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加尔:“………………”
“当然啦,你可以当做是凯撒在担心你的嘛。”雷克拍了拍满脸呆滞的黑发年轻人的肩,“所以你就不应该问出口,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比较幸福啊。”
“闭嘴,垃圾。”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地声音从不远处飘来,“不吃就滚出去。”
雷克做了个闭嘴的手型,低下头去啃他的大麦面包。麦加尔抬起头看了看凯撒,略觉得心情复杂——只是他看来看去,被他看得那个人怎么也不肯抬头给他一个心灵上的交换,于是无奈地低下头,麦加尔拿着叉子对着面前的木菠萝戳来戳去——
“啊对了,听说你被雷欧萨那个死矮子亲了?”
吱——
咔——
餐刀在盘子上打滑的声音,乘以二。
沉默。
可怕的沉默。
凯撒默不作声地放下手中的餐具,优雅地提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
而扔下一枚原子弹却毫不知情的雷克无辜脸:“怎么了?”
“……在卡利亚里的时候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勉强算认识——哎呀,”被凯撒的怪异搞得全身发毛,黑发年轻人满脸无语地挠了挠头,“小屁孩一个,跟他计较什么?真吓哭了我又不会哄,所以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吓哭?雷欧萨?他有泪眼那种东西吗?”雷克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而且,那个死矮子除了身高哪点像小孩?”
“从头到尾都很像啊,”麦加尔莫名其妙地看了雷克一眼,似乎搞不懂他干嘛这样说那个红毛小子,“一言不合就要哭,赖地打滚舍不得我走,眼泪都挂在眼角了,吓死个人……个性,也蛮单纯的。”
“啊,看来我们说的大概不是一个人。”雷克面瘫着脸打断麦加尔,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自己宣布放弃对话。
“所以最后他怎么答应放你走?”勾起一边唇角,男人淡淡地问,可惜笑意却没有到达那双琥珀色瞳眸的眼底。
“……我说以后会去找他。”麦加尔说,“……当然,如果你批准的话。”
凯撒冷笑:“我当然不会批准。”
……简单直接粗暴,不愧是我麦加尔看上的男人,果然狂霸拽。
“只是个小孩而已,他说他上船当海盗都是被逼的。”连续几十个小时没休息过的黑发年轻人打了个呵欠,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那是个疯子,离他远点,少给我惹麻烦。”凯撒哼了一声,皱起眉,“还好长得只是有些起眼并不算漂亮,不然不知道还要给我惹多少事才算完。”
…………这种突如其来又显得完全顺理成章的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谁不好看啊妈了个蛋,老子勉强也算得上是……清秀吧!………………至少比你这一船的糙汉子清秀,呸!
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呯地一声巨响,在麦加尔原本放置右手的地方,笔直笔直地、深深地插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干什………!!!!!!”
在看清楚匕首上那十几颗闪亮的猫眼石后,麦加尔嗷了一声,屁滚尿流地扑上去把那把匕首从桌子上拔了出来,“鬼杀!”黑发年轻人泪流满面地从臭着脸的男人手中接过刀鞘,将匕首放回刀鞘中,恶心巴拉地用脸蹭了蹭,“我的心肝小宝贝!”
“再弄丢,就跟它一起沉海陪葬好了。”看不下去地撇开脸,男人面不改色地哼了声,长腿一伸踹了面前这抱着匕首哼哼唧唧个没完的变态渔夫一脚,“明天周五,滚回雷克的船上去,少在这碍老子的眼,看着你就眼睛疼。”
……
第二天,作为被敌方捕获的熊孩子的一员,麦加尔被罚擦洗甲板。
这是一项简单又枯燥的工作——将海水打上来——泼在甲板上——用专门的木刷子死命地刷——刷干净了——一个水手噔噔噔走过——十几个擦洗甲板的熊孩子对着那个留下一串泥巴脚印的水手背影狂骂——然后将海水打上来——泼在甲板上……
唯一的乐趣就是学会各种新鲜的骂人词汇和八卦。
“听说这一次去西班牙,我们船长是有意想要和西班牙的皇室见面。”
“咦,真的呀?( ⊙ o ⊙)”
“真的啊真的啊!”
“可是船长想要干什么呢?我的老天爷,你说那些皇室不会骗船长过去以后把他抓起来吊死吧?”
“说什么蠢话快闭嘴!西班牙才不敢这么干——那些大贵族和我们私底下的勾当可多着了,听说船长就是想从他们手上拿一个什么东西,才会去西班牙的呢!”
“咦,真的呀?( ⊙ o ⊙)”
“真的啊真的啊!”
……
麦加尔听着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听得蛋疼,一边机械地进行着擦洗甲板的动作,他的整个脑海里只剩下了木刷子刷在甲板上刷拉刷拉的声音——
直到“匕首”作为关键词飞进他的耳朵里。
船员甲:“我看见了!船长当时就是从怒风号的桅杆最上端,拽着一根棋绳荡到了大副的黑狼号上——啧啧啧,那一路啪啪啪的火枪,瞬间解决了一只整整冲锋船上雷欧萨的人!一发炮火都没浪费!我有一个在黑狼号上的朋友告诉我,那些尸体扔进海里的时候,明明白白地脑门上都被轰开了花——啧啧啧,那是多高的距离啊!船长就这样飞身上了黑狼号,咵嚓一声!就——”
船员丙:“就怎样就怎样?”
船员甲:“就拧断了那个小贼的脖子——听说那个小贼不知道从哪偷走了船长放在箱子里的宝物,就是一把匕首,我倒是不识货,只听他们说是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匕首工匠师的绝世之作呢!”
麦加尔:“咦,真的呀?( ⊙ o ⊙)”
船员甲:“真的啊真的啊!”
……
34
34、第三十四章 ...
黑色海浪的船队向着阿尔及尔一路挺.进。顶着暴晒的烈日擦了俩天的甲板,麦加尔深刻地认识到作为海盗,在航海的日子里究竟是多么的无聊——而当你不幸地作为一名最底层的海盗时,这种无聊必须翻倍……因为在你绞尽脑汁应付自己的无聊的时候,你恐怕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来自顶头上司的无聊。
比如甲板刚刚擦干净,你揉着弯了一上午的老腰准备去后仓偷点水果犒劳自己时,闲的蛋疼的水手长来了,他满脸煞气地把甲板挑剔了个遍,就好像每天他是用自己的脸在甲板上走路似的。
根据麦加尔总结,这种疯狂而暴躁的表现通常说明这位水手长刚被头上的上司——也就是某位冲锋队长消遣过。
由此类推,冲锋队长想找人消遣平衡的冲动哪来的?毫无疑问,那通常来自船队唯一的那个无聊又蛋疼的红毛大副。
至于红毛大副的怒火哪来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跟年期吧。反正不可能是凯撒。
船长就是船长,优雅的船长大人从来不将自己的无聊单纯发泄在一个人头上——只是当他无聊起来想没事找事干时,那通常意味着整个船队都即将面临毁灭性灾害。
“知识普及?这是什么狗屁?”
呸地一下将口中的铁锈吐出去,对于卫生习惯已经没有了坚持底线只要求三天淡水冲凉每天海水擦身的麦加尔同志面不改色地将木菠萝吞下肚子,在那盘偷来的水果被其他同胞抢光之前,他又飞快地伸出爪子抓了半个苹果握在手里,“当海盗还要学知识?”
船员甲:“废话!你看不起海盗啊?”
麦加尔:“没有,哪能呀!”
船员乙:“那就是你对船长有意见?”
麦加尔:“没有,哪能呀!”
贝瑞:“船长说,知识普及每个船员必须参加,我们要做高素质的海盗,凡是知识普及不通过的船员,全部都要在甲板上工作一直到下次知识普及合格为止,哦对了,还要扣一个月的薪水。”
麦加尔:“我.操,不能吧!”
这种“我始终相信你的下限你却将下限喂了狗”的感觉!
贝瑞:“你别怕啊,知识普及很简单的……每个船上都有这种规矩呢!当年在巴伯路斯的船上也存在过。雷克老大说,我们的考核绝对公平公正公开!内容包括简单的德语翻译,船体知识,《海洋公约》的常见条列,还有海盗历史常识题目,你看,是不是很……你怎么了麦加尔?”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余生都要在擦甲板上度过了而已。麦加尔心很累地抹了把脸,心想也不知道大狗会不会嫌弃我只是个擦甲板的低端货配不上他的冷艳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