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泽尧把筷子依样一拍:“老子本来就重色轻友,怎么地吧?”
两下拍桌此起彼伏,汤洒出来溅了凌方平一身,于是凌方平也把筷子一拍:“你们到底要搞哪样?”
于是另外俩人都不敢说话了,谭泽尧赶紧递纸巾,吴子成重新捡起筷子来火速抢了块红烧狮子头。
谭泽尧这半年来变了许多,这一点吴子成不得不承认。谭泽尧以前待人是不错也够哥们,但是总有种生人勿近的酸腐的高雅气质,玩笑不少开但从不说粗话,也不怎么喜欢带人到家里去。但现在说话百无禁忌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要搁从前他吴子成想来蹭饭吃只有两个字:没门!
吃跑喝足了,吴子成被赶去洗碗,凌方平看着窗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问我。没必要玩这一手。”
谭泽尧说:“这一手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今天这事,你可能觉得根本没必要对我说。”
凌方平:“……”本来就没必要对你说。
谭泽尧说:“人待会儿让吴子成拉走,他医院里空床不少。”
凌方平说:“你什么意思啊,你把人灌醉了就甩手丢给人吴少?不行!”
于是谭泽尧跳起来了:“我什么意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孩子都有了,还跑出去私会奸夫!老子允许奸夫登堂入室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怎么你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凌方平听了也火了:“别一口一个奸夫那么难听!老子跟钱明清清白白!再说你是老子什么人?凭什么管老子?”暗恋了钱明这么多年,听到他吐露心声的那一刻,他不是不感慨的。但也仅仅是感慨,类似于“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那种感慨。他和钱明已经错过了,再不可能了。退一步说,就算当年表明了心意又怎么样?部队里对这事儿什么态度,他再清楚不过,为了钱明的前途,他一样会选择放弃。
“我是你肚里孩子他爹!”谭泽尧说到这里抚了下额头,“就算不是亲的……不,老子说是亲的就是亲的!鬼才相信你跟那个姓钱的没关系,人可是喜欢你喜欢到死!多伟大的暗恋啊,要不掐灭在摇篮里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明恋!你他妈是不是想不声不响给老子整一堆绿帽子出来啊?”
凌方平听他在那里胡搅蛮缠,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戴了,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不嫌少!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是是是,你说得不错,”谭泽尧笑得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现在物价越来越贵了,多存点儿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就算你给老子整几百几千顶绿帽子,你他妈也是老子的!老子他妈的就是爱你,你他妈就算不爱老子,也他妈别想跑!”
凌方平拍桌而起:“你他妈简直不可理喻!你就等着靠绿帽子发家致富吧!老子不奉陪了!”
吴子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俩人神展开地大吵,无力地左顾右盼,终于在沙发上发现了一双眼睛,惊喜不已:“嗨,伙计!他俩吵,咱俩聊!”
钱明:“……”
吴子成:“啥时候醒的?”
“……刚刚。”
正在大吵的俩人听到动静齐齐停嘴看过来,凌方平:“你醒了?”
钱明看到吵架这俩人的真容,瞬间一脸黑线:“闹半天今儿下午你俩是耍我来着?唱双簧?觉得我很好玩?”
凌方平:“……我没有那么无聊。”
谭泽尧:“对啊就是耍你的,不耍你耍谁?”
凌方平:“……”
钱明:“……”
谭泽尧:“醒了就滚吧!”
凌方平:“醒了吃点儿东西吧。”
谭泽尧瞪着凌方平:“你他妈想把他留到什么时候?嫌一个便宜孩子不够,还想当着老子的面再整一个出来?”
凌方平抚着额头几乎晕去,这家伙平常人五人六一副精英模样,一吃醋就他妈重度脑残!
眼看第二场大吵即将爆发,吴子成悄悄扯扯钱明的袖子:“他们吵他们的,咱先走!哪天他们不吵了咱再来串门。”
钱明虽然一肚子的问号,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于是踉跄着站起来走了。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竟然觉得挺羡慕的。
22生死抉择(二)
汇源大厦,十七楼。
谭渊吸了口烟,把烟灰弹在显示器旁边的水晶烟灰缸里:“买家都联系好了?”
“联系好了。”旁边一人躬身回答。狭长的丹凤眼低垂下来,掩住了目中的锐光。竟然是聂承钧。
谭渊扫了一眼显示器,上面是恒通物流刚刚做好的账目明细。恒通物流创立不到七年,就一跃而成为业界的龙头,资金充足是必不可少的优势。单靠物流本身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资本的,恒通物流真正的资金来源是军火、毒品和翡翠走私。将这些非法得来的高额利润投入物流业,一来可以促进企业迅速壮大,二来也可以将“黑钱”迅速洗白。
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营生做久了,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恒通物流已经被当地警方列为头号关注对象,所以目下的生意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一点儿漏子都不能出。
谭渊说:“承钧,你们爷俩一向忠心耿耿,若非你父亲支持,我也不可能卷土重来。这么多年我们已经跟一家人一样,谭叔说话直,你别在意。现在是非常时期,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批货很重要,拿到之后立刻分散转手,务必保证万无一失。注意别让警察盯上了。”
“是。”聂承钧低头答应。谭渊啰嗦这么多的目的无非是警告他,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狐狸!
正在这时,谭渊听到门外有微小的动静,蹙眉吼道:“什么人在外面?”
只听“噗通”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以十分夸张的姿势摔了个五体投地。
谭渊道:“来人!”
一个保镖模样的人立刻出现在门口:“谭先生。”
谭渊指了指地上,厉声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保镖迟疑了一下:“她说是聂少爷带她来的,拿着聂少爷的身份证……”
聂承钧皱了皱眉头,拿脚踢踢趴在地上装死的人:“姚晴,起来!”
姚晴哆嗦着站起来,把手里的提包狠狠甩在聂承钧身上:“你在做什么……啊?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上回那个小孩儿失踪也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亏我一直当你是好人,你骗我!你骗我!呜呜,你还我的……唔。”
谭渊一个眼色,保镖立刻捂住了姚晴的嘴,把人往外拖。
聂承钧说:“谭叔,把她交给我处置吧。”
谭渊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给个理由。”
“这女人我喜欢,”聂承钧道,“这回是我疏忽了。我会好好调.教她,不会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谭渊笑道:“原来是未来的侄媳妇啊?是得好好调.教调.教。你忙你的,这些杂事先交给我吧。”
聂承钧极力压下心中的不满:“……谢谢谭叔。”
***
谭泽尧和凌方平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凌方平气得狠了,摸到什么随手就丢,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再一次纷纷遭殃,碎的碎翻的翻倒的倒乒呤乓啷十分热闹。
谭泽尧一面打一面叫苦不迭,凌方平砸得是很痛快,可是这一地狼藉最后还不都要他收拾啊。在谭泽尧第N次从凌方平手里把暖瓶抢出来,外加挨了凌方平几记拳脚之后,贝贝在卧室的摇篮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小包子拯救了谭泽尧。
等手忙脚乱换完尿布喂完奶把小包子哄睡了,两人终于想起吴子成和钱明来,不由面面相觑:“人呢?”
“大概走了吧……”
“咱继续打?”
“……不打了。”
于是凌方平迅速洗洗先躺下了,谭泽尧在旁边一面冷敷一面抱怨:“下手这么狠,谋杀亲夫吗?”
“滚!”一个枕头咣当一声落进脸盆里,水溅了谭泽尧一身。
“嘿,你还来劲儿了!”谭泽尧把抹布一丢,在床头柜里摸了半天,拈出一物来,“还记得你的承诺吗宝贝儿?”
凌方平瞥了一眼,脸立马就黑了:“我失忆了。”
“失忆了?”谭泽尧扑过去压倒他的小孩儿,“没关系,我记性好得很。你承诺过要好好抚慰它,次数大于等于10000。”
凌方平:“……”他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咬着牙心想谭泽尧你等着瞧,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拿你当橡皮泥捏!跳蛋在他眼前晃荡了两下,发出清脆悦耳的磕碰声,凌方平紧紧闭上了眼。
看着那小孩儿紧闭双眼,睫毛微微颤动,双颊绯红的样子,谭泽尧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用食指描摹他的唇形,顶开他的牙齿,逗弄他的小舌。
凌方平气得浑身发抖,攒足了力气上下牙狠狠一合——臼齿和臼齿激烈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咔嚓声,酸痛从牙根一路直冲到后脑。凌方平捶床大骂一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