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我去换衣服。”
沈弥章当即从沙发上起来往房间去，周晗自然不好意思跟进去，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她出来。
沈弥章换完了衣服, 好心情地决定化个妆，拿着化妆包进了洗手间一阵折腾, 等周晗换了衣服过来看她, 正在涂睫毛膏的沈老师笑眯眯问她：“要化个妆吗？”
周·直男·晗犹豫了三秒钟, 说：“不了吧......我手残，最多涂个口红。”
沈弥章涂完睫毛膏，十分认真转过头看她，说：“当然是我来动手，你在想什么？”
她毫不掩饰在这方面对周晗的嫌弃, 周晗就几支口红，仗着皮肤好连个粉底都没有，怎么还能期待她会化妆？沈弥章快速给自己化完妆，带着几分兴奋朝周晗招手：“来嘛来嘛，好久没给你化妆了，这回给你化一个不一样的。”
她开了口，周晗怎么会拒绝，乖乖坐到椅子上闭着眼睛让沈老师为所欲为。
沈弥章始终带着笑，甚至还哼上了歌，看着周晗扑闪的睫毛忍不住想凑过去吻一吻，又怕吓着她，动了几分坏心思，假装不经意用指尖轻划过她轻薄的红唇。
沈老师像一个带电体，从指尖放出电压，与周晗嘴唇接触时形成微小的电流，带来酥麻之感，星火燎原，很快席卷全身，让周晗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差点从椅子上蹿起来。
沈弥章自然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仗着周晗闭着眼睛，明目张胆笑着，还故作认真说：“别动哦，很快就好。”
“......嗯。”
沈弥章在开口之前换回了微笑，说：“好了。”
周晗这才睁开眼睛，趁着沈弥章转身给她拿镜子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沈老师的手指在她脸上动来动去，动作轻柔，时常带起一阵酥麻，再折腾下去她非得疯了不可。
“怎么样？好看吧？”
“嗯，好看。”
“那当然，毕竟是我化的。”沈老师笑眯眯收好了化妆品，高高兴兴挽着她出了门。
两个人打了车直奔附近的大超市，周晗推了车，沈弥章跟在旁边挽着她，两个人早就有了默契，周晗带着去一个区域，不用周晗多说什么沈弥章自然就知道要拿什么，没一会儿车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超市里人不少，周晗拎着好几袋东西过去排队过秤，让沈弥章在一边等着她不要往人堆里挤，沈老师十分乖巧在不远处等着，目光始终追随着周晗的背影，不成想会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她一回头，是李清嘉。
她与上次见面时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沈弥章同样惊讶，答：“好巧，我来过年，你怎么在这里？”
李清嘉微微一笑，说：“租的房子在这边，这几天公司还在加班，我趁着休息时间出来买点东西。”她顺着先前沈弥章的目光望过去，见到又几分熟悉的人影，心下了然，笑问：“陪女朋友？”
沈弥章莞尔，重新往周晗那边看去，温和答：“还不是呢。”
李清嘉将她的神态收在眼中，心里有几分惆怅，笑叹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居然能不回家过年在这儿陪她。”
“我在家可有可无，不如在这儿陪她。”
沈弥章说的轻描淡写，可李清嘉和她相处了那么多时光，又怎么能不知道她能出现在这里是怎样重大的一件事情。她不再提，只笑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嗯，我也挺好的。”
“那就好。”
“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表白？”
沈弥章看向周晗那边时候眉眼间柔和的能捏出水来，她浅笑着，说：“等她真的准备好，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李清嘉玩笑道：“那你可抓紧了，万一被别人撬了墙角可不好。”
她轻叹一声，那声叹息里包含的太多，沈弥章不愿意一点一点去剖析，她听见了释然，这就足够了。
“希望你能得到想要的。”
沈弥章转头看她，眼中带着温和：“你也是，希望我们都幸福。”
严格来说，李清嘉是没有对不起她的，她没有出轨，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两个人分手，归根结底只是不合适。
毕竟曾经喜欢过，就算不能白头偕老，也不必在分开之后刀戈相向。她们的爱情是真诚的，到现在释然之后，自然也希望对方能幸福。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李清嘉在周晗回来之前离开，似乎只是时隔几年未见的朋友偶然遇见后的一番寒暄，沈弥章也没有再提起，等周晗过来，笑吟吟挽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几分撒娇：“我想吃冰淇淋。”
周晗毫不犹豫：“不行，太冷了。”
沈老师默默扯着她的衣角，嘟起了嘴，可怜兮兮说：“我想吃嘛，少吃一点好不好？”
“......”过分！
周晗特别想伸手摸摸自己的小心脏，让它别蹦跶得像跑完了马拉松，碍于在沈老师面前，只好绷住表情，一本正经带着她往收银台去，妥协说：“好吧，外面有家哈根达斯，给你买一点。”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将东西收拾好后，沈老师就抱着自己的冰淇淋美滋滋吃了起来，见周晗过来，不忘挖了一大勺送到她嘴边：“啊......”
周晗依旧面无表情，就着沈弥章的手吃下那一口，开了电视点播电影，沈弥章十分自在靠到她怀里，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不大的冰淇淋，满足抱着她的腰蹭了蹭，眯着眼睛舒服得如同一只被主人撸毛的猫咪，喟叹一声：“幸福。”
周晗忍不住笑，伸手把玩着她的散落的卷发，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给王渝发消息：“她受什么刺激了！我觉得她变了！”
沈老师来这短短几个小时，她的心跳不知道加快了多少次，虽然好像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以往沈老师都会将分寸控制的极好，就怕一不小心撩到她，现在......她怎么觉得每时每刻都在撩呢！
王渝看了消息，十分冷漠回复：“呵，你们俩自己折腾吧”。
反正她这样一个直男，不懂情趣。
记仇，超记仇，血海深仇。
周晗莫名其妙，撇撇嘴放下了手机，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沈老师，那两个男生怎么样了？”
“上次跟宋跃谈过，他和李孟商量了，先松口，别让家里和学校盯着不放，明面上说分手了，私底下悄悄联系，两个人约定了要去一所大学。”沈弥章轻叹了口气，说：“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不管最后能不能在一起，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吧。”
“其他老师有说你什么吗？”
沈弥章专注看着电影，漫不经心道：“没事，偶尔说几句，也不能老抓着我说什么，校领导也就唠叨一会儿，教育理念不一样，我坚持我的想法，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周晗莞尔，叹道：“沈老师，你在捍卫你珍视的东西的时候，真的是个勇士。”
沈弥章莫名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捍卫珍视的东西的时候是勇士，对自己却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她心里哼了一声，伸手捏了一把周晗肚子上薄薄的一层肉，不满意吐槽：“没有以前软了，不舒服。”
“......”周晗将手往下伸了伸去捏她的胳臂，同样道：“没以前软了，不舒服。”
沈弥章当即转过头惨兮兮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说不出的可怜，委屈道：“对呀，我超可怜的，都没有好吃的可以吃，你要给我养回来哦。”
“？？？！！！”
怎么回事儿！沈老师这是要干什么！图谋不轨吗！
周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点点头，说：“好......好的......”
见她这样，沈弥章笑捏了捏她的脸，又窝了回去专心看电影。
小奶狗尽在掌控之中。
两人用过晚饭，沈老师自觉洗了碗，回来见周晗抱着电脑认真码字，也不打扰她，窝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开始看书。手机亮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是“妈妈”，沈弥章犹豫再三，抿着嘴唇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不再搭理。
早上她和王渝也不算完全骗了周晗，她是和妈妈吵架了。沈母也着急给她找相亲，又劝她说当老师累死累活还没钱，不如跟着她去做生意，催着她赶紧找人结婚生孩子，一连列举了好多个对象，催着沈弥章过完年来A市见见。
沈弥章那时候才跟陈姐聊完没几天，每天忙着上课已经够辛苦，还听她巴拉巴拉一通数落，头都要炸，在跟父亲说了重话之后头一回也冲母亲发了脾气：“我不去，对做生意没兴趣，对相亲也没兴趣，我有喜欢的人，你再催我不接你电话了。”
向来听话乖巧的女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沈母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赶紧又播了过去，生气道：“心情不好就可以对着妈妈发脾气吗？！这都是跟谁学的？！”
不是她的电话，沈弥章怎么会心情不好？她只听了这一句，毫不犹豫挂了电话，好几天没有再接沈母的电话。
周晗依然在一边专心致志码字，沈弥章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上大学时选修哲学时老师说的：“叛逆是反抗权威、反抗家长，寻找自我的过程。叛逆之前，孩子是活在家长的意志之下的，在这之后，孩子要建立起自己的人格，有独立的意志，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