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两人辞别荀彧和荀攸,便踏上了前往兖州的路程。
一路行来,戏志才不由叹道:“如今太平道越发的壮大了,朝廷还在醉生梦死,由不知大祸将至。”
“志才兄可是在感叹百姓疾苦?”
“自然,只怕往后,百姓之苦尤将更甚现在。”
“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过如此而已。”
戏志才一顿,随即再次叹道:“奉孝所言极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外如是……只可恨那些权贵世家,只见眼前利益,不问百姓疾苦!”
郭嘉闻言淡然一笑,对此不置一词。
☆、3张角相求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一路行往陈留,途经一处茶馆,郭嘉见戏志才已有疲累之色就拉着戏志才进了茶馆,喝茶歇脚。
就在郭嘉百无聊赖之时,有两个人进入了郭嘉的视线范围内。两人皆穿黄袍,一者年龄较长,眼中不时闪着精光,伴着锋锐之气。一者略显年轻,直接被郭嘉忽视。
年长者察觉到郭嘉的视线,与之对视一瞬后,朝着郭嘉走了过来。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出于礼仪,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再询问他人姓名么?”
年少的那个一听立刻叫道:“哪里来的小子,居然敢对我大哥如此无礼!”
“住口,不得对这位公子无礼!”年长者斥责完后,笑着对郭嘉言道:“舍弟不懂礼数,还望公子勿怪,老夫姓张,名贤,这是舍弟张梁。”
“哈,颍川郭嘉,见过张老先生。”
戏志才闻的郭嘉一笑,心中微动,亦细细打量起来眼前名叫的张贤的老者。
张贤抚了抚扶胡须,指了指戏志才对郭嘉道:“老夫观这位公子似有早夭之相。”
戏志才不悦的皱起了眉心,郭嘉安抚的拍了拍戏志才的手:“不知张老先生可有法破之?”
张贤诧异的问道:“公子信老夫之言?”
郭嘉则重复问道:“不知张老先生可有法破之?”
“老夫观公子本也应是早亡之相,却不知为何发生了改变,如今老夫也看不出公子命相了,不知公子能否告诉老夫近日是否有什么奇遇?”
郭嘉拉高了嘴角的弧度,再次重复道:“不知张老先生可有破嘉好友命格之法?”
张贤好奇道:“不知公子何以笃定老夫能破这位公子早夭之相?”
郭嘉则自顾自点头道:“嘉竟是糊涂了,一个连自己命运都破不了的人,如何又有能力去破他人命运。”
郭嘉一说完,张贤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张梁则一拍桌子:“小子,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大哥本事大着呢,你……”
“张梁,不得无礼。”
“可是……”张梁见张贤脸色不善,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情愿,却仍旧闭上了嘴。
张贤对着郭嘉拱手道:“不知郭公子可愿为老夫一解疑惑?”
而郭嘉则充耳不闻,只对戏志才道:“兄可歇息好了?若歇息够了,我们就离开吧。”
戏志才看了眼张贤,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张梁见郭嘉丝毫不把自己的哥哥放在眼里,再也忍不住怒火,对着郭嘉的后背就欲一拳打上去。熟料,郭嘉似有所感,微微偏了一□形,让张梁打了个空。
张贤眯了眯眼睛,眼中精光一透,一个闪身拦在了郭嘉的前面。
“我想,郭公子还是将话讲明白的好,郭公子以为如何?”
郭嘉一挑眉:“本公子无话可说。”
“公子就不怕老夫对你不利么?”
郭嘉嗤笑一声:“时机不对,你欲如何?休再废言挡我等去路,否则嘉就要喊人了。”
张贤冷笑一声:“不知郭公子想怎么喊?”
“非礼!我想,堂堂大贤良师绝对不会想有这种谣传出现吧,须知三人成虎之理,嘉倒是无所谓,只不知大贤良师如何?”
“……你!”
郭嘉一拱手:“告辞。”
见到郭嘉和戏志才离开,张梁问道:“大哥,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张贤,哦,应该说是张角。张角冷声道:“总有再见之机,颍川郭嘉,张角记下了。”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走出很远之后,戏志才拉着郭嘉问道:“如果当时张角依然不让你走,你真会喊非礼?”
郭嘉莫名的看着戏志才道:“志才兄,你好像关注错重点了吧?”
“有么?难道非礼不是重点?”
郭嘉摇了摇头:“啧啧,志才兄学坏了,这是不是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然也。”
“哈。”
“不过没想到那人居然就是张角,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不是我认出来的,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怎讲?”
“他改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改他弟弟的名字。”
“世上同名之人繁多,你又何以确定?就因他说我是早夭之相么?”
郭嘉垂眸一瞬,复笑道:“我说我是因为直觉,所以决定诈他一诈,你信么?”
戏志才脸上多了一丝清浅的笑容:“你一路上偶尔询问的那名叫‘华佗’的医者……可是为我之故?”
郭嘉眨了眨眼,十分无辜的道:“志才兄想的略多,嘉不过是为自己的身体而已,走啦走啦……等到了陈留,我要去做把扇子。”
“啊,不过是为了满足下我微妙的心理。”
“呃……好吧,那我们快点赶路吧。”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来到陈留,戏志才侧首望着郭嘉低声问道:“奉孝,一路似有不对,可是张角?”
郭嘉轻蔑一笑:“争不过天命之人,何足道哉,随他们去。”
戏志才见郭嘉不在意,微一耸肩:“这陈留虽不及洛阳,不过太平道的信徒在这里似乎比洛阳的要多。”
郭嘉抬眼看去,果然一路来往的百姓十之七八腰上都带有一条黄巾。
两人找到了一家手艺人,郭嘉说明的了来意,讲清楚了样式后,就付了定金,约定三日后取扇。
戏志才则十分好奇:“为何要用骨片?竹片不是一样么?”
“骨片耐用不易散,若是用了竹片一类的东西来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弄散,到时候扇面就要劳烦志才兄为嘉添上了。”
就在两人说笑之时,张角走了过来。
“郭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公子可赏脸让老夫款待一番?”
“哈,张贤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与好友正好饿了,如此嘉便厚颜了。”
“请。”
“请。”
两人随着张角来到了一处院落,酒过三巡,张角方开口:“还请公子教我如何改变天命。”
郭嘉勾着唇角道:“张贤师手握‘太平纲要’,还需要嘉做什么?”
张角神情蓦然一变,郭嘉则一派悠然的往嘴里扔菜,顺便还不忘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戏志才。
张角心念转瞬数千后神色方定:“数日前,我观星象之变,见东方有紫气一闪而逝,随后就有一颗隐隐带着紫气的辅星在天边时隐时现。当我遇见先生时便发现此星一直随着公子在移动方位,想来此星必属先生。先生定有逆天定邦之能,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民怨更是沸腾,还请先生助张角一臂之力。”
郭嘉默默感叹了一句:东汉末年,真是一个充满玄幻的时代……
“五日后,嘉便告知张贤师答案,不知可否?”
“善。”
于是郭嘉和戏志才直接在张角的这间院落暂时住了下来。
隔日,郭嘉和戏志才两人来到城外空旷之处后,郭嘉席地而坐,戏志才亦与郭嘉并肩坐了下来。
“你打算要帮助张角?”
郭嘉挑眉:“总不会,你也看见那颗辅星了吧?”
“你也知平日闲极无聊之时,我也会夜观天象,何况这些日子我日日与你在一起,自然能辨识出来。”
郭嘉耸了耸肩:“所以,你想说,谁得我就能得天下么?”
“哈,不论星象如何,这世上若有人能得你相助,必是如虎添翼,霸业可成。”
“兄如此看重嘉,真是令嘉汗颜不已啊。”
“难道不是么?”
郭嘉闻言,嘴角勉强牵起一个笑容,抬眼看着碧蓝的天空,神思却有些不属。
“我是郭嘉,却又不是郭嘉……”
戏志才失笑:“奉孝莫非魔怔了?无论如何,你终是郭嘉,郭奉孝。”
郭嘉闻言收回看向碧空的目光,看着身边并肩而坐的戏志才,眼中的暖意隐隐浮现:“兄说的极是,是嘉魔怔了。”
“那么你要助张角?”
“哈,他既然想要,那嘉助他一回又有何妨?”
戏志才一下抓住了郭嘉的肩膀惊叫道:“你想借张角之手,提前开启乱世?”
郭嘉看了看戏志才用力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十分淡漠的回道:“只有脓疮彻底烂掉了,医者方能将之挖出,彻底治愈。此间道理便犹如这个世道,只有旧的秩序彻底崩坏后,新的秩序才能重新建立,这世间方能再次得到短暂的平和。”
“你疯了?!届时若是传扬出去,你将被万人唾骂,这千古骂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