澜,我……”猗斓才刚说了三个字,带上逗号也就四个,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猗澜就突然坐了起来, 当然,还是顶着被子的。
猗澜顶着被子,怒冲冲地朝着猗斓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了呀,你烦不烦啊,我头疼呢!”
猗斓就仰头看着坐起来的被子,想了想,说:“澜澜,你……先把被子放下来,好不好?”
猗澜就顶着被子说:“不好!我头疼!”
非常像是仗着家长溺爱就放肆撒娇放赖的三岁小朋友了。
而小朋友还在生病,家长只好把那条自己画的虚虚的那条溺爱的底线暂时擦掉,然后就十分没有原则地去加倍溺爱自家的小朋友了。
家长哄着说:“澜澜乖,你这样一直顶着被子会不舒服的,而且闷久了你呼吸不畅,也会导致你头疼的,我们先把被子放下来,好不好?”
小朋友考虑了一下,抓着被角抖了抖,但还是没放下来。
不止没放下来,小朋友还把她的被子抻开来,再往前面一扑,把家长也盖到了被子下面。
两个人的呼吸被迫交融在一起,热度也陡然就升上去了。
黑暗中,猗澜看着自己面前有些朦胧的脸庞,问:“猗斓?”
猗斓也看着她,应了一声:“嗯。”
应完声,猗斓就想自己应该自觉一点,把事情解释给猗澜听的,但是她刚要开口,就被猗澜预先截住了。
猗澜说:“你亲我一下。”
猗斓被这话弄得都有点懵住了,她想,自己这位小祖宗是原谅自己了吗?可是这么轻易地就……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啊……
猗澜催促道:“你亲不亲?”
猗斓不想了:“亲。”
然后这两个人就顶着一床被子,躲在被子下的一片黑里亲了一下,还是特别纯情的那种亲法。
就嘴唇碰嘴唇,碰了一下就分开了。
猗斓倒是想再不纯情一点,可惜,她家小祖宗小朋友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仅没给她深入的机会,还在碰完之后的第一秒就把她推了出去。
猗澜又自己霸占了一整床的被子,且顶的严丝合缝,半张脸都没给猗斓露出来看到。
被突然亲了一下又被突然推出来的猗斓觉得自己反应不过来了。
“澜澜……”
猗澜小朋友表示自己暂时并不想看见家长,顶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朝着猗斓的方向昂了昂下巴,说:“你出去。”
猗斓有点着急了:“不是,澜澜,你听我解释……”
猗澜摇头捂耳朵:“我不听。”
“澜澜……”猗斓叹了口气,没办法,硬攻不下,大约只能慢慢软化了,“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先不说了。”
“不过澜澜,我们还是先把被子放下来吧,好吗?”
猗澜顿了顿,还是把依言把顶着的被子放下来了。
闷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本身还在发着烧,原本白纸似的脸色这会儿也晕上了一波潮红,额头还布着一层细汗。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两下被子外的新鲜空气,猗澜才将眼角余光赏给猗斓,说:“你看我干什么?”
猗斓就站起来,掏出手帕给猗澜擦掉额头上的汗,问:“你是在生气吗?”
猗澜大大方方的点头,说:“是啊。”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消气呢?”
“不知道。”
猗斓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猗澜垂着脸,只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门外的经纪人跟助理小姑娘很适时地敲门推门进来了,经纪人说:“秋秋啊,等会儿丁总的人过来接你去私人医院,小莫陪着你,我留下来应付一下外边儿的那群人。”
“这要不处理好了,肯定又得被佳星逮着黑一星期不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